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5章
“廳長。”“廳長先生。”
見形勢與計劃似乎完全落入了相反的境地,特巡廳一眾手下不禁憂郁急切起來。
“科塞利,你私通‘蠕蟲’就是為了來這么一下,這也同樣很蠢。”上空卻是飄來波格萊里奇的一聲冷笑。
一枚巨大的青色簽名鋼印忽然從科塞利的背后迸現,與官方有知者證件上的那個樣式如出一轍。
波格萊里奇出手了。
他個人的情況,好像確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手段與位格似乎更加隱隱發生了質的飛躍,科塞利作為執序者的神性投影,直接被烙出了剪紙般的孔洞,完全沒有避開或對抗的機會!
整個身影往前一個踉蹌。
下一刻,數道詭異的“神秘和弦”聲響起,色彩斑斕的光環圍繞科塞利的投影勒了進去。
F先生也出手了。
“贊美先驅。”臉色煞白的科塞利躬身道謝。
“我在這一重豐盈的時空里較為受限,不過知道你的靈隱戒律會,在塵世里的貢獻比以往大了不少。”F先生微笑道,抬手往科塞利身軀上的孔洞填充上了慘白泥漿之物。
但就是這抬手的一瞬,F先生沒能躲過波格萊里奇憑空劈下來的一道刀痕。
“噗嗤——”
穿著名貴正式西服的大好身軀直接被攔腰切斷,鮮血肚腸流落一地。
“我們的朋友科塞利先生,在某一重作為俄國公爵的枯萎歷史里,好像同閣下的交情還不錯吧主要是在‘午’的陣列里,單獨來這么一下也沒什么意義啊,閣下。”
一位特巡廳的巡視長在下一刻開口了。
他往前踱了幾步,嗓音也好,外形也好,便平緩過渡成了F先生的樣子。
“廳長,小心!”“這個人沒死!”其余的手下大驚失色,厲聲提醒。
“哦,不必理會也不必擔心上方那位。”
F先生似乎對波格萊里奇即將完成登階一事毫不介意,這讓范寧,還有特巡廳的手下,都對這個危險分子的異質追求感到更加駭異了幾分。
“.他現在的狀態看起來還不錯,如果非要想晉升見證之主的話,自創密鑰的確是唯一勉強值得考慮的法子了,砸碎自己的武器更是精妙的點子.不過,一會他知道上面到底是什么玩意兒后,肯定會失望的,嗯,那是后話了。”
F先生轉而問向范寧:“范寧大師,《天啟秘境》是否在手?在下的拙作還看得入眼么?”
范寧沒有應答,“招月之門”的初步碎裂正在改變著他的靈性,更加徹底而本質的改變。
他推進著樂曲終章在陰霾與宿命中展開,自那一次致命的錘擊打擊后,一切旋律仿佛又重新站了起來,恢復了積極的力量與行進的活力。
F先生似乎表現得也不介意,就如同不介意高處的存在正在攀升更高處一樣,他在下一刻頗為享受地跟隨拍點欣賞起作品來,并轉身看向旁邊的無名天使:
“嘖,塞巴斯蒂安的眼光還是不錯的,他的合作人的兒子,劍走偏鋒的藝術天才,最初以為他會留著你們辛辛苦苦奪來的‘1’,不過他似乎對我的《天啟秘境》不甚在意,把‘1’直接給丟了”
“然后,又以為他會用燈塔里帶出來的‘0’來創作這終末之曲的禱文,結果他也不用,他竟然選擇了‘1’.”
F先生感嘆到此,在那具焦黑尸骸前蹲了下去:
“圭多達萊佐閣下,你一定也很震驚吧,‘無主之錘’竟然還能這么持起,總譜中的一行打擊樂聲部的音符?呵呵這的確是‘沒有主人的錘子’!”
“這實在是令人震驚!”
“那這樣一來,擁有‘神啟’功績的尼西米家族豈不是”
默特勞恩主教座堂神學院,墓園山頂,眾人盡皆跪倒在圣骸盒前,一片對榮光與奇跡的驚嘆之聲。
他們家族那位年輕的神職人員,那位范寧抄寫長,想不到他他竟然真的參透了圭多達萊佐的遺作!
