白雪死在了對舞蹈的執念中;白彥茹因為舞蹈而重生。
說完,白彥茹向著民宿走去。她心里有預感,民宿不能再住下去了。
竺春河一動不動,手臂僵持在半空,忽然耳邊聽到了摁快門的聲音。
因著自家女兒女婿搞直播,他對相機已經很熟悉了。也曾和自己的老母親,看著狗血電視劇,娛樂圈里豪門中,流行偷拍那一套。
“在那邊!”白彥茹信手一指,是十米開外一棵大榕樹后。
竺春河二話不說,發足狂奔。瘦小的身軀,竟然爆發出驚人的潛力。
那偷拍的被發現,腳底抹油就要逃。古鎮的街道人不多,那人又專挑僻靜處,跑出幾百米之后,他停下來。是一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二十七八歲。相機就掛在脖子上。
“你拍了什么,刪掉它。”竺春河大聲呵斥道。
那男人扭了扭脖子,十指交扣發出咯嘣響,“我是游客拍風景,礙著你什么事了?大叔你是不是有迫害妄想癥?”
竺春河依然保持警惕,“把你拍的給我看看,我就讓你走。”
“憑什么啊?我拍照礙你啥事,純心找茬是不是?大叔我看你又瘦又小,別不自量力,自找不痛快。”男人伸出一根中指,指向天,不耐煩之色顯而易見。
白彥茹跑了過來,她體弱,流了些薄汗,大口喘氣。目光同樣落在男人胸前相機上。“小伙子,我們又不是明星冠軍,也沒有小花先鮮肉高顏值,你拍我們做什么?”
“誰特么吃完了飯撐的拍你們?你們是有多自戀?”男人罵罵咧咧,轉身要走。
竺春河從后面撲過去,雙手勒住男人的脖子,男人一個過肩摔,竺春河像大餅攤在地上,痛地要命。
男人大搖大擺離開,白彥茹上前,俯著身子,“你……你還行嗎?”
“永遠不要問,男人行不行。”竺春河從牙齒縫擠出來幾個字,撐著要起來,噗通又摔倒了。
古鎮的長街上,擺上了流水席。幾十個桌子連綴成一條千米長龍,上面擺滿了嘉賓自制的美食,以及鎮民提前準備的。
包括三蒸九扣、大鍋菜以及黃粑、豬兒粑等名優小吃,古鎮居民還將自家熏制的香腸、臘肉以及雞鴨魚肉等,通通端上桌來,招待遠方到來的客人。
“開餐咯。”伴隨著古鎮鎮長一聲高喝,大家手中的筷子飛快動起來。
期間顏鋒問段藝恒,“導演,你是怎么想到這個長街宴的?”
“這個長街宴啊,確實是古鎮的特色。不過以往,他們只在過年的時候才擺,慶祝一年之中最重要的團圓。”段藝恒滔滔不絕地講著。
“不過啊,咱們既然在這里取景,那便肩負著幫著古鎮宣傳的使命。坦白說,如果你們在視頻中看到這個宴,會不會有種沖動,來這里旅游一次,大吃一頓?”
“必須有啊!”回答他的是竹漂隊。
誰不說咱家鄉好?榮耀感爆棚的。
竺笙在和段藝恒談判之初,就加入了一條。某一期在赤水取景,攝制組要充分挖掘當地特色,給赤水打一個大大的廣告。現在,段藝恒做到了。
不光如此,他還給整個竹漂隊一個露臉的機會,讓他們參與到闖關環節中。
竺笙尋思著,等拍完了,找個單獨的機會,謝一下段藝恒。
姜韶端了酒杯,坐在了竺笙身邊,“美人,敬你一個。敬你遇見了對的人,活出了自己喜歡的樣子。”
“這個竹酒不上頭,倒是可以喝一點。”竺笙向她舉杯,“你的話,我有一點不同意。先要做好自己,才能遇見對的人,不是嗎?”
