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恩·范·寧,第40屆豐收藝術節最終第五位,“豐收嘉獎勛章”或“麥穗之賜”榮譽授予者之一。
前五的位置。
不只音樂,不限國度,世界范圍的激烈競爭與內卷,影響力與影響力之間的碰撞,所到達的這一位置。
排名的通報推進到這里,意味者這一藝術時代的命運的探針已經沉入深海之底,或刺入了層巒迭嶂的云端之巔。
“卡洛恩,你好棒呀。”
“范寧先生,祝賀你.嗯.對,你應該是前十位獲嘉獎者里面最年輕的一個,‘2字頭’年齡起始的,不只前十,可能前二十、前三十本來,找遍全世界也沒有像你這么年輕的‘新月’,而且成為‘新月’本身才半年時間。下一屆,八成以上登頂。”
的確是極為夸張的升格速度,旁邊的希蘭和羅伊率先向范寧豎起了大拇指,只是羅伊一句道賀完后,不知怎么,頓了頓又“補充討論”了這么長的一句。
“哈哈哈。”
范寧笑了笑,現在輪到他站起、轉身,向前前后后的市民們回應以致意。
神情和動作均如常。
但廣場上的人們,除了目光的注視外,還略微泛起了一些彼此間三三兩兩的低聲討論。
一來是范寧站起的時間,離臺上念出他名字的時間,好像確實是稍微騰了一會間隔,不是像之前被念到名字的在場者一樣馬上站起的。
范寧大師似乎,心里在想什么事情?
這些日子里流傳的諸多版本傳聞,其中部分關于范寧大師的版本,再其中的一個偏負面揣測的版本.隨著這聲結果的公布,好像得到了證實。
“欸,跟你說,很多內部人士都透露了,《特里斯坦與伊索爾德》演完后,范寧大師有很長時間沒有在內外場合露過面!直到今天不知什么時候才回來!.對啊,我之前就跟你們說了,他跟當局之間的關系并沒有想象中的”
“這和豐收藝術節沒什么關系吧?也許是處理特納藝術院線的事情去了,之前提歐萊恩那則下議院公告.”
“特納藝術院線的麻煩,本身還不能證明當局對他的態度么?”
“嘶有道理,很微妙啊,尤其當局剛才在宣布名單前,還來了那么一出.”
其實,結果足夠靠前了。
但可能在更多的樂迷心中,范寧原先的爭議范圍,應該是前三的某一個位置才是。
后方不遠區域,舊日交響樂團的樂手們,朝起立致意的范寧回應以揮手喝彩,看得出大部分人是發自內心的高興,但少數神色中也有什么想法,包括如今心思越來越縝密活絡了的瓦爾特總監。
麥克亞當侯爵夫婦的位置,離范寧則僅差六七個座次,侯爵現在的眼里閃爍變換著神色,以憂色居多,手掌不住摩挲著座椅扶手。
為什么要這么去想?是沒達預期么?
其實是已經高過預期了的,藝術這個東西很多時候是靠積淀和閱歷來堆的范寧本身這么年輕,升格“新月”才不到半年時間,如今直接站到了這世界上“新月”群體中前10的位置,還要怎樣去預期?自己的女兒此次明確為“偉大”,進入入冊者的行列,就已是令自己最引以為傲的成績,還要怎樣去預期他?.一定是超過了起初的預期的,只是后來,是不是由于那部跨時代意義的樂劇問世,把最開始的基準線臨時給調高了?
教會教會教會那幫家伙雖然近年合作愉快,但也是看人下碟的,如果學院派自己不展示出更多的實力,他們也就不會拿出更多的籌碼參與進來
然后當局的用意.
帶走的用意、放回的用意、排名結果的用意、連鎖院線后方國會一系列政策鐵幕的用意.
大概是察覺到丈夫的情緒有些不太對勁,侯爵夫人心中嘆了口氣,把自己的手遞了過去,安慰似地反握住丈夫。
麥克亞當腦子里面仍舊在反復地繞、反復地想,繞到最后連自己都有些厭惡和責備起自己來這都是些什么樣的心態,什么樣的事情!說到底是這個該死的局面,這該死的高壓態勢和一堆處在懸崖邊緣的俗世攤子不然為什么非得在這個七年就要求出個什么結果來?不對,甚至還沒有七年,而是只有三四年時間.如果自己也是一個如此差不多的年輕人,被別人這么去報以期望——藝術創作上的事情,以月度、以周度的去報以期望——不論出發點是好是壞,想想都是一件令人窒息的事情!
“第四位,阿德勒斯貝格·尼曼!”
終于,臺上的拉絮斯繼續開始宣讀了。
尼曼大師,這個時代最耀眼的學院派浪漫主義大師,在上一屆豐收藝術節里,就已經獲得“豐收嘉獎勛章”。
此次,排名更近一步。
被念到名字的尼曼很快就站了起來,向前鞠躬致意,向后鞠躬致意,又很快坐下。
他的動作和神情里似乎略有一絲走過場般的倉促和敷衍。
只是市民們太過于期待接下來的結果,而忽略了其外在表現。
“朋友們,接下來,輪到前三名了。”拉絮斯笑了笑,“按照我們的慣例,他們將被領袖授予更有別于‘麥穗之賜’的金銀銅獎,并且,依次上臺發表感言!”
這是排名再往前遞進一個層次后的最大不同之處。
發表感言!
不限形式、內容、甚至篇幅時長。
在全世界民眾的矚目之下,文化藝術界最精英的這一群存在,以及最強大的那一批神秘主義者們,全部在臺下側耳聆聽,而你,作為最終站在山頂上的獲獎者,發表自己的獲獎感言,闡述自己的藝術理念。
這不是什么“在歷史長河中留痕”的問題。
而是直接抬腳,當著所有人的面,在新時代鋪就的尚未干涸的水泥路面上,踩下了自己的一連串腳印!
這是具有更深層次的神秘學意義的!
“第三位,約翰內斯·席林斯,授予‘銅獅獎章’!”
席林斯大師,更早一輩的浪漫主義大師,被樂界稱為“吉爾列斯繼承人”,已連續三屆在豐收藝術節中被授予“豐收嘉獎勛章”。
而且,上一屆,第39屆,最后的登頂者,就是席林斯!
只是一年一年,藝術領域越是頂峰,競爭越是趨于白熱,誰也不曾預料在七年之后,會有這么多百年甚至千年難遇的天才涌現了出來。
席林斯大師起身致意,舉動有些和尼曼大師類似。
這下大家倒是更加注意到了他的反應。
可能還是有些落差和不滿的吧,畢竟,一次或數次的登頂,事關時代“掌炬者”的命運。
但“掌炬者”,終歸是太難太難了。
今天這最后一日的夜晚,意外的結果實在是多,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什么預料之外的出現。
拉絮斯再次翻動一頁。
看來最終的三位獲獎者,姓名是完全單列在他手上的冊子里面的。
“第二位,安托萬·拉瓦錫,授予‘銀月獎章’!”
聲音經擴音裝置傳播,在廣場上空久久回蕩——
安托萬·拉瓦錫拉瓦錫.拉瓦錫.
第二位.第二位.第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