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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矮子里面拔矬子?


更新時間:2023年01月04日  作者:血貍奴  分類: 歷史 | 秦漢三國 | 血貍奴 | 朕真不是中山靖王啊 


“表叔竇嬰”

“如果單論才能、資歷,若父皇非要拜相,其實也不無不可?”

“——無論是文才還是武略,又或是資歷、武勛,魏其侯,都并沒有什么欠缺的地方。”

“就算比起當年,險些接替北平侯的章武侯,魏其侯做丞相,都還多出個‘武勛’的優勢。”

“所以,不讓魏其侯做丞相,其實并不是因為才能、資歷方面的欠缺······”

抵達上林行宮之后,當日下午,已經換上一身常服的天子啟、劉勝父子,便出現在了行宮外不遠處的田野附近。

負手行走在田間小道上,感受著盛夏的悶熱,天子啟面上卻只一陣舒暢。

耳邊傳來劉勝平緩的話語聲,更是讓天子啟的嘴角之上,掛上了一抹淺淺笑意。

含笑微一點頭,便呵笑著側過身,將期待的目光,再次撒向身旁的劉勝。

感受到天子啟目光中的期待,劉勝也嘿然一笑,隨即便繼續說道:“皇祖母要魏其侯做丞相,其實并沒有什么難以理解的原因。”

“——作為竇氏外戚的話事人,為竇氏外戚謀求朝中職務、權利,是皇祖母肯定會做的事。”

“這既是皇祖母為了鞏固自身權勢,也同樣是為了鞏固父皇的地位。”

“畢竟比起外姓臣子,母族外戚,總還是更值得父皇信任的。”

“所以不單是丞相——朝中公卿之位,無論是哪一個位置出缺,皇祖母竇肯定會做出嘗試,看能不能讓竇氏子弟,出任朝中的要害職務。”

“孝惠皇帝時的呂太后如此、先帝時的薄太后如此,如今的皇祖母、將來的母親,也同樣如此······”

劉勝自信的語調,只惹得天子啟一陣含笑點頭,眉宇間,也難得帶上了一抹輕松、暢快之色。

——最近這段時間,實在是有太多事,讓天子啟感到糟心了······

難得有空走出長安,到這上林苑透透氣,又聽到劉勝如此直切要害的觀點,自是難道感到心中一陣舒暢。

笑著再一點頭,便將目光從劉勝身上收回,將雙手背負于身后,低頭看著腳下的道路,嘴上不忘輕道一聲:“嗯;”

“說下去。”

便見劉勝笑著低下頭,稍沉吟措辭片刻,才繼續道:“太祖高皇帝駕崩時,孝惠皇帝年幼;”

“為了幫助孝惠皇帝鞏固權勢,呂太后便以呂產、呂臺、呂祿等呂氏子侄,出任朝野內外的要害職務。”

“雖然呂太后駕崩之后,呂產、呂祿二人心生不軌之念,險些顛覆了宗廟、社稷,但在孝惠皇帝年幼繼位時,也還是穩固了孝惠皇帝的地位、權勢。”

“到先帝時,迎立先帝的陳平、周勃等權臣把持朝政,先帝想要掌權,卻礙于這二人而無從下手。”

“這時,也是已故薄太后站出來,任命薄昭為車騎將軍,替先帝掌握了兵權。”

“雖然后來,薄昭得意忘形,愈發跋扈,但在先帝剛來長安的那段時間里,薄昭這個母族外戚,也同樣幫助先帝鞏固了自身權威。”

“再到先帝駕崩,父皇繼承皇位,情況則稍有些不同了。”

“——父皇三十一歲繼位,早已年壯;又做了二十多年太子,早已羽翼豐滿;”

“所以,父皇并不需要借助母族外戚的力量,來鞏固自身的權勢,對竇氏外戚,也就并沒有太過重用。”

“吳楚之亂時,以魏其侯為大將軍,是因為滎陽敖倉的重要性,讓父皇很難信任外人;”

“至于讓魏其侯做太子太傅、讓南皮侯做奉常,也只是單純地出于安撫竇氏、安撫皇祖母的考慮。”

