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日音樂家第十一章 糖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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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糖


更新時間:2025年05月27日  作者:膽小橙  分類: 奇幻 | 神秘幻想 | 膽小橙 | 舊日音樂家 


“雙盤吸蟲?”

范寧俯下身子看得仔細,于是希蘭出聲了。

對于有知者的博聞而言,判斷出某種不常見的植物或者蟲子的名字不算稀奇事,總有人研習過旁人各種想不到的冷門書籍。

“你以前實樣見過嗎?”瓊也側轉過身。

在這無人區的荒山野嶺,各類魚、鳥和昆蟲不計其數。

感染了寄生蟲的也不計其數。

“小時候在伊格士的鄉下玩,也偶然見過這種狀態的蝸牛。”希蘭解釋道,“當時只覺得怪異、不適,不知道這是蝸牛感染的一種寄生蟲,也不知道‘雙盤吸蟲’這個具體的名字。”

“我也是第一次見,不過圣萊尼亞大學出版社的新歷900年版《寄生蟲學》有過收錄。”

羅伊也回憶起研習隱知的過程中,所看的一些雜七雜八的知識。

“這種寄生蟲卵最初感染的是蝸牛的肝臟,一根白線似的‘孢子被’,它汲取蝸牛攝食的營養,逐漸生長進入眼柄,形成完整的盛滿幼蟲的孵化囊......”

“它們會在其中綻放出鮮艷的顏色,并不斷的蠕動,同時控制宿主的大腦。蝸牛會隨之變得激進,傾向于完成各種高風險的行為,比如渴望爬得更高,這樣的話......”

四人看著這只蝸牛已經爬上了生長在巖石縫隙中的一株灌木。

在快要接近頂端的時刻——

“嘎!”

一只長得像鸚鵡又像烏鴉的怪鳥,在暮色中掠過一道模糊的線。

咯嘣的清脆破裂聲響起,這只蝸牛已經整個被鳥兒吞入肚中。

“......如此變得容易被覓食者捕獲,然后蟲卵在鳥兒的糞便中存活,繼續感染新的蝸牛,形成周期性的循環。”羅伊結束了她的講解。

范寧全程有認真在聽,他這時點了點頭。

然后重新轉直身子。

“誒,波格萊里奇好像倒是對你特別放心,讓你自由安排行程,也不怕你跑了。”這時羅伊說道。

“作為討論組成員,跑的理由是什么呢?”范寧自嘲一笑。

“其實你一定是要進去的,‘參與’也好,‘干涉’也好,我們也一定要進去,對吧?......只是,如果你有什么計劃,我在想,波格萊里奇有沒有可能預料到一些端倪......”羅伊如此思考,又如此提醒。

“這些執序者們,每一位都會有自己的心思,波格萊里奇不可能預料不到。”

范寧探手扯下一根枯草,放在手中對折。

“不過他這個人,最擅長做的事情,也是當下最必須要踐行的準則,恰恰就是帶上這些各懷心思的人一道進入‘X坐標’,在充滿反叛或紛爭的歷史進程中,依舊將‘祛魅儀式’執行下去,若非如此,他就無法穿過那道不可開啟之門......”

范寧已對波格萊里奇整個人有了基本的了解,也據此猜測出了一些關于“燼”之神性的特質。

換而言之,這群“各懷異己之心”的執序者,還有范寧自己,構成的恰是儀式的危險一環。

“那么,里面到底有什么呢?”希蘭望向深淵的對面,再次不可遏制地深呼吸。

更近的直面“X坐標”,空間參照系仿佛全然崩潰。

或許它的高度已經超過了某一天文數字的直徑,人類大腦根本無法處理其尺度信息,于是就像現在矛盾的視覺一樣,既看到一根動脈血管又看到占據半邊天的紅色殘墻。

當把視線透過一圈圈濫彩的光環向上追蹤時,似乎看到的是無數重復的廢墟片段在垂直方向無限延伸。

希蘭提了這個問題后,四人都陷入了無窮的視覺悖論之中,一時間沒人做出回應,直到她又自言自語般換了個問法,問,進去后到底會發生什么。

“不是協助波格萊里奇,找個地方布置‘祛魅儀式’么?”瓊終于開口了。

“這是計劃,但可能發生的事情呢?”希蘭說。

“可能,還是有機會終結一切的問題吧,或者......被終結?”瓊說。

“哦,瓊,我是想,如果是一種很激烈或痛苦的終結......其實,倒不如就像現在那樣,在懸崖邊靜靜地看風景。”

