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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又一個魏尚?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1日  作者:血貍奴  分類: 歷史 | 秦漢三國 | 血貍奴 | 朕真不是中山靖王啊 


在等候周亞夫的空檔,劉勝也不由暗自思慮起來。

對于晁錯,劉勝的個人情感,其實是非常復雜的。

單從上位者、為君者的角度來看,晁錯這個人的才能,其實非常出眾。

——要知道當初,也就是太宗孝文皇帝自代地入繼大統之時,晁錯可是和同樣年紀的賈誼賈長沙齊名的人物!

雖然在后世人看來,晁錯二字,遠沒有賈誼二字具有辨識度,但至少在太宗皇帝年間,或者說是從二人最后的結局來看,晁錯無疑是那個更快適應廟堂的一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便說晁錯在和賈誼的競爭、較量中大獲全勝——至少是在當年那個時代取得了更大成就,也是完全挑不出毛病的。

畢竟賈誼賈長沙名頭再大,在太宗皇帝年間,也不過是個郁郁不得志,最終又抑郁而終的諸侯王太傅;

而晁錯則是先為《尚書》博士,之后又歷任太子家令、少傅,之后更是在先孝景皇帝繼位之后先后履任內史、御史大夫。

若非武勛方面的短板實在過于明顯,爵位也是在低的有些離譜,早在先帝之時,晁錯就本該過上一把丞相的癮。

也就是說:拋開沒有軍功、不是徹侯這一點不論,單就才能而言,晁錯是具備成為丞相的能力的。

晁錯之所以主動請求外放邊關,也恰恰是為了補足這最后一塊短板,為自己的丞相之路掃平最后一塊障礙,以名正言順的頂著徹侯之爵,坐上自己夢寐以求的丞相寶座。

但當年那件事,卻至今都讓劉勝耿耿于懷,于‘棄用并殺死’和‘原諒并重用’之間糾結至今,都始終無法做出最終決定······

“太廟啊······”

“開了這個先例,往后我劉氏的宗廟,那可就別想有安寧······”

“唉······”

“晁錯啊晁錯······”

御榻之上,劉勝一陣唉聲嘆氣,似是憤恨,又更似恨其不爭;

而在殿內,眾人卻依舊回味著方才,劉勝反復強調的那句:朕,很冷靜······

“陛下,是想告訴我們什么?”

“亦或是先前,太后同陛下說了什么······”

弄不明白劉勝心中所想,也不明白劉勝想要表達的意圖,眾人思慮再三,終也只得將此事暫時放在一邊。

不多時,周亞夫應詔入宮,與劉勝相互見過禮,便也直入正題。

“稟陛下。”

“依臣之見,匈奴人此番南下,一反往年,南下多于秋后之常態,而于開春之時。”

“從這個角度來看,雁門、北地、上、代四郡的守將縱有御敵不力、戒備不嚴之嫌,卻也還情有可原。”

“——畢竟沒有人能預料到匈奴人,會在開春之時入侵北墻,而且是集結如此重兵南下。”

“真要說責任,恐怕陛下首先應該追求長安侯,沒能按時將消息送回長安的罪責。”

“自有漢以來,長安侯一脈便世受皇恩,就算無法送回‘匈奴大舉南下’的消息,也至少應該送回去年冬天,匈奴人遭遇了天災或兵禍的消息。”

“如果有消息送回,邊關必定會加強戒備,最終的戰況,也必定會比現在好上太多······”

開口第一句話,周亞夫便將一大半的責任,毫不遲疑的甩給了遠在匈奴草原幕南的長安侯,或者說是東胡王盧他之。

但對周亞夫推卸責任,而且是替自己的得意門生推卸責任的舉動,劉勝卻也并沒有做出什么反應。

周亞夫說的有道理。

至少有一半道理。

——匈奴東胡王、漢長安侯盧他之有沒有責任,這當然是有的;

但也僅僅只是理論上的責任而已。

實際上,無論是長安中央還是匈奴單于庭,其實都很清楚老盧家腳踏兩條船,雙面間諜玩兒的飛起;

這次的事,頂了天去,漢家也頂多只能警告一下盧他之,除此之外,也并不會有其他過繼的舉動,例如‘不再聯絡老盧家’之類。

畢竟老盧家,是漢室了解匈奴內部事務的唯一渠道,往后,能用到老盧家的地方還多著呢。

這也就是為什么周亞夫的話,只有‘一般道理’的原因。

——盧他之有沒有責任,還真不大好說;

但遭遇入侵的北地四郡守將責任不大,卻是確如周亞夫所言:有疏于戒備的責任,但也實屬情有可原。

畢竟誰能想到匈奴人,會前所未有的在開春之時發起進攻呢?