“——畢竟對于父皇而言,用母族外戚掌握朝堂,并非是很必要的事;”

“除了魏其侯、南皮侯,朝中可以擔任太子太傅、奉常的人,也并非沒有二選······”

聽到最后,天子啟眉宇間的欣慰笑意,終于是直達眼底。

將手自然地搭上劉勝肩頭,繼續向前走著,一邊走,一邊順勢將話頭接了過去。

“是啊”

“——母族外戚,無論有沒有用的必要,都得用。”

“有必要用,那就是幫自己;沒必要用,那就是安撫母族。”

“當然啦;”

“用歸用,也不能亂用。”

“再怎么說,也得把母族外戚,放在差不多能勝任、能駕馭的位置。”

“比如呂太后時的呂產、呂祿,還有先帝時的薄昭,旁的不說——單論掌兵的能力,這三人,沒什么能讓人挑出錯的地方。”

“便是如今的竇嬰、竇彭祖,也都是竇氏子侄當中的佼佼者。”

“——論才能,無論是吳楚之亂時的大將軍、先前的太子太傅,還是太后昨日提的丞相,竇嬰,都是能勉強勝任的。”

“至于南皮侯竇彭祖,雖然沒有什么大才能,但一個奉常,也還是不在話下。”

“如果不是榮的事,竇嬰這個太子太傅,其實是很合適的。”

“——論學問,竇嬰能教你;”

“再加個竇氏外戚的出身,讓竇嬰做太子太傅,更能加深你和竇氏之間的羈絆,有利于鞏固你的儲君之位。”

“只可惜,竇嬰那別扭的性子······”

“嗨······”

惆悵的一聲長嘆,便見天子啟稍停下腳步,將手從劉勝肩頭收回;

重新將雙手背負于身后,眺望向遠方,悠然發出一身長嘆。

“竇嬰啊······”

“如果不是外戚——不是朕的母族外戚,朕,是絕容不下他的。”

“至于讓竇嬰做丞相······”

“不是不行;”

“是還沒到時候。”

“——沒到時候啊”

“嘿!”

“若現在就讓竇氏做了丞相,那以后,等你小子繼了位,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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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嬰這個丞相,得看你小子容不容得下。”

“若容得下,就等你繼了位,再讓他做幾年丞相;”

“但朕,是絕對不會讓一個不滿儲君、有可能對儲君太子不利的人,做朕的丞相的。”

“即便這個人,是朕的母族外戚······”

莫名有些陰沉的一番話語,卻讓劉勝不由一陣動容。

面色五味雜陳的低下頭,終也還是沒按捺住沖動,略帶感激的側身望向天子啟;

感受到劉勝望向自己的感激目光,天子啟卻是冷不丁嘿笑一聲,又自顧自搖了搖頭。

“朕,不是為了你。”

“是為了我漢家的太子儲君。”

“換了誰做儲君,朕也都會這么做的。”

聽聞此言,劉勝面上感激之色絲毫不減,只微笑著昂起頭:“可兒臣如今,正是我家的儲君;”

“所以,父皇也還是為了兒臣,才拒絕了皇祖母的提議?”

卻見天子啟含笑再一搖頭,稍抬起手,指向田野之間,那幾道父子二人都很熟悉的身影;

率先邁開腳步,沿著田埂朝那顆老樹下走去,一邊走,一邊不忘澹然道:“普天之下,數以千萬計的蒼生黎庶,都是朕的子民。”

“——唯獨你不是。”

“唯獨你,是朕的太子儲君······”

“你可以把朕當做自己的父親,也可以把朕,當做自己的君。”

“但朕,永遠不會把你當成自己的兒子。”

“——天下數以千萬計的人,誰都可以是朕的兒子,唯獨你不行。”

“唯獨你,只是朕的太子儲君······”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母后才沒有過于堅持;朕剛說‘魏其侯不行’,母后便沒有再提這件事。”

“因為母后也知道:我漢家,不能有一個不待見儲君太子的丞相。”

“——母后,把你當成了自己的孫兒,但也同樣沒忘記你,是我漢家的太子儲君。”

