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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此二人,可為將,不可為帥


更新時間:2023年04月15日  作者:血貍奴  分類: 歷史 | 秦漢三國 | 血貍奴 | 朕真不是中山靖王啊 


竇太后原本以為:梁王劉武口中的‘再也沒有梁王侍奉在太后左右’,說的是往后,梁王劉武不會再來長安;

但之后發生的一切,卻都大大出乎了竇太后的預料。

——和以往每一次來長安一樣,在一個月的‘朝覲期限’到期,朝野內外開始出現‘請梁王歸國’的輿論時,梁王劉武再次向天子啟提出申請,想要在長安多留一段時間。

但和以往每一次不同的是:這一次,天子啟極為堅定的拒絕了劉武的申請。

一切,都似乎發生了變化。

過去,梁王劉武請求在長安多留一段時間,大都是撒潑打滾無所不用其極;

這一次,卻即沒有找母親竇太后哀求,也沒有找姐姐劉嫖幫忙,只滿是愁苦的找上了天子啟。

過去,面對梁王劉武‘請求多留一段時間’的申請,天子啟往往都是恨得咬牙切齒,最終卻不得不無奈答允;

而這一次,天子啟卻是在堅定拒絕之后,滿懷唏噓的出現在了北闕,目送梁王劉武的車駕,自長安城東城門駛出。

有那么一瞬間,天子啟,終于不再只是天子啟,而是多出了一個‘哥哥’的身份和責任感。

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間而已······

回到睢陽之后,梁王劉武依舊按照過去幾年的生活節奏,每日在梁苑游獵、每晚在宮中大宴賓客,也不忘夜夜笙歌。

就這么作了三五個月,被酒色光速掏空的梁王劉武,終于在天子啟新元八年的夏天病倒。

消息傳到長安的同時,遠在梁都睢陽的梁王劉武,也毫無征兆的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梁王劉武,薨了。

對于劉武的死因,天下人無不噤聲,甚至可以說得上是諱莫如深。

得到確切消息,竇太后只覺天塌了一般,遂滿懷憤怒的叫來了天子啟,再次嘶吼一聲:帝殺吾子!

而在未央宮宣室殿,天子啟卻并沒有再如往常那般,因為母親竇太后的猜疑而感到難過。

天子啟新元八年秋,詔謚梁王劉武曰:孝;

后秋,東宮竇太后頒懿旨:梁孝王武,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于既倒,于漢家社稷有再造之功!

令賜金縷玉衣一、黃腸題奏一,冥燈、冥器若干,簡、布、俑、金無數;

許以天子里葬之。

新元九年冬十月,大朝儀三讀通過:推恩梁國。

以梁王太子劉買即梁王位;

次子劉明為濟川王;

三子劉彭離為濟東王;

四子劉定為山陽王;

五子劉不識為濟陰王。

女五人,皆食湯沐邑;

故梁王后李氏,為梁王太后。

就這樣,平滅吳楚之亂的第一大功臣:梁國,也成為了賈誼推恩策下的第一塊肉。

這也將長安朝堂推恩關東諸侯的決心,毫無保留的展現在了天下人的面前。

——就連天子啟的手足兄弟,對宗廟、社稷有大功的梁國,都尚且躲不過被‘推恩’;

其他的宗親諸侯,要想反抗長安朝堂推恩,恐怕就得掂量掂量了。

掂量掂量自己和天子啟之間的關系,究竟有沒有已經逝去的親弟弟:梁孝王劉武親密;

自己對宗廟、社稷的功勞,有沒有吳楚之亂平滅的第一功臣:梁孝王劉武大。

至此,梁王劉武薨故一事告一段落,東宮竇太后,也變得愈發沉默寡言。

障礙幾乎盡數被天子啟掃除,就連竇太后,都因為梁王劉武的死,而甘愿把自己鎖在了長樂宮。

劉勝原本以為:這一系列變故,將使得自己的監國太子生涯省去不少麻煩。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劉勝心中,愈發被一個令世人難以理解的念頭所充斥······

“皇帝也是人做的?”

太子宮甲觀。

端坐于上首主位,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奏折、竹簡,劉勝只習慣性的皺起了眉頭;

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母親賈皇后‘別總皺著眉頭’的囑托,伸手將皺緊的眉頭撫平。

只是目光所及,盡是一眼望不到頭的竹簡,只惹得劉勝一陣心煩意亂,索性便站起身,大踏步朝著殿室外走去。

“呼”

“這還只是個監國太子,都把人累成這般模樣;”

“真要做了皇帝,那還了得?”

“——就這破玩意兒,有什么值得搶的?”

“腦袋別褲腰帶上,拼著身死族滅,就為了專門找罪受?”