要知道自有漢以來,漢匈雙方之間的每一次大戰,都無一例外是在秋后!

與此同時,匈奴零散游騎南下打草谷、搶東西,也有九成以上是在秋后;

即便是剩下一成,也極為均勻的分布在夏、秋二季,極少有發生于開春之時。

所以,對于周亞夫如此刻意的為北地四郡的守將逃脫責任,劉勝并不感到不滿,甚至是比較認可周亞夫的結論。

對于劉勝的反應,周亞夫顯然也并不意外。

——畢竟先前,也在太子宮‘共事’了幾年時間,對于劉勝的脾性,周亞夫也算是比較了解。

確定劉勝能接受自己的說法,周亞夫稍沉吟片刻,便繼續說了下去。

“再說這御敵不力的責任。”

“匈奴人此番南下,遭受匈奴兵峰荼毒的北地四郡當中,作為直接和草原接壤的邊郡,北地、雁門二郡首當其中。”

“——作為邊郡,尤其還是和草原接壤的邊郡,這二郡本該全年枕戈以待,以備賊子侵擾。”

“所以此戰,北地郡守晁錯、雁門郡守郅都過失更大,上、代二郡的過失則稍小。”

“其一者:上、代并不與邊墻毗鄰,也并不與草原接壤,雖然位處北方,但防備相對松懈也并沒有什么不對。”

“其二:上、代所遭遇的兵禍,其實大都是因為雁門郡被匈奴右賢王部所‘攻陷’,導致上、代二郡失去了屏障,從二線變成了前線。”

“如此說來,此戰犯下最大過錯的,便該是雁門郡守郅都。”

“因為郅都要承擔的,是雁門、上、代三郡為匈奴所馳掠的責任;”

“而晁錯,則只需要承擔北地被戰火荼毒的責任。”

“至于上、代二郡,需要承擔的責任幾近于無······”

聽聞周亞夫這番言論,殿內眾公卿只眉頭齊齊一皺;

便是御榻上的劉勝,面上也頓生狐疑之色。

——周亞夫,真就這么耿直?

自己的得意門生郅都,就這么毫不遲疑的腿上‘此次戰敗第一責任人’的位置?

還是說,在劉勝不知情的情況下,周亞夫和郅都之間,生出過不愉?

短暫的疑惑之后,眾公卿便次序露出了然之色,引得劉勝又是一齊;

暗下稍一思慮,總算明白周亞夫想要表達的意圖,劉勝終是怪笑著搖搖頭,旋即陷入短暫的思慮之中。

按照周亞夫的說法,匈奴人此番南下,對北地、雁門、上、代四郡造成的巨大破壞,這四個郡的守將都需要承擔戰敗責任。

但責任的大小,按照這四位守將犯下的過錯依次排序,分別是:首犯雁門守郅都,次犯北地守晁錯,最后,才是上、代兩郡的守將。

乍一看,周亞夫似乎真的是‘大公無私’,將自己的得意門生推上的‘戰敗第一責任人’的風口浪尖。

但稍一想就不難發現:周亞夫這是在拐彎抹角的保晁錯。

——按照周亞夫的這套說辭,此次戰敗的第一責任人,是雁門郡守郅都。

可郅都在此戰中做出的決策,卻并沒有什么原則性的錯誤。

被右賢王部偷襲,雁門郡第一時間阻止起防線;

發現為時已晚,野外的控制權已經無法奪回,郅都又毅然決然放棄城池外的一切區域,下令雁門各地緊閉城門,依城而守。

雖然此舉造成了雁門郡不再具備阻攔匈奴人的能力,使得雁門以南的上、代兩郡遭災,但同樣下令軍隊、百姓撤回城池內,并緊閉城門的上、代兩郡,也勉強將損失控制在了最小的限度。

說得再直白一點:當時的郅都,壓根就沒有其他選擇;

除了放棄野外,下令全郡縮回城池自保,郅都別說是更好的選擇了,連差不多的第二個選擇都沒有!

所以,即便從結果來看,這次北地四郡遭受荼毒,雁門郡守郅都要負首要責任,長安中央也很難因郅都‘下達錯誤戰略決策’而治罪。

頂天了去,也就是一個防備不嚴,導致匈奴人偷襲得手的罪責。

而問題的關鍵,也恰恰就在這里了。

——作為此次戰敗的第一責任人,郅都尚且還只是個‘戒備不嚴’的罪責;

那作為次要責任人的晁錯,又能以什么罪名懲處?