“而你,也要時刻謹記這一點······”

“謹記自己的身份,和肩上的職責、使命······”

莫民莊嚴的一番話語,終是讓劉勝悄然斂去面上笑意,若有所思的點下頭。

方才還存在于眉宇間的輕松笑意,也在這眨眼之間,便盡為一陣鄭重之色所取代。

心緒重重的跟著天子啟,來到那棵熟悉的老樹下,父子二人也不出意外的,再次見到了那幾位老農。

見老爹和上次一樣,自顧自在樹根下找個位置,便一屁股坐下身,劉勝也只能將心中思緒暫時放在一邊,對那幾位老者稍一拱手。

“喲!”

“這,便是太子了吧?”

不等劉勝開口拜喏,幾位老者便你一言、我一語,對劉勝評頭論足起來;

而對這個狀況,天子啟,顯然是喜聞樂見······

“那年,俺就說陛下肯定要立此子!”

“——是極是極!”

“——瞧瞧這眉眼,可是越來越像陛下了!”

耳邊傳來幾位故人的交談聲,卻只引得天子啟面帶微笑的直起腰,深吸一口氣,便毫不顧忌的將上身一側傾,滿不在乎的將手肘撐在地上。

循著幾人的目光,也向劉勝看去,面上雖帶著一抹肉眼可見的欣慰,嘴上卻是頗有些做作的‘自謙’了起來。

“嗨”

“大的幾個都沒出息,朕也實在是沒了辦法;”

“就立了這混賬,權當是矮子里面拔矬子。”

“——慢慢教吧”

“其他幾個,實在是看不過去······”

隨著天子啟這羊做無奈的一番話,幾位老者的目光,也已是將劉勝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

聽聞天子啟那句‘矮子里面拔矬子’,幾位老者更是嘿嘿一笑;

目送劉勝在天子啟身側坐下身,才呵笑著望向已經側躺在地的天子啟。

“陛下,也不至于這么說吧?”

“聽說平抑糧食的事兒,便是太子辦的?”

老農一語,自惹得天子啟一陣眉開眼笑,頗有些得意的挑起眉角;

傲嬌的昂起頭,又不答反問道:“如何?”

“開春之后,可都吃上平價糧了?”

被天子啟這么一問,幾位老農又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道起此事。

說來說去,其實也就是一句話:今年開春,關中的糧價,壓根兒就沒有漲上去!

對比往年,關中今年的糧價,也頂多就是每石貴了不到十錢;

考慮到去年,關中因吳楚之亂,而遭遇的大面積田畝歉收,這點漲幅,顯然完全在可接受范圍之內。

再加上這幾位老者家中,都有那么幾個兒子、孫子輩,于去年的吳楚之亂立下了武勛,得了不少賞賜,糧價如此漲幅,自更是不在話下了。

對于這樣的狀況,天子啟顯然早有預料,之所以這么問,也只是想從這幾個老伙計口中,聽到那句‘糧價沒漲,一切都好’。

如愿聽到自己想聽到的,天子啟更是一陣心情愉悅,索性直接挪動著身子,背靠樹根躺坐了下來。

而在天子啟身旁不遠處,聽幾位老者說起糧食的事兒,劉勝心下稍一動,便也含笑抬起頭。

“今年的糧價,算是勉強穩住了。”

“往后,朝堂打算一直常設治粟都尉,在秋收之后,從關中農人手里買糧食,再在開春之后賣糧食。”

“——買、賣的價格,都是平價,差價不會超過每石十錢。”

“諸位老者認為,這樣做,能否讓糧價長久穩定下去呢?”

笑著發出一問,劉勝不忘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靜靜等候起了幾位老者的答復。

而聽聞劉勝此問,幾位老者彼此稍一對視,便也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思慮之中。

對劉勝,幾位老者本就不是‘不曾謀面’;

——幾年前,天子啟就曾帶著劉勝,到上林苑看望這幾位故人。

雖然當時,劉勝還只是‘公子勝’,但單就是那次的面會,就讓幾位老者心中,對劉勝留下了相當不錯的第一印象。

而如今,劉勝已經成為了太子,更是在今年年初,主持了關中糧食的平抑事宜。

此刻,劉勝又以糧食的事,詢問起幾位老者的意見,自更是讓幾人對劉勝愈發感到親近之余,心中也莫名生出一種神圣的使命感。

——劉勝的這個問題,是在問全關中的百姓!

