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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荷姑姑直接點了云漓的名字,顯然這話是說給她在聽。
云漓似聽非聽,心不在焉。
眼見影荷姑姑看過來,她反倒起身就走了。
“你要去哪兒?還不想想昨天的事如何挽救?現在讓巧月把榛苓香的方子供上去,或許還有條活路可以走得通。”
影荷喊住她,直接出了主意。
“昨天剛剛出了事,今兒眨眼就變了娘家舅爺了,老天還真不待見瞎家雀。”霓霜在一旁陰陽怪氣道。
“那也不見得,巧月畢竟是制香人,若離開別院去開鋪子,誰也管不著。正室夫人還能礙著云漓和林紫姑娘賺體己錢?沒這個道理。”
黃婉蕓難得幫襯著說一句。
霓裳和玖茹瞟了她一眼,都知道黃婉蕓沒出什么好主意。
別院選四個妾室去侯府,霓裳與霓霜、玖茹出自皇后和貴妃身邊,自然有份兒。
剩下一個人選便在黃婉蕓和云漓、林紫三個人中選。
黃婉蕓攛掇云漓、林紫開香鋪,不就是和正室夫人對著干?
那時第四個名額一定是她的。
小算盤打得很清楚呢。
林紫一心惦記云漓,根本沒搭她們這個茬。
云漓雖不愿意勾心斗角,卻不是傻子,聽不出慫恿之意。
“方子撕了也不可能給,姑姑也不必再勸了。我這就去收拾包裹衣裝,等著被趕出別院。”
“你們也甭勾心斗角使花招,等著跟正室夫人去侯府過好日子吧,只要世子爺樂意回去就行了。”
云漓說完,轉身便走。
林紫也不愿多廢話,追著云漓便離去了。
“都到這個節骨眼兒,她還有什么可傲的?”霓霜冷哼,八只眼睛瞧不慣云漓。
霓裳讓她少說幾句,“回去準備一下,過年時說不準會得莊大小姐見,那時不可肆意露怯了。”
霓霜點了點頭。
賜婚如此倉促,她們也的確很驚詫。
影荷姑姑帶著玖茹和黃婉蕓離去,她們也要想轍過年給莊婉卿送去什么年節禮了……
云漓回到小院,林紫、巧月也鉆進來。
“怎么這么突然?看來莊家早已打點好宮里了!”林紫一時也有點懵。
云漓震驚大過天,“賜婚之前應該和世子爺商量的吧?世子爺就答應了?按說他不該答應啊!”
“世子爺為什么不答應?就算不合心意,也到娶親的年紀了啊。”林紫不懂她為何如此篤定。
“而且莊姑娘愛慕他那么多年,出身學識都足夠,和世子爺門當戶對,的確最合適的夫人人選了。”巧月不惜也潑一盆涼水給云漓。
云漓一時嘴巴沒把門,“世子爺根本不行事,洞房花燭怎么辦?”
林紫:“……”
巧月:“……”
二人目瞪口呆。
屋內瞬間安靜,呼吸聲都清晰可見了。
“你、你說什么?”
“你……就這么確定嗎?”
林紫才下巴張得太疼,小心翼翼地揉了揉,才結結巴巴說句話。
云漓咬了咬嘴唇,也是一時情急說漏了嘴。
她簡單說了幾句夜豐燁的毒太狠,“……倘若我說的你們都不信,我也實在沒辦法了。”
她是夜豐燁同寢過的唯一一個女人。沒人比她再有話語權了……
巧月縮縮脖子道,“奴婢在外間的確一次都沒聽到過。”
她還得三娘子的吩咐,每晚都蹲了門口聽墻角。知曉這個結果也并不太意外。
林紫面龐紅成了猴屁股。
誰能想到那位英俊倜儻、桀驁霸道的世子爺不行?
“那世子大婚的話,豈不是就露餡兒了?”
仔細思忖,負面后果不堪設想。起碼侯爵的爵位他拿不下,又讓寧遠侯夫人得逞了。
云漓唉聲嘆氣,“還是先收拾細軟物件早點兒跑……對了,我要去找一趟宇文謙。”
趁夜豐燁還沒回來,幫他賭幾局。沒準那位小祖宗一高興,京外四進宅院也就到手了。
巧月仍舊在遲疑,“世子爺畢竟還沒回,就算回來,四個妾室也不見得輪不到您二位。”
云漓:“我們不想去侯府。”
林紫:“我們不想去侯府。”
二人異口同聲,對視的眼眸皆無奈。
“而且提刑司戒嚴,顯然是有大事,世子爺回來也一定忙查案,哪有時間管咱們?”
“反倒是莊尚聽到這消息,定會第一時間盯上你和我……我把你給連累了。”
云漓滿是愧疚地看巧月,早知有今日,就不把這丫頭牽扯進來了。
巧月眼淚汪汪,“怎么剛有一點好日子,就這么不容咱安生的過?”
“哭什么哭,也許跑了就是好日子了。”
云漓早想自由自在地隨心玩耍。
林紫在一旁幽幽地道,“想想世子爺也挺可憐,偏生中毒無解,生母無蹤,身邊只帶著一個你,若你也走了,是不是有點對不起他?”
云漓:“……”
千年楚女陪他這么久,已經很夠意思了好吧?
“他不是都要娶正室夫人了?”
“也對。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們都該有一位至死不渝的良人。”林紫又陷入到話本的迷醉之中了。
云漓很想讓她清醒點兒,但似乎她也沒什么資格?
吩咐巧月去國公府找常六兒,云漓已經打算去幫宇文謙賭錢了!
宇文謙聽聞云漓很主動,立即聯系了幾個狐朋狗友,準備開幾局。
云漓依舊少年裝、跳墻出。
這位傳說中的“漓云”一出場,大殺四方。
不過紈绔們倒不缺這幾個錢,只想看透云漓用什么辦法贏的?
徒勞無功,乖乖搭錢。
云漓和宇文謙正樂得數錢時,夜豐燁已經得到賜婚消息,八百里加急往宮中趕。
他在宮門處聽聞提刑司的刑衛回稟這三日發生的事,突然調轉馬頭,“去見帶信的年輕人。”
“大人,那個年輕人是云方。”刑衛查明云方身份,還特意抓了同行的胖子,卻都問不出那路人的五官和模樣。
而且云方還嚷嚷那個人長得像他姐姐。
可云漓姑娘根本沒離開過別院,世子不來,她也不會到提刑司。
夜豐燁眉頭又緊蹙,“怎么又是他?”
“但他這次帶的消息很重要。”刑衛道。
夜豐燁立即下令,“去把妙香坊封了,賬目拿出來詳查。”
“賜婚的賀禮全部退回去!”
“莊尚一日不清白,旨意一日不接。”
“我堂堂提刑司按察使,是不會娶一個罪人家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