“腦殼有問題······”

聽著劉勝喋喋不休的抱怨,一旁的夏雀只一陣啼笑皆非,又偏偏不敢笑出聲來。

這段時間,劉勝所經歷的一切,夏雀看的或許比劉勝自己都還明白。

從去年年中,天子啟毫無征兆的頒下詔諭,表示自己‘年老體虛,無力臨朝,乃令太子監國’的那一天開始至今,劉勝幾乎沒有睡哪怕一個踏實覺。

說來劉勝這個監國太子,做的也十分有趣。

過去所有應該由天子啟親自查閱、批復的奏折,如今都無一例外會送來太子宮,由監國太子劉勝來處置;

但這里的‘處置’,卻和過去的天子啟大有不同。

——劉勝,壓根兒就沒有決定權。

舉個非常具體的例子。

有一封奏折,說是關中某郡縣想要申請清理渠道,需要朝堂批準當地征發勞役,并調撥一定的款項;

奏折送到劉勝面前,劉勝首先要查清楚:這條渠道存不存在;

是不是真的有清理的必要;

清理是否真的需要征發勞役;

當地的財政狀況,是否真的需要中央撥款;

以及:中央府庫的財政狀況,支不支持為這個項目撥款;

這個項目的重要程度、迫切程度,是否大過朝堂中央府庫的財政壓力。

弄清楚這些事,劉勝就需要拿一卷空白竹簡,寫下這樣一封報告。

——兒臣查過了,這個地方真有這么一條渠,證明人是某某某某和某某某某(千石以上朝臣一人,當地郡衙一人,周邊地區縣令三人);

這條渠也確實有清理的必要,證明人是某某某某(采風御史)(附采風報告);

清理這條水渠,需要征發勞役多少多少人,這是少府/相府和我的一致意見;

當地的財政狀況,確實困難到了需要朝堂撥款,證據是上一次大計,該地所呈上的稅簿(附原件手抄件);

朝堂中央今年的財政狀況如下:相府國庫有多少多少閑錢(丞相用印),少府內帑有多少多少可調用的錢糧物資(少府用印);

這個項目的急切程度,和朝堂府庫的財政壓力孰輕孰重,兒臣找了某某某某一起商議(九卿至少一人,對口官署千石以上至少一人),最終得出結論:府庫可以承擔這個項目的支出。

最后的最后,劉勝還要跟上一句: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這個事兒究竟該怎么辦,還請父皇決斷吧。

這樣一份報告寫完,將報告夾在奏折原件中間卷起,這才算是劉勝‘處理完’了一道奏折;

至于最終如何批復,就不關劉勝的事了——決定權,依舊完整的掌握在天子啟的手中。

明白了這樣一套流程,就不難明白劉勝這個監國太子,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存在了。

——對于政務,劉勝沒有直接處置權,而是只有對天子啟的建議權;

直白點來說,就是拿到手的政務,劉勝無法拍板,只能根據情況,給天子啟拿出自認為最好的解決方法,再由天子啟決定是否采納劉勝的建議。

采納了,天子啟會在朝議時說上一句:太子的辦法不錯,這件事,就按太子說的辦吧。

不采納,則會私下派人告訴劉勝:你這個方案哪里哪里不對、哪里哪里不妥,應該多考慮哪里哪里的因素;

臨了,還要告訴劉勝:朕最終決定這么辦,你好好琢磨一下我什么這么做,搞個報告送上來給我看······

“煩吶”

“這不就是秘書的活兒嗎?”

“天底下幾千萬號人,就偏缺我這一個秘書???”

會想起自己過去這段時間的遭遇,劉勝自又是一陣牢騷,恨不能當場撂挑子。

而在不遠處,聽到劉勝這已經習以為常的牢騷,正忙著給程不識、郅都二人測試檢驗成果的周亞夫,也不由發出一陣暢快的爽朗笑聲。

“家上又開始怨天尤人了?”

“前幾日朝議,不才當著滿朝公卿大臣的面,說陛下這是在磨練家上嗎?”

“怎么不幾日的功夫,又開始罵街了???”

感受到周亞夫的調侃之意,劉勝只頓覺氣不打一處來;

偏偏又沒有什么反駁的角度,索性陰惻惻瞥周亞夫一眼,便氣鼓鼓走上前。

惱怒歸惱怒,在看到程不識、郅都二人左右相鄰而跪坐,手中毛筆懸在半空,正對著面前的竹簡低頭沉思時,劉勝也仍沒忘放輕腳步,嘴上的喋喋不休也戛然而止。

“又考?”

“天天考這些,能有用嗎?”

