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壬之刃256 無可替代之物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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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 無可替代之物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4日  作者:吃書妖  分類: 玄幻 | 原生幻想 | 輕小說 | 吃書妖 | 塞壬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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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換成其他人對我這么說,我肯定會懷疑這是挑撥離間的話術。但是此刻這么說的卻不是其他人,而正是咬血本人。

況且,映射體從本質上來說是能夠完全真實地模擬本體的心理,忠實地回答我問題的程序性虛擬人格,絕對不可能在我的面前撒謊和隱瞞。縱使真的遇到了答不上來的問題,也只會坦白地說“不知道”,或者由于無法回答而陷入崩潰。而映射體咬血卻沒有呈現出來那樣的跡象,其談吐甚至顯得斬釘截鐵。雖然我在聽到她的說法之后迅速地浮現出來了數個疑問,眼下似乎也只好暫且接受,以此為前提繼續推進對話。

但是就感情上來說,要立即接受這種冷酷的說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現實中的咬血可是毫不含糊地為我賠上了性命,而她卻會在變成幽靈之后對我編造謊言,甚至還要背叛我?聽上去實在是匪夷所思。是因為她經歷了真正的死亡而產生了巨大的心理陰影,令她對于和黎明與法正戰斗這件事情感到了無法自已的恐懼嗎?

還是說,是因為她的內在正在逐漸地趨向于惡魔,所以人類的一面也在無可避免地隨之土崩瓦解呢?

我重復地詢問了幾遍,映射體咬血的答案還是一成不變——咬血想要我死在黎明的手里。

“說到底,我根本就沒有繼續改進封印法術的余地。因為我一開始針對黎明的自爆而準備的封印法術就已經是自己不留余力的產物了。”她說,“如今時間已經所剩不多,即使能夠臨時抱佛腳繼續創新,也最多最多是在原有的細節上做些無足掛齒的改動而已。”

說到這里,她又補充了兩句話,“實在想要加強也不是做不到,但必須要我在現場對封印法術再進行主動的輸出強化。而在那種情況下,我就無法分心發動空間轉移了。”

“話說回來,你應該是無法在發動空間轉移的同時處理敵人的攻擊的吧?”我想起了這件事情。過去的我就是靠著這一點才可以打敗咬血的。

“是的。我上次在那處據點里之所以能夠在定住火焰的同時發動空間轉移,是因為定住火焰所需要的封印法術是一開始就準備好的。使用的時候可以直接扔出去,用不著我隨機應變地施展,也不會占用我的腦力。”她說,“而我這次準備用來定住黎明自爆的封印法術也是相同的道理,區別在于,上次的不是完全體,這次的才是真正的不留余力。”

“說起空間轉移……你原本為了殺死黎明而制定的計劃,就是趁著封印法術定住自爆火力的空隙使用空間轉移法術逃出生天吧。”我說,“那么,就算無法進一步延長定住自爆的時間,你也可以用空間轉移帶著身邊的人在一瞬間就轉移到迷霧的邊緣吧?這說的不是要伱一口氣轉移到迷霧之外,僅僅是在迷霧的內部帶著其他人進行轉移,你應該還是可以做到的。實際上,你之前也有與我做過兩次。”

“是可以。不過說到底,即使撤退到了迷霧的邊緣,我們也不可能從黎明的自爆之下生還。與其如此,我倒不如僅僅把自己轉移到迷霧的外邊,以求獨活。”咬血說。

“為什么不可能?”這次說話的不是我,而是塞壬,她的虛影出現在了我的身邊,并且迅速地凝實,仿佛真的出現在了現實世界。

她接著問:“幽靈的你應該還不清楚在進入‘燒魂模式’之后變化為大盾的具體防御力吧,為什么你能夠斷定防不住呢?”

