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漓無語。
沒吃飽不能早點兒說?
肉泥攪拌很花時間的!
云漓回大廚房繼續干活,夜豐燁仍在搖椅上晃悠著,一聲不響。
陳嬤嬤一肚子疑問也不敢問話,巧月被留在院中伺候,走路都躡手躡腳,不敢發出太大聲響。
也不知過了多久,夜豐燁突然睜開眼睛。
隨后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是顧也帶人來見。
“盧鄉歸來的獵隼失蹤,屬下看它入了城,也是往這方向飛,但它沒有回駐地,等了小半個時辰都不見蹤影!”
夜豐燁沒了剛剛的舒適愜意,立即起身出門,“全城找,他傳回的信件十分重要,務必要找到。”
“是!”
夜豐燁來去匆匆。
云漓剛拎著食盒回小院,就見夜豐燁風塵仆仆離去,眨眼不見蹤影了。
“姑娘快放下,別燙著了!”巧月把食盒接過,“爺有急事走了,這湯面恐怕是白煮了。”
云漓呆滯,她當然知道夜豐燁走了!
也明白他為何突然的來!
夜豐燁身邊的“大胡子”,就是今天在小館和她斗蛐蛐兒的人!
難怪“大胡子”眼神那么怪,顯然知道她是誰!
再看看她都干了什么?
說陪三娘子過生辰醉酒?
還說醉酒不適,不能去給世子爺請安?
她是不是把自個兒給作死了?夜豐燁最討厭斗局賭錢的!
云漓還沒緩過神,別院的姑娘們仨仨倆倆的進來了。
她們看了看云漓,陰陽怪氣,“云漓妹妹這會兒不醉了?還能幫爺煮面呢。”
“也許見到爺就醒酒了,不然怎么給爺灌迷魂湯。”
“別小瞧云漓妹妹,如今是倒數第二,能親手為爺繡荷包了。”
“反正我是比不上,瞧這院子裝扮得精致舒適,爺不來看看,豈不是白布置了。”
接二連三的嘲諷襲來,云漓卻似沒聽見。
拿出為夜豐燁煮的面,舉起筷子便吃起來。
她哪有心思搭理這群女人?只想著夜豐燁會不會秋后算賬。
姑娘們被晾原地,咬牙切齒。好似一拳捶了棉花包,完全沒反彈?
颼颼的冷風吹著、云漓香噴噴的面吃著……她還吩咐巧月加了醋,那股子酸味兒直戳心窩,氣得姑娘們訕訕無趣,只能這么散了。
但世子爺進了云漓小院,著實被姑娘們牢牢記在心中。
這小妮子扮豬吃虎,絕對不能小瞧了她!
月升星耀,云漓把一大碗面全部吃光,渾身冒汗。
“……再也不能沾偏門了,全都是報應啊。”
她突然冒出這么一句,把巧月聽得直發懵。
“時辰也不早,爺恐怕不會回來了,姑娘還是歇了吧?”
今日夜豐燁突襲,巧月腦子仍是糊涂的。她只關心世子寵了姑娘,并不知姑娘惹了多大麻煩。
云漓輕應,不睡還能干什么?
等著夜豐燁的雷霆暴怒嗎?
她只慶幸贏的銀子分給了老幼病弱,好歹有說辭能與夜豐燁周旋。
不過她好像贏了“大胡子”和同伴二十多兩?
要不要找個機會還回去?
算了。
反正挨罵是肯定的,這銀子就當補償心靈了……
云漓懶洋洋地去泡了個熱水澡,回屋掀了被子正要鉆,“嗷”的一聲又蹦下來。
“你怎么在這里!”
小花蛇躲在她的被窩中,尾巴還卷了一只黑乎乎的東西,血肉模糊。
床單被子被蹭得臟兮兮,還有股子涼臭味兒。
云漓走去看,它尾巴卷了一只小獵隼?
獵隼約有兩個巴掌大,一只爪子已經被咬斷。它翅膀脫臼,尾羽禿光,褐色的羽毛已經沒有一絲光亮。
它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活氣。顯然是一只送信的飛禽,被小花蛇當成獵物給捕捉了。
“雞鴨魚肉還不夠你吃,竟然出去偷零嘴?!”
云漓把小花蛇拎起扔下床,又讓巧月去拿藥箱,親手幫小獵隼治起了傷。
似察覺到云漓的氣息能治愈,小獵隼輕動一下,又閉上眼睛。
云漓幫它擦拭泥污,還從傷口中掰出小花蛇的半顆牙……
涂藥包扎,云漓又掰開它尖銳的小嘴塞了一顆琉璃蓮。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看今晚熬不熬得過去了。
可云漓沒敢把它放在床上。
她晚間睡覺不老實,生怕一個翻身再把它壓死。
床邊擺了一個小凳子,又用軟墊幫獵隼圍了一個窩。
巧月吹了蠟燭熄了燈,云漓也很快進入夢鄉了。
夜豐燁又是一宿未眠。
因為那只獵隼仍未尋到。
大胡子顧也滿臉愧疚,“是屬下沒能盯緊,大人不妨先歇息片刻,屬下繼續帶人去搜尋。”
那是大人親自馴養的獵隼,若非出現意外,不可能消失不見。
夜豐燁揉著酸痛的眉間穴,“挨家挨戶的搜,一戶都不能放過……孫澤帶刑衛八百里加急趕去盧鄉,得了消息迅速傳回,不可有誤。”
“是!”
顧也與孫澤領命離去。
東來端了吃食進來,“大人,您墊一口?”忙了整晚,大人滴水未進。
夜豐燁瞄了一眼,無色無味,毫無食欲,倒想起別院吃的那一碗面了……
“你吃吧,我不餓。”
東來也沒多想,三口兩口吃光,只以填飽肚子為主。
夜豐燁突然道,“你說她為何會斗蛐蛐兒?”而且玩得還不錯,技藝高超。
他觀察云漓,又端詳別院。
其實這小丫頭并非愚笨之人,表面裝慫,小日子過得精致愜意。
“肯定云傾教的唄,畢竟市井長大的孩子,多少都會玩一玩的。”
東來這理由也說得過去。
夜豐燁想到云傾,不禁一嘆。
“爺想怎么處置她?”
東來頓了下,很難得偏袒云漓說了話,“她雖然毛病一堆,其實心眼兒不壞,贏的銀子也沒拿走,全都分給了窮苦老幼,是個善良姑娘。如今日子過好了,心血來潮玩一把,爺別罰的太狠了吧?”
云漓給老幼發銀子若非親眼所見,東來也是不信的。今日的事,讓他對云漓多少有所改觀。
特別是想到云傾之前沒銀子花,也會偶爾去斗兩把……
夜豐燁沒有說話。
他沉了半晌才吩咐:“明日找工匠去別院修個小廚房,今天我已經答應了她。”
東來:“???”
修小廚房?
他是不是錯過了什么?
太陽初起,夜豐燁已把此事拋擲腦后,準備第一時間入宮面圣稟奏。
獵隼失蹤,糙糧案不可再有一刻耽誤,否則幕后的大魚就難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