壓低聲線發出一聲輕詢,劉勝便略帶疑惑的側過身;

卻見周亞夫似笑非笑的搖搖頭,又將身子一讓,朝著程不識、郅都二人所在的涼亭外,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待劉勝應邀走出涼亭,來到距離涼亭十好幾步的一方石桌前,于石凳上坐下身,周亞夫才對劉勝含笑一點頭。

“考校有沒有用,家上應該是再清楚不過的。”

“——便說過往這一年多的時間,家上說是太子監國,實則,不過是將每一道呈于陛下面前的奏折,都當成自己的考題來做。”

“最開始,家上的考卷,幾乎都被陛下怒不可遏的扔出宣室;”

“后來,被陛下扔出殿外的奏疏越來越少,即便是不滿,陛下也大都是耐心教導。”

“到如今······”

“誒?夏雀;”

“可曾找宦者令打聽過,陛下有多少日,沒有將家上呈去的奏疏仍出殿外了?”

話說一半,周亞夫只稍一皺眉頭,望向劉勝身旁的中車屬令夏雀;

便見夏雀趕忙一躬身:“二十七日啦······”

嘴上說著,夏雀還不忘稍一側目,小心打量起劉勝的神情變化。

而在劉勝對側,聽聞‘二十七’這個數字,周亞夫只緩緩點下頭,又悠悠發出一聲長嘆。

“當年,先帝病重臥榻,陛下也曾以太子的身份監國。”

“——陛下當年太子監國,也和如今的家上一般無二:審查奏疏,卻不批復,只給出處理意見,便交由先帝定奪。”

“而陛下太子監國之時,先帝沒有大發雷霆,將奏疏摔下御階的最長一段時間間隔·······”

“臣記得,當是十幾日吧?”

如是說著,便見周亞夫將目光移向不遠處的涼亭,望向正俯首于桉前的程不識、郅都二人,含笑又是一聲短嘆。

“世人都說,秦趙長平一戰,馬服君趙括紙上談兵,葬送了趙國最后的精銳,乃至是國運。”

“可只要是武人——是個精熟戰陣之事的將帥,便都不會說是馬服子,導致了秦趙長平一戰的結果。”

“依臣看來,馬服子或許不是廉頗那樣天資卓絕的人,但也至少是熟讀兵書、精熟戰陣之事的知兵之人。”

“尤其趙軍斷糧之后,馬服子僅憑一己之力,便讓饑寒交迫的數十萬大軍,又多支撐了足足四十七日。”

“單就是這個穩定軍心、統御大軍的本領,臣也是自愧不如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周亞夫便適時止住話頭,為劉勝留足了遐想空間。

而周亞夫話中深意,劉勝,自也不至于聽不出來。

“嗨······”

“條侯不用擔心。”

“父皇的良苦用心、諄諄教誨,我當然明白,也銘記于心。”

“就是這心里實在不痛快······”

“——哈哈哈哈哈哈!”

一聽劉勝說自己‘心里不痛快’,周亞夫就好像感覺非常痛快;

一陣嘲笑,惹得劉勝面色漸漸發起了黑,周亞夫才意猶未盡的止住笑聲。

也是直到這時,君臣、師生二人的話題,才方步入正軌。

“如何?”

“依條侯之見,這二人當中,可有能承條侯衣缽者?”

嘴上說著,劉勝不忘朝不遠處的涼亭輕輕挑了挑眉角;

不料就此輕飄飄一語,卻惹得周亞夫面色陡然一沉,望向劉勝的目光,也帶上了前所未有的嚴峻。

“臣斗膽直言。”

“——程不識,只可為將,而不可為帥。”

“且只可為后軍,不可為左、右偏軍,更絕不可為先鋒!”

“及郅都,天資尚佳,怎奈久疏戰陣,又混跡朝堂多年。”

“——為帥,其才不足;”

“——為將,可為先鋒,亦可駐中軍。”

“這二人,已經是如今我漢家,臣能想到的人當中,最有可能展露出‘帥才’的;”

“但過去這一年多的時間,這二人的上限,都已經在臣面前一覽無余。”

“由這二人共掌一軍,若不超過五萬人,應該可以在一場局部戰爭中,取得比較不錯的戰果。”

“程不識能保證大軍不會遭遇大敗,郅都則能保證大軍有所斬獲——或多或少,總能有收獲;”

“但若說到漢匈決戰,那就必然是數十萬對數十萬,而且是步、騎皆有的龐大軍隊。”

“從目前的狀況來看,郅都和程不識,恐怕都沒與統御如此大軍的能力,將來也很可能不會有。”

“臣,就直說了吧。”

“漢匈決戰的主帥,家上,或許要另外再找人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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