希蘭設想了一會出發后再回頭看的樣子,那時,這里應該已經變成了一抹模糊的水平線。

“但沒法一直這般待下去。”瓊說,“等到漲潮后,就再沒機會抵達它了。”

“聽起來倒是十分有意義,我們是一起去了一個......從未有人去過的地方,也是除此時之外絕無機會再去的地方?”希蘭嗯嗯一聲。

這時羅伊想了想開口:“沒準也可能是一個好結局?”

“什么樣是好結局?”范寧問。

“類似《特里斯坦與伊索爾德》那樣的?”羅伊沉吟片刻后說。

“也有可能吧,或者說,有很多種可能,運氣差點,也可能不是。不是的話,你接受嗎。”范寧說。

“那我去一趟好結局就回。”羅伊斬釘截鐵,說著矛盾的話。

數分鐘的閑聊又暫停下來。

好寂靜的當下時刻,雖然寒風仍在懸崖間呼嘯,背后數百米外緊張忙碌一片,但真的感到無比寂靜。

“吃糖嗎?”羅伊忽然問。

“糖?”“吃。”“好啊......”

空氣中劃過幾道鎏金色彩的弧線,幾人開始噼里啪啦地拆包裝紙。

一顆顆松露酒心巧克力散發出濃郁而誘人的香氣。

“這還印著樂譜?......吉納維芙糖果廠......皮奧多酒莊......‘愛之死’?......什么鬼......”

瓊展開手中的金箔糖紙,看到上面有鋼琴譜片段,又緩緩辨認著商標和字樣。

“《特里斯坦與伊索爾德》限定觀演食品。”希蘭咔嚓一口咬開脆脆的巧克力堅果外殼,學起了當時電臺廣播中的腔調,“巧克力的融化溫度精確匹配了詠嘆調抵達最高潮時的人體體溫......”

“會玩。”瓊作出評價,十秒后再補上第二條評價,“好吃。”

“還有嗎?”一分鐘后她又問。

“沒了。”羅伊說。

四人嘎嘣嘎嘣了一陣后再度安靜下來。

“我說。”羅伊嘆了口氣,試圖開個玩笑繼續打破沉默,“我們的這位老板,也的確是不怎么慷慨厚道呀......”

“你是在說他嗎?”希蘭指了指最左邊雙手撐地的那位。

“還有誰呢。你看,我們這幾位聲部首席,也算是他的‘初創合作同伴’了,按理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在特納藝術院線事業是多么的棒,第一次,好不容易把我們整齊帶出來,且不是工作安排上的純粹帶出來......不說要去找個度假勝地好好玩一陣子吧,至少也得是個風景宜人的地方不是么?可你看他的第一次,給我們挑的這都是什么地方......”

另外兩人點頭。

范寧見狀忍不住反駁:“這地方風景不宜人么?”

羅伊伸手指了指“X坐標”的方向:“來,親愛的范寧大師,你自己評價一下。”

“......下次一定。”范寧撇嘴回應。

“下次歸你記得帶吃的。”

“......行。”

依然是并肩而坐的沉默。

仿佛天地間就只剩這懸崖邊上的四人。

思考眼前之物的含義無果,思緒就會飄到各種各樣的往事畫面,以及各種各樣的命題中去。

比如范寧就在想,若一個人,有生以來第一次進行回憶,并說,“是的,我現在明白什么是‘回憶’了,回憶是一種怎么怎么樣的感覺......”——他怎么知道這種感覺便是回憶呢?

按道理說它是一個笨拙的名詞,可這里面又包含著將“別的時間內已獲得的觀念”重新提出的意思。

動人之處也在于此,自己有一定重新選擇的權力,可以將那些毫無關聯的人和事,重新組合起來。

從而獲得了全新的過去,就像發生在某個或多個平行時空一樣......

這算不算另一種“更有意義的意義”?

如此如此,別的念頭發散久了,時不時地又會飄回眼前之物上。

再如此循環往復。

別說,如果能一直就這么坐在這里,感覺也算不壞,但某一刻,范寧忽然淡淡開口:

“既然到齊了,可以出發了?”

節日快樂,請大家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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