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若是換一個人,知道高慎垂涎李昌儀,也許就把側室賜給了他,以邀買人心。
史書上并不缺乏這樣的例子,一個婦人而已,何足惜哉。
但高澄可接受不了用自己小妾拉攏下屬的做法。
高家兄弟不愿多提,高澄也故作不知。
這事一掀開,豈不是證明自己當年在陳元康府外等候高季式醒酒,是因為知曉高季式的酒后抱怨,而故意拉攏么。
況且雖然感情不深,但到底是親兄弟,否則高季式也不會特意為高慎隱瞞此事。
高澄也懶得去捅穿這層窗戶紙。
對于高慎,只要不把他放在梁魏邊境,以及東西兩魏交界處就行。
歷史上他的投敵,一是因為高歡不喜,其次是因休妻與崔暹生怨,惹得高澄厭惡。
在東魏這塊地方,惹了高家父子,除了叛逃也沒別的選擇。
這一時空,高歡對高慎的觀感并沒有多少改觀,但高澄信重高氏兄弟的態度擺在這里,高慎無論如何也不至于要在腹地舉兵叛亂。
翌日,清晨,高澄向高歡請問的時候與他說了要將高乾、高慎兄弟調去地方任職一事。
當年高澄初任京畿大都督,領高敖曹,還有高季式南下,考慮到當時高慎也在膠東半島任職光州刺史,因而才把高乾調來晉陽。
今時不同往日,高氏根基已固,高澄在河南黨羽密布,高氏兄弟中,高敖曹、高季式都已被他馴服。
有家眷為質,此時也無需再將高乾留在晉陽。
高歡并沒有遲疑,當場答應下來,并沒有別的提醒。
他相信高澄會把一切因素都考慮在內。
事實也正如高歡所料,高澄得了首肯,立即命人喚來高乾、高慎兩兄弟,高季式未受招,卻也跟著來了。
高澄為高氏兄弟準備了兩個去處,一個是幽州,另一個則是齊州。
交由他們自己選擇。
“我為長兄,自該由我先選。”
高乾沖高慎輕笑一聲,對高澄正色道:
“乾愿往幽州任職。”
高慎正欲爭辯,高澄卻已經拍板:
“既然乾邕(高乾)去幽州,齊州刺史一職便交由仲密(高慎)了,幽州非安寧之所,齊州卻在腹地,數千家丁部曲就由乾邕帶往幽州鎮守,如何?”
這數千家丁奴仆自有來歷,當年高歡奪權,高氏兄弟各有出路,高乾棄武從文,在洛陽任侍中、兼司空,高敖曹在家丁部曲中挑選精銳,投身軍旅。
高慎領其余數千家丁奴仆往光州赴任,這才有了他放縱部曲,劫掠地方之舉。
對于高澄的提議,高慎沒有異議,高乾也沒有推辭。
高乾、高慎都很清楚,高澄無論如何也不會再許高慎帶著這群人上任,禍害地方。
為了能夠遠離厭惡自己的高歡,逃出晉陽,高慎愿意做這樣的置換。
其中一個原因自然是,將這數千人帶去齊州,三年免稅期一過,為這數千奴仆繳納的人頭稅每年就要數萬錢。
而派往幽州,高澄為了能使他們協助高乾看管范陽盧氏,必定不會放任不管。
但更主要的原因還是出于對高乾讓出齊州的感激。
齊州對于高氏兄弟不同別的州郡,當年六鎮在河北發動新一輪起義,朝廷難以撲滅,于是任命當地豪族為州郡長官,抵御杜洛周、葛榮等亂軍。
高氏兄弟之父高翼憑著當時還是宗王的元子攸,與高乾的關系,由白身提拔為渤海郡守。
葛榮連破州郡,高翼帶領冀州鄉民渡河,安置在黃河、濟水之間的齊州,又是元子攸斡旋,改齊州為東冀州,升高翼為東冀州刺史。
高翼父子因爾朱榮囚禁元子攸,曾接受葛榮官職,在河濟之地舉兵,后來元子攸脫困,一封書信也將他們詔安。
無論如何,齊州相比于要與范陽盧氏明爭暗斗的幽州而言,都是一個好去處。
幽州偏遠哪比得齊州治所歷城縣(山東濟南)過得舒服。
高澄覺得高慎有了在膠東半島的教訓,應該會改過自新,但他不敢去賭,還是仔細告誡了他一番,讓高慎熟背《施政綱要》,行事以其為準則,才放他離開。
而高乾則被留下來,另有交待。
“范陽盧氏遠居幽州,澄父子鞭長莫及,唯賴高公看顧。”
望著高澄這和煦的笑容,高乾很想問一句,為什么不再喊乾邕,卻改口喚起了高公。
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當年高澄與他初見,一口一個乾叔祖,就如同信都建義時高歡稱高敖曹為叔父,站穩腳跟后便稱高敖曹為高都督。
父子倆一個尿性,但仔細想想,叔父、叔祖之稱還是罷了,這兩人也就有求于人時才會客客氣氣。
“乾必當用心,不使其有異。”
其實派高乾往幽州也是無奈之舉,全年一年對士族打壓狠了,今年再往幽州派一個鮮卑勛貴去當刺史,難免會讓盧氏多心。
往自己幕府中擇人,又擔心鎮不住場面。
高乾卻不同,他久負盛名,又是河北士族,身為高歡信都建義的重要參與者,他不可能在高氏兄弟全被高澄重用的情況下,被盧氏拉攏。
干賣命的生意,回報也要劃算,如今自身的前程乃至渤海高氏的門望,都因高歡、高澄父子得享尊榮,盧氏憑什么拉攏。
高與盧共天下?
對于高乾,無需高澄去交待他上任該做些什么,那數千家丁奴仆,有高慎前車之鑒,高乾也不會再犯。
當年就是他聽聞情況,求到高澄身邊。
說完正事,高澄又拉著高乾好生又敘舊一番,無論是信都會面,還是洛陽叛亂,高澄聊了許久才放高乾離開。
高季式將高乾送出渤海王府,又轉道回來,他向來都是跟隨高澄左右,寸步不離。
但身后還跟了一個少年人,正是昨夜與高澄約好的王基之子,將要擔任高澄隨身侍衛之一的王纮。
高季式指著王纮說道:
“我聽侍衛說,這少年與我們兄弟前后腳來的,在外邊等了許久。”
面對高澄的疑惑,王纮解釋道:
“世子一早招見三位高將軍,自有大事商議,纮不敢打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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