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內宮。金鑾殿。
“祝帝君萬壽無疆!祝帝后圣顏永駐!”
隨著璇璣長公主和太子的雙聲齊言。順帝君膝下五十個帝姬,外加五個皇子齊刷刷跪拜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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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跪拜的方向,是金鑾殿的“問天寶座”。
問天寶座一側的玉座中,那位鳳冠霞帔,雍容富貴,玉質柔肌,臉如盈月,高貴冷艷的美婦,是當朝的帝后。大行朝的皓月。
而高坐寶座之上,身材魁梧,發辮低垂,黑眼圈,大長臉,絡腮胡,穿著金線團龍質孫服外加內八字腳的,則是大行朝的當今圣主,統治東洲“十八省、四海、三荒”的無上順帝君。
雖然昨晚身心疲憊。不過今日里自己過壽。帝君也還是非常高興的。
興奮中,他拿出一瓶丹藥。倒出一顆,放進嘴里,頓時來了精神。
趁著那股飄忽勁兒,帝君沖孩子們勐一揮手:“長公主和太子賞賜黃金萬兩,其余眾子,賞賜白銀萬兩。”
孩子們聽了帝君這話,無不喜上眉梢。只有太子心神不悅。
太子記得非常清楚,去年帝君過壽的時候,他只賞賜了長公主五千黃金做妝鈿。如今卻翻了一倍,竟與自己的恩賜相同。
這自然意味著,長公主在帝君心中的位置已經大大提高,和自己相同了。
看來長公主帶著面具給帝君捉妖這招,走的很高呀。
太子雖然是朝廷的接班人,但也深知高處不勝寒的道理。
所以,他早在暗地里,將能夠威脅到自己接班的四十五個皇子一一鏟除。
剩下五個小屁孩,如有必要,擇機而動。
他本以為眼下的朝廷里,已經沒人可以跟自己爭鋒。
但突然回歸的璇璣公主,越來越讓他感覺礙眼。
既然她是個女人……那就應該比自己低一頭。
圣上賞賜自己的東西和長公主一般多……這是暗示?
雖說本朝沒有女主登基的先例。但這個姓王的難保不會動心……
或許她想學前朝的獻皇后,前前朝的則天帝君。或者前前前朝的呂后?
太子因為心思不定,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而與此同時,毫不知情的長公主璇璣的一句無心話,便將太子的猜忌心放到了最大!
她竟然道:“啟稟父君!恩賞,璇璣不要。”
“啊?你嫌少?”帝君看了看旁邊的帝后。
帝后點頭示意。
而后帝君又加碼道,“那翻一倍!黃金兩萬!作為你不辭辛苦,為我捉妖煉丹的獎賞!”
太子一口老血已經到嗓子眼了。
然而,王璇璣繼續搖頭道:“璇璣以入道門,視錢財為糞土。如果父君有心,就請把賞賜我的黃金萬兩,散給京師的民夫、軍戶,在讓他們放假十天,與君同樂吧。”
說完這個,王璇璣又告訴她的父親:“這樣一來,天下之人也能感受到父君和我大行朝的恩典,豈不美哉!”
“好建議!”雍容的帝后在一旁為璇璣公主支話道,“難得璇璣有這一片美心。就按照她的意思辦吧。”
帝君藥勁兒有些過了,身子又虛了下去。無精打采中,他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贊許,同時又開始摸索藥瓶。
而太子望著帝君的贊許,一顆心變得又黑又硬。
實錘了!
王璇璣這個臭不要臉的娘兒們,在圖謀他的太子之位!
不要黃金而散發給那些奴才,是擺明了收買人心。
不行,得擇機除掉……
當然,太子雖然恨王璇璣恨得牙根癢癢,但在這隆重的賀壽場合上,他不敢亂說。
而且他非但不亂說。還沖帝君和他的后媽拱手,恭維王璇璣的宅心仁厚,大義凜然。
帝君續了一顆丹藥后,整個人又精神了。
隨后報國寺佛子祝壽的團隊,延壽宮道人祝壽的團隊,外國使臣,番邦王子,邊鎮重臣一一上前祝壽,獻禮。
等最后一批儒門的代表祝賀完畢之后,這裹腳布一般的官面排場便算是結束了。
壽誕進行到了唯一讓人心情愉悅的環節——吃宴。
帝君的宴席自然是非比尋常的。
為了慶祝,太監們在金鑾殿前的大廣場上擺設了188桌。在金鑾殿里還為太子、長公主和各位重臣、王子單獨設下了九桌。
也在這時,按照流程,那些番邦的王子,塞王的世子,一個個端著酒杯向順帝君進酒祝福。
等帝君喝完酒,那些人又無一例外地沖王璇璣拋媚眼,獻殷勤。
也在這個過程中。王璇璣的母后就如一臺老式催婚機一般。不厭其煩地為她介紹著這些王子之中的“種子選手”。
“這位是塞北強藩草原王的二世子,除了會道法,還有武道之能。年紀輕輕,可以開百石弓……”
一旁的王璇璣含蓄而答道:“母親,我是選道侶,不是選常工……”
“這位是奧來國的王子,學的是道家北斗神拳的功夫。以入五品境界,一發功可帥急了,打完人,渾身骨頭節亂響。”
王璇璣頷首:“母親,我選的是道侶,不是按摩師。”
“這位是南方烏雞國的薩爾世子。為道門薩滿,會雷法。和你的玄清氣有異曲同工之妙。”
“額……我不喜歡綠得這么明顯的。”
番邦王子們打了一圈酒后,帝后也把那些種子選手都介紹了一遍。
從女兒的臉上,帝后看出她對于這些男子都不太滿意。
不過她不急,也不催。
因為畢竟,讓她選道侶,趕緊誕下護國血脈這件事。是大內、宗人府和帝君全都高度一致的國策。
這些事情,不是她或者她能夠左右改變的。
“……哎!不對呀!”
當外國和塞王的王子、世子們一一敬酒之后。帝后的精神突然緊張了起來。
她問一旁伺候的貼身太監樸悟花道:“我外甥,賽干王的五世子王霸天呢?怎么他沒來?又為什么不敬酒!”
“這……”樸悟花猶豫片刻,而后沖帝后回答道,“我這就去讓粘桿處查。”
帝后點頭后,樸悟花走了。
當引宴過半,樸悟花才引領著一個滿頭大汗的男子來到了帝君和帝后面前。
那是個儒人,穿著賽干王家臣的袍服。一見面就磕頭。
而后他道:“稟告帝君和帝后。手下護主不利,賽干王世子……瘋了!”
“瘋了?!”帝君大感震驚。
帝后則更是直接催促道:“人呢?快抬上來我看!”
隨著帝后的懿旨,一個籮筐被人從偏殿抬了上來。
隨后所有人驚愕地看見,賽干王五世子王霸天赤著上身,渾身布滿螞蟻、蜂子叮咬的痕跡,已經不成人形。
在他額頭,還被人用某種東西刺青了兩個大字——淫賊。
“說!怎么會這樣!”帝后震怒地問。
帝君則忙不迭拿出丹藥,又嗑了一顆。
面對帝后的震怒,賽干王的儒門內臣小聲回答:“這,這事兒,得從前天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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