《辯及微茫》中關于聲學與神學、語言與詩歌、神性與靈性、甚至是歷史年景與天體運轉的艱深奧秘,竟然真的被他徹底參透了!
這樣一來,按照遺囑,圣骸的正式保管權將確立,永久歸屬于尼西米家族!
這會意味著什么?
無可動搖的合法性地位、什一稅的徹底免除、修建龐大圣堂的權力、無數的覲見與奉獻.
馬上,這個驚人的消息就會傳遍教廷!
尼西米家族的地位,從此將扶搖直上,比以往發生更本質的躍遷與鞏固!
同樣跪在前排的瓊,腦海的各種念頭早已如天外猛然刮來的旋風般刮了起來,旁人都能順勢展開的聯想,她作為現在家族的掌權人怎么可能想不到?但這種狀態僅持續了短短數秒,一道混雜著欣切和陰霾的念頭迫使她迅速站起。
“不行,范寧他.我們要趕緊回修道院!”
她朝著臺階下方狂奔而去。
波格雷與范寧教義不合的事情她是知道的,按理說,今日不管范寧在那邊鬧出了多大的事情,只要暫時不出致命的最壞結果,即便羈押入牢,開啟圣骸盒的事情也能使之翻案!怕就怕.
“尼西米小姐”身邊人伸出的手懸在空中,紫色衣衫的身影已在水平線下消失。
“咔!”先是干澀沉悶的聲音。
眾人抬頭一看,圣骸盒表面突然起了黑色的紋路,它們爬行蔓延,用粗糙和嶙峋逐步占領了光潔,隨即大片大片地剝落,最后塌成了一方矩形的灰燼。
“轟!!”更大的一聲爆鳴。
這次的來源是遠處的方向,殘酷聲響直接灌入眾人耳中!
修道院,火海中,范寧甩開眩暈,猛地吸了口灼熱嗆人的空氣,眼神重新聚焦。
剛才,借控制音樂所能掌握的最后幾縷靈性之力,他將幾束光束聚焦在了燒紅的鎖鏈最脆弱處。
早就已經傾斜矮塌的一排火刑架,紛紛應聲而斷!
其他人被綁的架子相對較小,趔趄墜地又迅速爬起,來不及說話,給范寧遞去感激的眼神,便拼命往遠處跑走。
但南希的火刑架最大最高,在地上重重摔得痛呼一聲,范寧見狀顧不了那么多,一把擒住她瘦弱的胳膊,就硬生生將其拽了起來。
“抓住他們!”
執紀修士的怒吼已在十步之外,若不是天旋地轉,地面到處都是裂縫,早就在下一個呼吸就沖上來了,當下先是將幾柄寒光閃爍的長矛投了過去。
“咻咻咻咻!”
范寧拽著南希險象環生地躲過,又嚴峻環顧四周。
火海滔天,裂縫如網,不說寸步難行,但最優的逃路已幾乎被封死。
范寧只能且看且逃,奇怪的是詩班席上的音樂聲竟然還沒徹底停歇,在“跑神”的幻覺片段和如此重大的挫折發生后,音樂再次在帶有斗爭性的行進中展開,他竟然一時間都分不清楚,這到底是自己創作的那首圣樂,還是什么具備聯系性的其他篇章了。
“分一隊繞到那邊去堵,他跑不了了!”
修士的怒喝基本斷絕了最后一處逃生的方向。
絕境之中,范寧的腦海里卻是浮現起姐姐的書房,想到了那卷默特勞恩水脈圖卷!
“只能賭了。”
來回的馬車路程中,他曾竭力記下圖卷中的地下水脈秘密節點,此刻,那些復雜如蛛網的線條在腦中艱難地呈現!
古羅馬引水渠的確有一段經過廣場下方,他在挑選,看有沒有什么勉強與之靠近的點位!
“那邊!”
“那家伙去了更沒路走的地方!”
執紀修士們的包圍圈進一步合攏。
“抓緊我。”就在千鈞一發之際,范寧的目光猛地定格在一個小型火刑架的后方。
他對著那條近兩米寬的猙獰裂縫,把南希的肩膀猛地一攬,直接縱身一躍!
兩人的身影瞬間沉沒消失!
眾人呆滯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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