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王沒有搭話，冷笑一聲，向郭生野一掌拍去。
然而郭生野站在原地不動，好像是被嚇住了一樣。
其他人疑惑地看向他，人類絕巔甚至想要馬上幫他攔下攻擊時，卻驚駭地發現郭生野周身似乎有灰黑色的霧氣在涌動著。
這灰黑色的霧氣像極了隱身在黑暗中露出蛇信子的細蛇。
灰黑色的霧氣逐漸彌漫，空間空氣逐漸扭曲，在郭生野與楓王之間逐漸形成了一個單獨的領域，楓王的攻擊進入這個領域后很快被削減得消弭于無形。
這個領域甚至在逐漸地完善，原本只有灰黑色的霧氣，卻在逐漸轉變。
忽然，楓王童孔緊縮，他所身處的環境徹底變了。
在他與郭生野的頭頂上懸掛著一輪血月，月下，郭生野的身后是骨架與頭骨構建堆疊而成的王座。
楓王與郭生野的四周都是散落的骸骨，身邊是若隱若現的孤魂在游蕩，穿過他身體的時候甚至能感受到一股充滿了惡意的涼氣。
“這是什么鬼東西？”
旁邊的青狼王艱難地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甚至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干啞。
那不詳的氣息彌漫開來，越發濃厚，讓青狼王極為不安。
命王臉色凝重，一擊擊向郭生野，這攻擊卻被隔絕在領域外。
這個領域自成結界。
一瞬間，命王已經想了很多。
比如在之后地窟與復生之地的關系會發生什么變化。
但是這個領域，目前還不夠完善。
僅僅維持了幾秒鐘，便重新崩潰成了灰黑色的霧氣，纏繞在郭生野周邊。
他好像生來就屬于黑暗，與黑夜完全融為一體，隱秘的墮落，坦然的邪惡。
郭生野對此有些可惜地看向了逃過一劫的楓王。
楓王身上被沾染到的死氣很快被他自己運轉的本源洗刷干凈。
若是……
楓王臉色極為沉重，若是他再在郭生野的領域里待久了，他甚至有可能直接被這個灰黑色霧氣侵蝕而死。
想到這里，楓王已經沒有心情繼續待下去了，他轉身幾個瞬間便消失在眾人面前。
隨著楓王的離開，地窟其他真王也都面色凝重地離開這里。
得回去商討對策了，郭生野的這個能力是否真的無解？
畢竟郭生野的能力不可能永遠不完善。
御海山上只剩下了人類絕巔。
這時候，戰王遠遠觀望著郭生野好一會兒，才道：“剛剛那是什么東西？”
那東西讓戰王覺得渾身不舒服，讓他充滿了仿佛被蟒蛇纏住了身子的窒息與驚懼感。
“是我的本源世界顯化，誒，你們不可以嗎？”
郭生野驚訝地問道。
戰王耷拉著臉。
是的，他們不可以。
哪怕是可以顯化，但誰的本源世界會那么黑暗血腥又邪惡啊！
看起來就像是地獄……一樣，等一下……
戰王勐地看向郭生野：“你走的道不會是地獄道吧？”
郭生野點了點頭：“差不多吧。”
地獄之府的道路，也類似于地獄道吧。
但是郭生野更喜歡另一個稱呼，輪回道。
李振一直沉默著沒說話。
說實話，郭生野走的這個道，真的挺陰間的。
雖然他叫冥王，但是他走的都是陽間大道。
張濤也一直沉默著不說話，不過他是等著一會兒私下與郭生野交談，有些事情在公開場合不好談起，也不好詢問。
至于另外一位大前輩鎮天王，他也沒有說話。
以他活化石的年紀來看，從古至今，也從未有人走過像郭生野這樣的地獄道。
郭生野是第一個。
極為罕見，天賦也極為驚艷。
鎮天王敢肯定，若是郭生野能繼續保持這個勢頭，他未來的成就不會低于皇者與四大天帝。
如果……人類還有時間讓郭生野繼續成長的話。
雖然鎮天王不說話，但是郭生野卻看向了鎮天王：“李前輩，今天還得多謝你出手。”
戰王、李振、張濤都已經幫了郭生野多次，也算是有交情了。
但是鎮天王與郭生野卻是第一次接觸。
而且鎮天王，是郭生野踏入武道界至今，在他認識的武者中實力可以排行第一的人物。
鎮天王微微搖頭：“小事。”
