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扣錢”這兩個字做要挾。
云漓瞬間精神,她努力地灌了一大杯涼水,再也沒敢睡過去。
可惜接連幾日,夜豐燁時時刻刻都要她跟在身邊。
早上一同起;
晚間一起睡。
吃飯一起吃;
其余時間幫他讀案卷……
晚上還要她主動抱著他睡覺!
云漓不服!
雖然胸膛堅挺,身姿香艷,抱起來也很暖和,但每天被這么折騰也不是回事啊?!
也不知為何,她近段日子困乏的厲害。
哪怕把琉璃蓮果當零食吃,也很難提起半分精神。
所以云漓判定,她就是被折騰的太狠了……
云漓一早醒來,坐在床上發呆。
“姑娘您別坐著了,您不起床,外面的工匠不能修院子,他們被吩咐必須過年前修完,眼巴巴地等了半個時辰了。”
工匠?
云漓眼前一亮。
她連忙穿鞋下地,隨意凈了一把臉,披上一件褙子襖,也不顧撲點脂粉紅潤,一路小跑直奔書房。
夜豐燁正與東來、顧也等人說著話,看她氣喘吁吁,眉頭不由得蹙起來。
云漓連忙道歉,“早間工匠師傅們著急修小院,婢妾又怕您惦記,說幾句話就跑過來,請世子爺見諒。”
夜豐燁心不在焉,似在思忖顧也回稟之事。
云漓悄咪咪地湊過去倒了一杯茶,“要不然爺您先忙著,婢妾去盯住工匠師傅們干活?您好不容易給了賞,婢妾生怕他們稀里糊涂做壞了……”
雖然做監工也不能睡懶覺,起碼她能去林紫的小院吃喝玩樂,不用在他身邊戰戰兢兢。
“修王府大宅的工匠豈能不懂你說的那點東西?”東來極不懂事,瞬間拆臺。
云漓小拳頭緊緊,硬著頭皮道:“越小才要越精致!何況此處離園子距離很近,叮叮咣咣地錘砸,擾了爺思考。”
理兒是這么個理兒。
一時沒人反駁。
恰好工匠們極度配合,若有若無的錘鑿聲斷續傳來,若真挑剔的話,的確有些噪音干擾了。
“你去備馬車。”夜豐燁直接吩咐。
東來詫異,“您的馬今早上是喂過的。”
顧也捶了他一下,下巴朝向云漓努了努:不懂事?馬車是給這位姑奶奶坐的!
東來一口唾沫險些嗆到。
在別院伺候也就算了,爺竟要帶她去提刑司?
夜豐燁懶得理他,吩咐云漓整理桌上案卷,“左邊那一本單獨放好,稍后你在馬車上讀給我聽。”
云漓傻了,怎么提刑司還要帶她去?!
“婢妾還沒吃早飯……”
“給她拎一份在路上吃,吃完早飯你再讀,明天記得晨起早一點。”
夜豐燁起身離開。
事情緊急,他直奔門外馬車而去。
云漓心中一萬匹仙角馬奔騰,“我不想去!!!”
門外魁梧的身影腳步一頓。
云漓連忙縮了頭,繼續收拾桌上案卷了……
跟隨夜豐燁去提刑司一天,云漓專職夜豐燁的小跟班。
原本以為東來能幫一把手,可她到了提刑司發現,這里所有人都被指使得腳打后腦勺,速度全靠跑。
沒有一個人能平平穩穩地行步做事——除了夜豐燁。
他是刻意放慢行進速度,因為云漓跑都跟不上。
一天嗓子讀啞,雙腿跑軟,一雙手臂搬拿案卷抬不起,云漓倒在提刑司的小板凳上就睡著了。
“爺,夜深了……”
東來瞧見云漓滿面疲憊,而且一個大姑娘橫在此處,實在有礙觀瞻。
夜豐燁揉揉眉間穴,朝她一瞟,差點兒就忘了她也在。
“回吧,備車。”
若不是有云漓在,夜豐燁定在此處通宵達旦。
東來拿出食盒中的一碗藥,“陳仙醫從西南歸來,特意為您找了止痛靈草做藥引,不如您先試一試?”
東來最知夜豐燁的苦,因為親眼看他遭過什么罪。
每每毒痛發作,世子都拿最粗的棍子放嘴里,生怕熬不過去生死關,一念之下咬舌自盡。
求生無門的痛苦,似萬箭鉆心。
倘若只有一次還罷了,卻每三天經歷一次毒發,都要脫胎換骨一回。
三年前,宇文謙尋到這位陳仙醫,能壓住夜豐燁的毒痛程度,卻根本無法去除毒根。
這一次的新藥不知能否有效。
東來滿心期盼地看著他,希望能得到一次喜訊。
哪怕讓他賤命少活三十年,甚至馬上就死,他也希望世子爺能恢復健康。
夜豐燁看著濃郁臭氣的湯藥,突然有了幾分陌生感。
他喝過的藥,比吃下的飯還多。甚至以毒攻毒,已經讓他漸漸喪失味覺感。
但和云漓在一起的十幾天,他毒痛消失,再沒喝過這種東西。
“明日請陳仙醫到醉風樓,我要請他再診一次脈。”
東來點了頭,“那這藥?”
夜豐燁哪怕極不情愿,也一口灌下去,隨即。汩汩喝了一碗酒,只為洗掉口中辣臭酸苦之味,實在難聞。
東來看著藥碗空空,立即出門備車。
夜豐燁看向云漓,突然不舍得把她叫醒了。
他微微躬身,雙臂把她拖起,又用銀狐大氅蒙住。
修長雙腿幾步便到提刑司門口,月光垂落的影子中,不再是往常一個人那般孤單,略顯豐厚了些。
云漓一直都沒醒,始終窩在他的懷中睡。
夜豐燁捏起她含入口中的細發絲,喃喃自語,“逆天的本領,狡猾的性子……莫非是你大哥不放心,以命恩賜,此時他在天上望著我們嗎?”
沒人能回答夜豐燁的話。
只有云漓吧嗒嘴的清脆聲。
京城的街道十分安靜。
清亮的馬蹄敲擊土地,似在回應著空中閃耀繁星。
夜豐燁吩咐馬車進內院。
他蒙住云漓抱下車,并未讓別院門房小廝們看見。
巧月一直等在門口不敢睡。
看到世子爺抱著個東西進了門,大驚失色!
“姑娘她?”居然沒有自己走?莫非出什么大事了?!!
夜豐燁嘴角一抽,“她睡著了……”
巧月長舒口氣,連忙轉身去撩門簾。
她剛回稟已經備好洗漱的水,夜豐燁卻用腳帶上了門。
巧月摸了摸鼻子,吹滅外間蠟燭,小心翼翼地躺了矮床上。
她得三娘子吩咐,必須仔細聆聽,姑娘和爺什么時候成正事……
夜豐燁把云漓放到床上,沒等開口,云漓抱著被子往里面一滾,呼吸聲重,她睡得更沉了。
褙子襖和鞋襪都沒脫。
夜豐燁想叫巧月,發現外間已經滅了燈。
褲子都扒過,還怕衣服?
夜豐燁解開她的褙子襖扔去一旁。
腳上的鞋襪很快摘下,露出她巴掌大的小腳丫。
云漓似感覺到冷,連忙縮進被子,蓋得嚴嚴實實。
夜豐燁躺在外側,很想讓她抱自己。
伸手正了下瓷枕,好似下面有東西?
夜豐燁拿出來,借著燈光看。
一個破舊殘頁的小黃本暴露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