“從浦青市的最后一戰我已經觀察出來,他在進入靈魂燃燒狀態之后的弱點就是足以侵入靈體的高溫。如果在燃燒靈魂的同時被那樣的高溫所侵入,燃燒的進程就會大幅度加速。而黎明所制造的高溫就有著那樣的能力,他之前也明顯受到了不小的影響。”咬血回答了塞壬的問題,“而一旦遇到黎明的自爆,極致的高溫就會在極短的時間內把處于靈魂燃燒狀態下的他推至滅亡,盾牌的防御力再高也沒有用處。但是如果不進入靈魂燃燒狀態,盾牌的防御力就會降低到連我都可以破壞,這也是我在浦青市就得到的經驗。”

聞言,塞壬只能點頭,“原來如此……”

這一幕畫面令我感覺有些不可思議。現實中的咬血甚至不知道塞壬的存在,而如今塞壬與咬血卻在自然地對話。

“所以我可以斷定,現實里的我是在撒謊,我就是想要你死。”咬血的目光回到了我的身上,“況且,如果我真的打算留在迷霧里與你一起防御黎明的自爆,又為什么不先去準備好應對爆炸的防御工事,甚至連提都不提一下呢?”

“但是我還有疑問。”我說,“鐵項圈的咒縛對于變成幽靈以后的你是無效的嗎?”

“有效。”她明確地回答,“雖然那是生前的我為了取信于你而專門準備的物品,但是將其親手交給你的是死后的我,因此對于死后的我是有效的。”

“如果我沒記錯,鐵項圈咒縛的效果是當你準備攻擊我,或者是準備陷害我的時候,就會對你施加無法忍受的痛楚。”我問,“假設你說的都是真實,這個效果現在為什么沒有發動呢?”

“很簡單,我雖然想要你死,也在你的面前撒了謊,但是沒有真正意義上陷害你的意圖。”她說。

我陷入了思考,“怎么說?”

“首先,你是必定會與黎明和法正戰斗的,這是誰去勸都勸不回來的決定事項。而接下來你的結局無非是兩種:一,你會在戰斗中敗北,死于黎明和法正之手……”她說,“二,鑒于過去的你也不是沒有打贏過原本不可能勝利的戰斗,所以之后的你說不定也會奇跡般地勝利,而結局仍然不會變,殺死黎明的你還是會死于黎明的自爆。”

“你的死亡已是命中注定。這可以說是我在陷害你嗎?”她反問。

“不可以。”我說,“倒不如說,你還是那個勸說我回頭的人。”

“等待著你的只有兩個死亡結局,如果要你在這兩個結局里選擇一個,你最終的選擇也完全是可以預見的。”她說。

我點頭,“自然是第二個。”

“所以,我沒有在陷害你,反而是在幫助你。這甚至都不是文字游戲,更加不是搬弄是非,而是儼然的事實。我是在為你選擇你期待的結果。”她說,“甚至于,你自身也在期望死亡,期望從痛苦之中自我解脫。這一點,現實里的我也看得一清二楚。”

如此一來,我的覺察力無法捕捉到她陷害我的意圖也是理所當然。兩個結局的差別無非是黎明和法正是否死亡。這與其說是要借黎明之手殺死我,不如說是要借我之手殺死黎明和法正。而對于她自己來說,第二個結局比起第一個結局也是要有利太多了。因為黎明和法正也是她的敵人。

但是這仍然是冒險之舉,她必須與殺死自己的人再次戰斗……想到這里,我問了下去,“那么,你為什么非要編造謊言,而不是直接退出戰斗呢?”

“因為你不想讓我活下去。”咬血這一句話像是冷水一樣把我澆醒。

我迅速地意識到了她之后要說的話。

“我雖然可以避免鐵項圈的咒縛對我自動觸發,但是你這邊仍然可以主動發動。”她繼續說,“你必定會使用鐵項圈強制我參與戰斗,因為如果我退出戰斗,你的勝算就會大幅度降低,而這只是其次;最主要的理由則是,因為我在你死亡之后必定會再度作惡,所以你必須保證自己在死亡的同時能夠拉著我陪葬。”

是的,當我拿到鐵項圈的時候,我也有想過差不多的事情。而在知道咬血為我而死之后,我就沒有繼續這么想了。但這不是因為我決定不這么做,而是因為我無意識地回避了這種思路。

咬血為了我做到了這個地步,我卻還是要殺死她嗎?