姜韶細品,好像是這個道理。她在娛樂圈呆久了,習慣戴著面具,有時候都分不清戲中我和本我了。“以后還有機會和你合作嗎?就你這流量,不當明星可惜了。”
竺笙注視著眼前的筒筒筍,那是她的最愛。“我聽說過一句話,不要拿自己的喜好挑戰別人的飯碗。明星、演員我不在行的,你們好好演就是了。”
至于她,做好自己熱愛的就足夠了。
姜韶訝異,她以為現下的女孩子,多半喜歡光鮮亮麗的生活。原來真的有竺笙這般的人間清醒。“你,很好。”
鎮民們見大明星們吃地差不多飽了,開始找他們合影。
合影最多的居然是竺笙。
“笙笙美人啊,你平時直播獨竹舞,多來咱丙安鎮啊,多給直播間的朋友講講咱川鹽入黔的故事,住一住咱鎮上的客棧,不比河美居差的。”
在鎮民們看來,能給他們帶來實際好處的竺笙,比那些明星更可愛。
“好的阿姨,嬸嬸,一定。”
結束了一天的拍攝,竺笙回民宿休息,順便給自己做個面膜。
微信上有黎簫發來的消息,“今天看你長街做大鍋飯,累了吧,早點休息。”
竺笙嘴角上揚,想想那樣一個意氣風發的青年哦,做了她的男朋友,怎么就變成操碎了心的老嬤嬤呢。
“知道了,晚安黎寶。”
大概這句“黎寶”,取悅了黎簫,他當即視頻發過來。
竺笙不想自己做面膜的樣子,給他看到,便撈起手機去了外面。
“不給看臉啊?”黎簫很哀怨。夜色下黑屏幕漆漆的,什么都不清楚。
“黎簫,丙安古鎮的夜晚很溫柔,我吹吹風就回去睡覺。”竺笙邊說,便往外走。
“嗯,今天三天和我提議,接下來直播換個方向,建議我們重點打造花蒔手工的招牌。我想,如果連外國的奢侈品牌,都注意到了花蒔,我們更應該重磅宣發。”
工作室畢竟成立時間上短,各項事業飛速發展,重心在獨竹漂,花蒔那邊沒顧得上。以后作為主產,的確是個好主意。
“我今晚做夢,好好想一想,到時候出個計劃書。”竺笙半開玩笑地說。
“哈哈哈,真想鉆進你的夢里,看看什么顏色。”黎簫忍不住哈哈大笑,“行,早點睡覺,別再玩手機了。”
掛斷視頻,竺笙在民宿院子里漫步。
這院子是仿江南園林的,中間有假山和水系,風光極佳。
忽聽得角落里有窸窸窣窣之聲,夜闌人更靜,鳥鳴山更幽。
“輕……輕一點嘛。”
“好嘉嘉,我還不夠溫柔嗎?”
“被老頭子知道了,你的星途只怕全毀了。”
“寧在花下死。”
竺笙:“……”
她沒有再靠近,折回了自己的屋子。
晚上她睡不著,思考著未來的方向。然而手機屏幕亮了,她拿起,看到了微博彈出來的消息,熱度飛速上竄的話題。
看到這張圖,你想到了什么?
圖上是竺笙和白彥茹雙人舞同框的樣子。竺笙摘下白紗,鏡頭下兩張面容,相似度高達80。
竺笙終于理解,為什么自己每每見到白老師,都會感覺親切了。
人的天性使然。
對與自己熟悉的人和事物,本能地生出親近之心。
網友的答案,也是出奇的一致。
“不是母女就是姐妹。”
“你可拉倒吧,年紀稍大的,是大學老師,你看多溫婉。不過女孩也很溫婉。”
“母女1。”
“我好像磕到了天大的瓜,難道是私生?”
“是道德的淪喪嗎?這種人如何為人師表?”
“這位老師看網上簡介,是獨身主義啊。果然人不可貌相,全都是道貌岸然!”
早在竺笙參加《田園牧歌》第二期時,就有人提出了這個假想,只是被淹沒于滾滾信息中。
現在舊事重提,來勢洶洶,直接沖上熱搜。
竺笙明白了,為什么黎簫讓她早點睡,不要玩手機,這是怕她看見啊。
可,白老師真的如網友所說嗎?
竹笙迷迷糊糊睡著了。
她去參加錄制時,大家都用那種難以言說的表情看她。
當晚,《田園牧歌》收官。
網上的議論更多了,這一次增加了更多爆料。
包括白老師幾次為竺笙掠陣,她隱在暗處,觀察著她。
后面的畫面堪為“驚悚”,有人放出了白彥茹和竺春河的同框照片。盡管很模糊,但竺笙還是一眼認出了。
最后文章里給出了總結。“表面冠冕堂皇學者風范,背地里拋夫棄女,她(白彥茹)所為何?”
竺笙收拾東西,準備回家,段藝恒來找她。
“網上的信息,我有看到,但我是不相信的。彥茹不是那樣的人。鍵盤俠太多,無腦兒大有人在,你要有自己的判斷。”
竺笙有些訝異看段藝恒,他堅定不移地站在了白彥茹那一邊。“白老師對我如何,我心里如明鏡。沒影子的事,我不會相信。”
“那就好。這期結束,好好休息吧。我想,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拍綜藝。抱歉。”段藝恒冷笑,特么的資本太臟了,為了博眼球,什么沒有下限的事都做。
如果當初不是沖著他,竺笙大概不會來參加,也不會被潑臟水吧。
“我也是。貴圈太……浪太大,我還是本本分分做一個舞者的好。”
竺笙告別段藝恒。在離開民宿時,看到了應嘉嘉,相顧無言,擦肩而過。
明昭陽的花園洋房。
黎簫盯著屏幕,他和明昭陽都是一夜沒睡,在查詢消息的源頭。
“這次他們狡猾多了,狡兔九窟,這是花了多大的陣仗。就為了抹黑笙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