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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失常區很美(4K二合一)


更新時間:2022年12月21日  作者:膽小橙  分類: 奇幻 | 神秘幻想 | 膽小橙 | 舊日音樂家 


膽小橙:、、、、、、、、、

“好的,諾瑪·岡小姐。”

面對長官的問詢,薩爾曼開始了他的匯報。

他對時間線的梳理極為詳細精確:

“提歐萊恩青年藝術節期間,自8月18日起,范寧幾乎每天都去圖書館借閱文獻,我們后來調查了圣塔蘭堡的4座大型圖書館,他借閱的記錄是關于‘圖倫加利亞王朝時期神靈崇拜研究’的歷史學或宗教學文獻……”

“巴薩尼吊唁活動及音樂會后,范寧晉升高位階有知者,應該是穩固了一兩日靈性狀態后,于23日夜半被任命為分會會長,指引學派在向我廳報備他的任職文件時,按照相關規定,一并報備了他與幾位導師在“焚爐”啟示中交流高處的神秘、及七大器源神隱知一事……”

“8月23日,圣塔蘭堡特大地鐵事故,事后范寧被博洛尼亞學派的大小姐羅伊帶到圣歐弗尼莊園休養,8月24日晚,兩人一起聽了場歌劇,在圣歐弗尼歌劇院有購票記錄,并在后臺通道里與演職人員們有過合影留念,而在此前,他們再次光顧了市民文化圖書館,檢索了關于歷史上交響樂團命名故事的文獻……”

“8月25日,范寧在文化與傳媒部注冊了‘舊日交響樂團’,諾埃爾等負責人表示他鐘愛其中的復古懷舊語義,隨后,范寧又上門拜訪了幾處神圣驕陽教堂,我們從主教口中了解到,他希望研究一些和大主教班舒瓦·萊尼亞事跡有關的秘史,特別是想看看有沒有和指引學派圭多達萊佐有關系的事跡……”

何蒙與岡兩人仔細地聽完了全程。

至少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

范寧在注冊交響樂團之前考慮了很長的時間。

他想起個“拉風”點的名字,甚至是帶有神秘主義傾向的。

一位官方高位階有知者,出于這樣的目的,去圖書館借閱文獻,又與學派導師進行討論,然后對某一見證之主的秘史產生了研習興趣,還去教堂登門拜訪,尋找他可能認為有關系的歷史人物……

有點值得注意,但又不是太大的問題?

畢竟排名前三十的樂團名字,帶神秘主義色彩的少說有六七家,世界第三的頂級樂團就是“不墜之火節日管弦樂團”。

“所以他就起了‘舊日交響樂團’的名字?”諾瑪·岡皺眉道。

“至少從已經掌握的軌跡上來看,事實就是如此。”薩爾曼恭敬且謹慎地回應。

刺眼的光線與紊亂的氣流中,何蒙陷入了一陣沉默的思考。

圓形售貨展廳、紀念品置物架、文森特作品目錄、神秘色彩的畫作、與原美術館的存疑之處比對......

特納藝術廳開業當日,己方三人在美展現場的調查畫面,一點一滴在他腦海中浮現起來。

最后一幕是自己推開藝術廳走道窗戶,收到了信使關于《痛苦的房間》失蹤的消息。

“瓦修斯那日在封印室情況的調查進展?”于是他換了一個問題。

“借助總部提供的‘腫脹角膜’禮器,我們發現了超出正常值的‘池’相秘氛殘留軌跡……”薩爾曼回答道。

“其從最下層B級區域的《痛苦的房間》收容室開始,在門口沾染了較大的一片區域,以至于在對面的房門和觀察玻璃上都有殘留,于是…我們查看了對面的房間,發現‘池’相秘氛殘留噴濺得四周到處都是…”

這番描述讓眾位調查員感受到了一絲驚悚。

實際上,秘氛殘留極為微弱,就算是超過正常值,也是肉眼看不到的,“燭”相靈覺也難察覺,只有借助禮器“腫脹角膜”,才能看到物件上沾染的異質色彩。

想象噴濺得墻壁上到處都是?…

“對面的房門?…”而何蒙聽到其中某個關鍵詞后眉頭大皺,靈體“臉龐”上的肌肉愈發僵硬了起來。

怎么又是范寧?

本來只是失常區和文森特線索的涉及人物…

結果祈求“舊日”的線索,發現和他有關,調查瓦修斯失聯一案,又發現和他扯上了聯系。

這神秘學第三定律“秘史糾纏律”的作用是不是過于泛濫而離譜了?

“里面的怪異手電筒還在嗎?如常嗎?”