但是,如果我不趁著這個機會殺死她,她今后就注定會殺死不計其數的無辜之人。

我忽然感覺自己和她變得有些相似。因為,我居然打算在確認她的心意之后把她殺害。哪怕明知道自己會因此而陷入巨大的痛苦漩渦。這難道不是惡魔的作為嗎?

“我明白了……原來你撒那種謊言的動機是為了這個。”塞壬似乎想通了。

我也想到了她想到的事情,“……是為了爭取時間嗎?”

“是的。如果我什么話都不說,就這么與你并肩作戰,你就會在殺死黎明的同時用鐵項圈的咒縛剝奪我所有的行動能力,以確保我和你都會死在黎明的自爆之中。”咬血點頭,“但是如果我積極地表現出要與你并肩作戰的態度,并且告訴你‘之后我們還有辦法防御黎明的自爆’,你就不會立刻使用鐵項圈,而我則爭取到了發動空間轉移的時間,可以獨自逃出這片迷霧。”

“雖然鐵項圈的咒縛可以無視時空施加在你的身上,并且對你施加的痛楚劇烈到了會在數秒內就剝奪你的性命,但是在變成那種結局之前,我一定會先死在黎明的自爆之中……”我想通了其中關節。

鐵項圈原本是她取信于我的物品,而如今卻成為了我與她之間不可調節的矛盾之象征。

“真的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我絞盡腦汁地思考著有沒有讓咬血無害地活下去的辦法。

映射體咬血似乎是理解錯了我這句話語的意思,她說:“如果是讓你活下去的辦法,客觀上還是存在的。”

塞壬比我更先問:“是什么?”

“我的空間轉移不止是可以對我自己用,也可以對其他人使用。在曙光夢境戰役,我也是通過相同的做法把黎明的夢幻不死身從曙光夢境內部轉移了出去。”咬血看著我說話,“只要我在黎明自爆之際把你轉移到迷霧的外邊,你就可以活下去。”

“但是迷霧對于空間轉移有著強力的阻斷,以你的力量也最多只能轉移出去一個人。把我轉移出去,死的就會變成你。”我說。

“是的。所以這只是客觀上存在的辦法。”她說,“而在主觀上,我不可能為你犧牲。”

“為什么?”塞壬問,“你不是已經為了他而犧牲過一次了嗎?”

“當時的我不知道自己會犧牲。相反,在經歷過數千次預知夢演習之后,我本以為自己勝券在握。死在黎明的手里,僅僅是一起意外的事件。”咬血說,“我哪怕會賭命,也絕對不會送命……我也不想再死第二遍了。”

塞壬繼續問:“作為幽靈的你應該會以達成自己的執念為最重要事項。如果他死了,你就再也無法達成執念了。這樣也沒有關系嗎?”

“他的死亡是因自己的一意孤行而注定的。我勸說過他,他果然沒有聽取。這是我無法改變的事情。”咬血說,“況且,就算他死了,我的執念也還有下次達成的機會。而如果我被消滅了,就真的再也無法達成自己的執念了。”

“下次?”我問。

“我必須承認,像是你這種心理異常者確實非常少見,要不然我也不會活了那么久才遇到你一例。但是通過你,我終于認知到了什么樣的人會把我當成人類看待。”她說,“你之所以會把我當成人類看待,是因為你對于人外之物的判斷閾值很高。當我滿足不了你的性取向時,你就會認為我‘不過是個人類’。說白了就是那么簡單的事情。”

“而你那糟糕透頂的性取向,其他人也未必就無法習得,并且其他與你有著相同性取向的人也大概率沒有像你那么頑固的道德觀念。我還可以根據你的心理特性舉一反三,從更多的異常者群體身上找到找到接納我的可能性,甚至還可以自己去擄掠過來十幾二十個嬰兒從零開始培養像你一樣的心理異常者。我還有大把大把的人生和時間,完全沒有必要死抱著你這棵樹不放。”她冰冷地以自己的智慧進行著剖析和計算,并且得出了明確的結論,“對我來說,你并不是無可替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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