自從認識了張濤之后，他對接觸這些小輩都十分地謹慎，生怕遇見第二個張濤。
郭生野與鎮天王陷入沉默，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么。
此時，張濤拍了拍手，輕笑道：“既然事情結束了，那咱們就各回各家吧。”
戰王挑了挑眉，笑罵一聲：“好你個張濤，用完就扔。”
話是這么說，但是戰王走得也極為利落。
戰王與張濤的交情極好，兩個人都曾有過一段瘋狂挑戰地窟真王的時光。
若是說這一輩的真王之恥是武王，那上一輩的真王之恥就是戰王。
戰王也知道張濤肯定是有話要和郭生野說，爽快走人。
而鎮天王也早已經想要回到自己的小屋里，微微頷首便離開了。
李振看了看張濤，又看了看郭生野。
怎么感覺他本人在鎮天王那里插不上話，在張濤這里也插不上話呢……
李振再度郁悶地轉身去了隔壁的地窟坐鎮。
而張濤和郭生野一同往天南地窟那個方向飛去。
張濤率先開口詢問道：“你這是什么情況？”
“什么？”
郭生野反問道。
“你小子少裝傻。”
張濤笑罵一句后，問道：“金身九鍛的極限是多少卡氣血？”
“二十萬卡氣血。”
張濤驚道：“是到二十萬卡氣血才會質變嗎？”
“當然不是，十幾萬卡氣血的時候就會開始質變，二十萬卡氣血應該是九鍛金身容納的氣血極限。”
郭生野一邊回答著張濤的疑問，欣賞著天空下面的星星點點，那是能源石散發出的熒光。
地窟雖然沒有星空，但是星空轉移到了地面上。
“嘶，那你九鍛極限的時候豈不是相當于四十萬卡氣血，難怪你一開始就敢過來參與絕巔之戰。”
張濤倒吸一口涼氣，八品雙九鍛相當于絕巔境強者！
這是相當恐怖的事情！
他瞬間想到了郭生野現在的實力！
在本源道增幅的情況下……
張濤只覺得，難怪郭生野敢挑釁楓王！
郭生野皺眉道：“我就是覺得奇怪，我認為我個人的威脅程度不至于讓地窟對我下達必殺令，所以我就親自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
這話一出口，張濤詫異地看向郭生野：“你怎么會這么想？”
這小子不會是打架升級把腦子更新更沒了吧？
“……因為我最強也不過是個絕巔，地窟又不缺絕巔。”
而且地窟真王中，知道暗中還有強者存在的真王極多，按照他們的想法，根本不會來尋找他一個小嘍啰的麻煩。
郭生野是這樣尋思的。
張濤極為無語：“但是你的潛力值高啊，地窟怎么可能會留下你這么個威脅？”
郭生野皺緊了眉頭：“那我更覺得奇怪了，你不覺得今天的戰斗特別虎頭蛇尾嗎？”
他極為不滿，地窟真王才來了幾個真王，看不起誰呢！
若是想殺他，怎么也得來上百八十個真王吧，郭生野極為膨脹地想道。
張濤：“……”
是嗎，他不覺得。
顯然是因為地窟真王沒想到他張濤的實力這么強，也沒有想到郭生野的實力同樣超出了他們的預估。
所以計劃失敗而已。
張濤笑道：“你可能是把地窟想得太笨了，所以覺得他們不會對你下殺手。但是你又把他們想得太聰明了，所以覺得今天的戰斗太過簡單。”
郭生野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道：“可能是我多想了吧，我總是覺得不對勁。”
郭生野將它稱之為“強者的直覺”，可能是他今日的直覺失靈了。
不再討論地窟的問題，張濤又問道：“你的本源道開拓了多寬？”
郭生野輕描澹寫道：“五千米而已。”
張濤：“……”
他張大了嘴巴，忘記還在高空中，被灌了一嘴的涼風。
“五千米？寬度？”
張濤極為謹慎地又確認了一遍。
郭生野點了點頭：“對。”
張濤默默飛著，忽然什么也不想說了。
有時候人和人的差距，真的挺大的。
郭生野有些可惜地說：“不過我的長度只走出了一百米，挺差勁的。”
張濤：“……”
是不是還想要讓我安慰你？
沒關系，你寬度五千米，長度一百米沒關系的，你已經很棒了。
死心吧！
老子是不會這么夸你的！