“還在,如往常一般沒有任何動靜,也沒發現任何用處,他進到這里的目的,極有可能是避險。”

“然后呢?還有哪些區域有秘氛殘留?”

“然后一路向外,從臺階往上粘附,直至呈放普通‘怪異物件’的第一層,殘留越來越弱,在第一層走廊盡頭的銷毀室內有最后的痕量留存。”

何蒙和岡兩人相視一眼。

這件事情疑點重重。

瓦修斯的原計劃不是去最下面那層,他也不該一個人下去。

但如今去想,他背負著“七光之門”的調查任務,在某些污染因素虬結干擾下,他臨時動了進一步研究《痛苦的房間》的念頭,這有可能發生的。

“無論如何,《痛苦的房間》發生異變是肯定的。”薩爾曼匯報完后開始了他的分析,“雖然不知道瓦修斯為什么要下去,但我認為那時他的神志至少保持著相對的清醒,因為最后的秘氛殘留是在一層走廊盡頭消失的,他似乎想趁著事情徹底惡化前將它帶到銷毀室,并且,他選擇的是普通物品層的銷毀室,而非距離更近但穿行過去更危險的最下面一層,這個判斷也是清醒的。”

“那他為什么不說清楚?”何蒙反問道,“如果是這種情況,那他的嘗試就是成功的,因為他后面出來了,總體無恙,‘倆朋友’檢測雖然有污染,但屬于正常高值,為什么他只說‘自己聽到下層異動躲了一會’?這對他自己也沒好處。”

“所以是兩種可能。”諾瑪·岡開口,“要么,薩爾曼先生的分析與事實不符,瓦修斯感覺到了《痛苦的房間》有些奇怪,但并不存在‘嘗試將其帶到銷毀室’這件事,畢竟‘帶’的過程也很瘆人,他就是單純地一路找地方避險…”

“那秘氛殘留的軌跡是怎么來的?”

“它是活的,它一路漂在瓦修斯后面,而瓦修斯不知道。”

后方的幾位高級調查員突然感到脊背一麻。

“…另一種可能呢?”薩爾曼忍不住問道。

“要么,你的分析基本接近事實,但他知道卻不說,因為,他可能是別有追求的‘殉道者’。”岡說道,“這樣的話,還有很多細節,包括《痛苦的房間》最后到底是怎么不見的,他去銷毀室的目的是不是真的銷毀,也可能存在別的說法了…”

“如果他的身份真是‘殉道者’,那就不是單單封印室一事存在問題那么簡單。”何蒙臉色有些凝重,“那就基本可以認為,從他通過特巡廳審核直至被吸納提拔,再到他接近范寧并展開相關所謂‘調查’,都是存在異質的目的…”

“將幾條不同的調查線合并審視。”他最后作出決定,“至少我們發現,無論是‘舊日’線索,還是‘七光之門’線索,抑或瓦修斯失聯一案,全部都在范寧這個人身上存在公共交叉點,器源神殘骸收集一事,在波格萊里奇先生眼里的優先級和B105失常區同等重要,盡快得出結論,如果這一切并非巧合,領袖會給出明確指示的。”

“是,巡視長。”幾人恭敬領命后墜出夢境。

“何蒙先生,我其實一直都在疑惑。”這時諾瑪·岡緩緩開口,“二十幾年前B105號失常區內發生的事情,為什么會用‘文森特帶出了一個秘密’這樣的表述方式?你們到底發生了怎么樣的糾葛?什么級別的秘密讓領袖這樣的存在至今都在計劃重探?”

何蒙閉眼搖頭,這一下過了很長的時間。

“說實話,我都快記不清楚了......”

“你知道,當年除文森特外的另一個副隊長就是我,但失常區這種地方,實在讓人認知混亂,我腦子里的記憶,實在找不出幾縷稍微長點的鏈條了……”

“我沒有去過失常區執行調查任務,事實上即使在邃曉者里面,具備您這樣經歷的人都屈指可數,總體上它是什么感覺,可以描述嗎?”岡的語氣有些好奇。

“那地方很美,越往深處越美。”何蒙露出奇異的笑容,然后他的靈體開始劇烈發抖,似乎又是回想起了什么恐怖之極的事物。

失常區…很美?…

一句尋常的描述在這種語境下顯得極其詭異,尤其是何蒙身上表現出的錯位感,讓岡感覺到了深深的恐懼。

“諾瑪·岡小姐,你知道古查尼孜語嗎?”深深呼吸幾口平靜下來后,何蒙問道。

突如其來的話題跳轉讓岡有些疑惑,但她點了點頭:“既不屬于屈折語、也不屬于黏著語或多式綜合語,找不到大陸起源,在新歷幾乎無人能夠破譯的‘神秘的孤立語’。”