而幾位老者,正要代表整個關中上百萬戶、數以百萬口的農人,向太子劉勝給出自己對‘治粟都尉’的看法。

誠然,幾位老者的答復,未必就能真的改變什么;

但即便是那僅有的一絲可能,也讓幾位老者心中,油然生出類似‘一定不能浪費這個機會’的神圣使命感。

于是,幾位老者并沒有急于作答;

而是皺眉思慮良久,才由其中最年長的一位,面帶嚴肅的對劉勝稍一拱手。

“太子既然問起,那老朽,就試著說說吧。”

“——常設治粟都尉,在秋收后買百姓的糧食、在開春后給百姓賣糧食,這當然是好事兒;”

“如果每年都這么做,那關中的糧價,應該再也不會被糧商們哄抬。”

“但話又說回來:過去,關中的糧食生意,只所以是商人們在做,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如是說著,那老者不忘再和身旁,其余幾位老友稍對視一番;

而在聽聞老者這番話之后,劉勝也隨之將面色一肅,滿是嚴肅的對老者伸出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還請老丈暢所欲言。”

便見那老者面帶思慮的點下頭,又‘嗯嗯唔唔’的沉吟片刻,才面帶愁苦的抬起頭。

“自古以來,農人最害怕的,就是這樣一句話;”

“——谷賤傷農,谷貴害農。”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糧食豐收了,糧價就會很低,農人賣不出好價錢;”

“糧食歉收了,糧價又會很高,雖然能賣出價錢,但很可能發生農人自己吃不起自己種出來的糧食的事。”

“所以,無論糧食豐收與否,農人都總是會過得很苦。”

“豐收還好些——雖然糧食賣不上價,但也好歹吃得起;”

“可若是歉收,那農人要想活命,恐怕就要變賣田、宅,甚至賣兒賣女······”

“我漢家歷代先帝,對農人都非常仁慈,每有糧價鼎沸的情況發生,就都會開倉賣平價糧,以平抑糧價,給農人一條活路。”

“太子所說的治粟都尉,其實就是這個道理。”

“但這其中,有一個問題,或許會迫使農人,依舊將糧食賣給商人,而不是賣給治粟都尉。”

“——在過去,商人們從農人手里買糧,是在秋收之前就會約定好,并簽訂契約的;”

“等到了秋收當天,商人們更是直接回帶著運糧的車,在田邊等候。”

“只等官府收了農稅,剩下的糧食,就會按照先前的約定,被商人直接從田邊運走,并當場結清糧款。”

“也正是因為這樣,農人們才會接受商人們低買高賣,把商人們在秋后低價買走的糧食,于第二年開春之后,再加價賣還給農人吃······”

“但太子說的治粟都尉,恐怕并不會這么做。”

“治粟都尉,恐怕會讓百姓自己把糧食,從田邊送到官府去賣。”

“——這對農人來說,就很不方便了。”

“再有,便是過去,如果商人們買糧時欺負農人,那農人就可以去官府告狀;”

“得知是農人和商人之間的爭執,官府往往也都會為農人做主。”

“但如果以后,農人的糧食都賣給治粟都尉,那若是起了爭執,該怎么辦呢?”

“——農人難道要找官府,去狀告治粟都尉嗎?”

“——得知是治粟都尉和農人之間的爭執,官府,還會為農人做主嗎???”

“想來,并不會這樣的······”

“地方官府,別說是為農人做主了;”

“恐怕就連官府自己,都并不敢招惹治粟都尉。”

“等這樣的事發生很多次,又多年不被朝堂關注,那治粟都尉借買糧欺壓農人,恐怕就會成為‘由來已久’的常態。”

“到了那時,太子想要平抑糧價才推動的善政,恐怕就會成為加重農人負擔的惡政。”

“若是再損害了太子,乃至陛下的民望,就更是得不償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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