張濤勉強開口道：“沒事，你寬度五千米呢，走一百米已經很好了。”
郭生野搖了搖頭，道：“其實還沒到極限，是我當時估計錯誤了。”
張濤終于閉上了嘴，悶頭飛著。
他心里不斷地狂罵著自己不長記性，早知道郭生野這個人就是凡爾賽狂魔，為什么還要嘴賤給郭生野凡爾賽的機會！
等到了天南城，張濤才松了口氣。
落地后，張濤輕笑道：“天南之戰大勝！等出去后我親自為你們慶功！”
晚上，宗師們分成了兩隊，一隊放風，一隊休息。
聽到張濤的話，正清醒著的宗師笑著小聲道：“那敢情好。”
“是啊，張部長，我們就等著你這頓飯了。”
“部長，這次可是多虧了郭校長，沒有郭校長就沒有這次天南之戰大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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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真的得特別感謝郭校長，若是沒有郭校長，可能我這條老命早就丟在了通道。”
原本打算當背景板的郭生野，沒有想到會有宗師cue他。
郭生野擺手道：“勝利屬于每個人。”
張濤聽了這話后，也是微微點頭，笑道：“這話倒是沒錯，勝利屬于每個人，不能抹殺掉郭校長的功績，自然也不能抹殺掉你們的功勞。”
“為人類戰，為華國戰，但死不辭。”
“你個老不死的，說什么死不死的話，咱們可都得活得好好的。”
“是是是，是我說錯了，我就等著看到此生平定地窟的景象才能閉眼啊。”
一個老輩武者在黑暗中眼眶含淚，語氣略微帶些顫抖道。
或許真的有那么一天呢。
或許他真的能看到和平的那一天呢。
郭生野真的給他好大的希望。
老輩武者旁邊的朋友拍了他一下：“嚯，那死不瞑目多嚇人吶。”
“嘿，你是不是找打？！”
“怎么，就準你說話，不準我挑刺兒？”
兩個老派武者小聲斗著嘴，吳奎山默默走到郭生野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吧？”
郭生野自己一個人剛晉升為八品雙九鍛，就去參與真王之戰，著實讓吳奎山無法放心，一直為郭生野提心吊膽。
郭生野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對了，我如今已經是九品境了。”
還處在八品巔峰的吳奎山突然非常后悔自己過來關心郭生野。
吳奎山沒出聲，其他的宗師卻聽到了，轟地擠開吳奎山，圍繞在郭生野身邊。
“九品境？！”
南云月不太確定地問道：“我記得郭校長才過完二十歲生日吧？”
當時張濤神神秘秘地給郭生野準備生日禮物，南云月記憶尤深。
本以為這老頭子準備了什么好東西，結果南云月偷偷去看了一眼，是一副字。
不過字的內容還挺好的，很有寓意。
不懂后援會應援口號的南云月想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山登絕頂我為峰，表達了張濤他老人家對郭生野這個年輕人成才寄予的希望與祝福。
不過……郭生野這么快就九品了，讓南云月原本有些輕松的心情又緊張起來。
不行，得趕快進入絕巔境界了。
老娘可不想這么早這么快就被年輕人趕上。
“二十歲的九品，真是聞所未聞。”
“這應該是武大第二個九品境了。”
張衛雨笑著說：“也是這一輩天驕第一個九品境武者！”
他拍了拍郭生野的肩膀。
“若是明天將消息傳出通道，在外界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那是肯定的，別說是外界，就連咱們內部不也是震驚嗎？”
“關鍵是二十歲的九品大宗師，從未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