頂破天去,也就是同樣一句‘戒備不嚴’,然后以‘郅都戒備不嚴導致三個郡遭災,晁錯戒備不嚴導致一個郡遭災’,而位列次要責任人的位置。

如果是按照這個規格來劃定責任,那晁錯最后遭受的處罰,至多也就是一個罰俸,外加一句‘許其戴罪立功’······

“倒是不知條侯,同晁錯也有些私誼?”

思慮片刻,似是調侃的道出一語,卻見周亞夫滿面嚴肅的搖搖頭。

“臣同晁錯,并無私誼。”

“只事實如此。”

“——此戰之罪,實非晁錯之故,亦非郅都無能。”

“實在是吾漢家之步卒,在匈奴騎兵占據野外的情況下,幾乎不可能在同等兵力下奪回野外。”

“換而言之:此戰之罪,罪在我漢家無騎······”

見周亞夫又道出一聲,還不忘再次強調此次戰敗,并非北地四郡守將的過錯所導致,劉勝也不由面色稍一肅。

“條侯的意思,朕當然明白。”

“但還請條侯不要忘記:匈奴賊蠻此番南下,被戰火所荼毒的,并不單只有北地四郡。”

“——戰火,燒到了關中。”

“——甚至燒到了甘泉宮、燒到了距離長安不過數百里的地方!”

“要知道自有漢以來,無論是諸侯反叛,還是匈奴入侵,戰火都從不曾波及關內!”

“而這場戰火之所以會波及關中,正是因為北地近乎不設防,匈奴人自草原出發,一路直撲蕭關,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短短六天,匈奴人就從河南地,把先鋒送到了甘泉山——送到了朕的眼皮底下。”

“說的夸張下,便說匈奴人的胡刀,架在了朕、架在了太皇太后的脖子上,也絲毫不為過。”

“在這樣的前提下,條侯,難道還要說晁錯無罪嗎?”

陰惻惻發出一問,劉勝的目光便死死鎖定在了周亞夫身上,好似是要將周亞夫整個人看穿。

而在劉勝這明顯有些警告意味的話語之后,周亞夫,也終還是道出了那先前,始終不曾有人膽敢說出的事實。

“大約四年前,先孝景皇帝頒布詔諭,改地方郡守為太守,改郡尉為都尉;”

“而在改制之后,被改成都尉的郡尉,從先前掌一郡軍事兵馬的官職,變成了單純領一部都尉的武職。”

“那陛下知道:一部都尉,有多少兵馬嗎?”

“——五千人。”

“五人為一伍、二伍為一什,五什為一屯,二屯為一曲;”

“五曲為一隊,二隊為一校,五校便為一部,也就是一部都尉,亦或是‘一軍’。”

“也就是說:自陛下改制,將郡守改為太守、將郡尉改成都尉之后,天下各地的郡國兵,都統一改成了每個郡個一部都尉,總計五千兵馬。”

“即便是邊關,也同樣如此······”

如是說著,周亞夫不由又是一陣哀嘆,方繼續道:“陛下知道北地郡的五千人,如今剩下多少人嗎?”

“——一個不剩。”

“匈奴單于攣鞮軍臣親率主力近十萬,于夜半十分突襲朝那塞,駐守于朝那塞得北地都尉部五千將士為了拖延匈奴人,死戰至最后一兵一卒!”

“而在兩周一夜的浴血奮戰之后,北地都尉全軍覆沒,整個北地郡,便再也沒有了哪怕一個領著朝廷糧餉的正卒······”

“有話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難道猛將,就可以打無兵可用的仗嗎?”

“可即便是沒有兵馬,晁錯也還是征集起了近萬青壯,奮力作戰,將匈奴人的腳步稍放緩了些。”

“非要說晁錯有哪里做的不夠完美,那也就是沒有和北地都尉孫戊那樣,馬革裹尸,為國捐軀······”

“能在北都都尉全軍覆沒,無一生還的情況下,仍舊靠青壯阻止起防線——上一個做到這種事的人,是云中守魏尚。”

“如今,我漢家難道不是出了又一個魏尚嗎?”

“當年,魏尚的威名遍播草原,匈奴人甚至為魏尚捏了泥像,以早晚祭拜。”

“陛下卻想要讓臣等,討論應該如何懲處晁錯?”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臣只能說:陛下,還真不愧是太宗孝文皇帝的子孫。”

“只是如今,晁錯蒙受此等冤屈,曾為魏尚開脫的馮唐,卻已經不在長安了······”

抱歉,趴鍵盤上睡著了,睡醒一臉鍵盤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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