“古查尼孜語是從失常區里帶出來的。”何蒙的這句話讓岡大吃一驚。

他凝望著夢境中道道不合邏輯的天階:“非凡圈子中對失常區的淺顯認知里,有過這樣一種論述,不知你是否聽過——”

“探索者出來后對里面的認知很混亂,筆記也被自己反復涂改,沒法帶出特別有意義的信息,但只要進入者不在里面睡覺,也就是在困意極限來臨之前撤離,全身而退的幾率挺高……”

“事實上,所謂的認知混亂,筆記涂改,手段失靈,是因為...當你出來后你會發現自己記錄的文字中,會混合著古查尼孜語,而且雜亂無章,原有的那部分正常語言也顛三倒四,所以才基本沒有意義。”

“怎么會這樣?”岡感到難以置信,“我有些無法理解,難道說,失常區是一個強制性的‘語言教學器’?可即便如此,你們為什么不能控制自己,去選擇熟悉的語言進行書寫?”

何蒙開始了他的回憶和解釋:

“從我現今的模糊記憶來推測,古查尼孜語似乎是其他語言進入失常區后被扭曲化的產物,越深入失常區,你會在各處看到越來越多的古查尼孜語,比如一截公路上的路牌,一本散落在廢棄房屋的書籍,曾經這里還未被擴散時,顯然它們是其他的正常語言,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它就變了...當然,我不清楚是它真的變了,還是只是在觀察者眼中變了,我也不清楚‘扭曲’一詞準不準確,沒準事實上是一種‘還原’,被還原為最初的無定形態...”

“除了看到的文字載體外,你自己的所想所寫也一樣。神秘學第二定律‘隱知傳遞律’認為有三種隱知傳遞形式,其中最危險的是‘直接法’,因為人的思維是依賴語言而存在的,隱知的污染即語言的污染,哪怕你不說出口,運轉大腦時也是內心在說話...而進入失常區后,那種感覺似乎是因為你的思維被扭曲了,所以腦海中思考問題時開始不受控制地夾雜古查尼孜語,記錄情況時則對錯判斷反復無常...”

“幸存者們出來之后,扭曲會逐步緩解,你覺得曾經好像了解過一部分含義,又覺得什么都不記得了,在這種情況下所記錄的東西自然而然不知所云…”

“從我的模糊記憶來看,這種語言讀音未知,也沒有單詞或字母一說,每個單元的‘塊’可以對應出幾種乃至幾十種含義,有些構成復雜的‘塊’,可以看出字形中包含著幾部分簡單的‘塊’,含義也隨之發生變化,而不同的‘塊’之間再三三兩兩組合,成詞組,成句子,又會導致含義的天差地遠,它本身似乎還有‘沒那么扭曲’和‘相對更扭曲’的不同形態,越往失常區深處,似乎這些‘塊’的筆畫變得更復雜,彼此間的順序也發生了錯位……”

“如果你在里面睡覺的話,一覺醒來則扭曲夾雜比例大大增加,思維中的語言會更快地全部朝古查尼孜語轉化,我猜那個時候,其含義倒是會了解更多,但你曾經用來認知世界的原始語言卻沒了,在一知半解又失去對照的情況下,思維功能會幾乎癱瘓,和瘋子沒什么區別,而靈性一旦出現紊亂,你曾經壓制住的隱知也會蠢蠢欲動,進而從精神層次的‘迷失’影響到身體層次的‘畸變’,所以說必須在困意極限來臨前撤離……”

“我總算理解了為什么說現今幾乎無人能破譯這門語言。”諾瑪·岡恍然大悟道,“一個人如果能有機會從失常區撤離,將帶出的部分古查尼孜語做翻譯研究,甚至編譯神秘學文獻,那這個人肯定瘋得不夠徹底,根本記不住什么含義的對照…”

何蒙點了點頭:“所以,對失常區的探索策略應是盡可能高效快速,趁著腦海里的“語言扭曲化”才剛剛起步,意識仍然可以勉強保持清醒時,完成預期任務盡快撤離,扭曲比例越少,恢復起來也越好。”

“當年我們的調查小組也正是這樣做的,但就在大家快要順利抵達任務的深處地帶時,意外發生了…”

何蒙的臉龐扭曲在了一起,做出了在模糊印象中竭力回憶地神色。

“那到底是個什么地方?...”

“好像...依稀記得...那里似乎有座燈塔模樣的東西,我們一路調查研究,而擔任當時另一名副隊長的文森特,在看到了幾處奇怪載體上篇幅相對長一點的古查尼孜語后…”

“他就像認識這些語言,并意識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似的,整個人突然就性情大變地出現了一系列古怪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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