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成是認識那只貓的。
在當年范文成還在編,還能支付嫖資的時候,他經常去勾欄花天酒地。
在那種地方,經常性地有野貓野狗來鬧場子。
一般客人見了這種東西,往往都是揮手趕走了事。不過范文成卻有些好心,他非但不趕,反而還將自己吃剩的食物,雜燴之類分給它們一些。
而那些得好處的動物里,就有這只貓。
在范文成的印象里,這只貓是最靈的。每次他出門或者進門時,這家伙都會在不遠不近的距離上等著他。就仿佛這貓能看透人心,知道只有范文成心軟一樣。
而范文成也的確心軟,在看見那貓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會把殘羹冷炙之類分一些給它。
范文成望著那貓,心中不由感嘆,當年發達的時候我養你,現在我落難了換成你養我。這真是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
由此感慨,范文成便從陰暗處站了出來。沖那靈貓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又說了些斯文的感謝話。
這貓確實極靈。聽了范文成的感謝之后,立刻跳下來親昵地在范文程大腿上蹭了一蹭。
范文成會意,就又把這貓兒抱起來,帶回家中……
從此,這一人一貓過上了朝夕相處的日子。
白天,范文成出攤算卦,寫字畫像。
夜晚,范文成點燈回家,享受那貓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飯菜。
如此美滋滋的生活,范文成過了一兩年。
在后來,一連讓他意想不到的事情,打破了他歡樂祥和的小日子。
那貓,懷了!
得知愛貓有喜的消息之后,范文成五雷轟頂。
他不知道這是個什么情況。又或者他知道是個什么情況,但不自己都不敢相信。
不過那大肥貓卻似乎對此非常明白。
又于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這只貓連比劃帶劃拉,帶著范文成去了一個地方。
而且,這貓還用只有它和范文成才懂的交流方式告訴他,到了那里,他就會明白一切的。
隨著貓的示意,范文成便帶著忐忑,跟隨那貓兒,闖了夜禁。
一人一貓,行進到目的地時,范文成傻眼了。
他看見,貓兒帶他所來的地方,竟然是京城的第一酒樓“上河居”。
上河居的名號在京城里無人不知,是由豬市口四大漂亮之一,拉絲手白云飛所開的飯店。就連王道士也很喜歡吃那里的桃花釀。足以見得這女人的廚藝水平之高。
雖然其他四大漂亮在大京城里都有盛名和絕學。但拉絲手白云飛的本事,特色,卻是所有人中最獨特的。
首先,這個女人,做事出活,從來都是戴著面具的。但即便如此,食客們依舊認為她漂亮非凡,乃是豬市上最有誘惑力的。
其次,拉絲手白云飛是所有豬市嘉麗中地位最“穩固”的一個。其間許多沒人都曾經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進入或者退出過這個市井排名。但唯獨她貌似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沒有動過。
由這些事情,武十一便在很早就懷疑這女人身上有貓膩了。
但是,他沒有任何證據。
這一次,隨著妖貓指引范文成來到上河居,武十一越發感覺自己是對的。
于是接下來的情節,他也就看得越發仔細了起來……
范文成被妖貓帶到了上河居門口時,以入深夜。
那里大門緊閉,西風亂刮,水面漂霧,半明不暗,和白日時那種祥和熱鬧,吵吵嚷嚷的風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這種情況下,范文成有些抖,他望著那房間的正門,生怕里邊會鉆出什么可怕的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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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相對于他,那只懷孕的母貓就要澹定許多了。
這母貓來到門邊后,伸出又長又軟的尾巴,重重的擊打了門框幾下。
在之后,門開了。可是門后迎接小母貓和范文成的,卻并不是一個人。
而是另外的一只貓!
這只貓,穿著黑色的,上河居的獨有外套。它出現后,和那只大橘親昵地蹭了蹭身體,緊跟著又警惕地望向了范文成的方向。
直到那小母貓用“貓言貓語”和對方溝通了一下,那貓才放松警惕,并讓開一條道路。
而后,范文成心升忐忑地跟隨小母貓走進去。
一路上,范文成被上河居里的景象看呆了。因為這飯店在夜晚里,并看不見半個活個。
這里有的,只是一些隱藏在角落里的。用各種眼神盯著自己的貓兒……
范文成走在這些貓兒之間,心里毛毛的,各種被貓吃,被貓咬,被貓欺凌的畫面開始在他的頭腦里涌現出來。
但是,那些貓兒終究對他什么也沒做。
在范文成于大橘的引領下,穿過這些貓兒的注視,來到后廚的時候,他才擺脫了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目視,并見到了這里的主人“拉絲手白云飛”。
夜晚的白云飛,依舊戴著面具。不過沒穿工作服。
在絲綢的睡衣下,她兩條大長腿肆無忌憚地交叉在桌子上,手中還拿著一根能熏死人的煙槍在吞云吐霧。
“咳咳咳!”范文成受不了那股味道,忍不住咳喘出了聲音。
“喵!”貓兒向白云飛親昵地乖叫,并跳上廚桌,和白云飛親昵。
“這就是你看上的男人?”白云飛用摒棄的聲音告訴那只大橘,“看著像個短命鬼。而且心眼不怎么好。”
“喵!”大橘無奈地回了一聲叫嚷。
“啊?!你已經懷了……好吧!反正你合同到期了,以后混得好不好,和我也沒啥關系……”
一貓一人的話,聽得范文成摸不著頭腦。
于是,他被迫插嘴道:“我不明白你們在說什么!能不能和我詳細講講……用人的話?”
“……呵”白云飛抬頭望著范文成,而后冷冷一笑。
隨后她反問范文成道:“你知道你養的這只貓,本質是什么嗎?”
“這……”范文成紅著臉道,“妖。”
白云飛點頭,又道:“確實妖,但你知道妖最想要什么,又為什么找你嗎?”
對問,范文成只能茫然地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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