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化武道第595章 承繼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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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 承繼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5日  作者:豬憐碧荷  分類: 玄幻 | 東方玄幻 | 豬憐碧荷 | 異化武道 
正文卷

正文卷

一人獨白沒有回應。

衛韜只好熄了嘗試交流的心思。

雖然只是說了一些話,卻也消耗了他極大精力。

不知不覺便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小船按照固定速度緩緩前行。

后方依然沒有絲毫痕跡留存。

和以往在時空長河中刻下印記,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

她面無表情,一下下劃著船槳。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機器一樣,眼神表情盡是木然。

悄無聲息間,衛韜眉頭皺起,身體隨之微微顫抖,似是陷入到一場難以醒來的噩夢之中。

唰……

忽然,仿佛有一縷微風拂過。

帶來和煦暖意,將整個小船覆蓋籠罩。

風中好像還有淡淡花香,充斥沁人心扉的馥郁氣息。

她緩緩將木槳沒入水面,便在此時眨了一下雙眼。

和煦暖風似乎變得更大了一些。

盡數朝著船尾半躺的身影涌去。

更準確一些來說,帶著馥郁花香的微風,其實是盡數沒入到了他高高鼓起的肚皮。

仿佛那處地方存在著一只黑洞,無論向內充入多少氣息都不能將之填滿。

她俯瞰觀察片刻,再次緩緩劃動手中木槳,御使一葉扁舟分開波光,越來越快航向時空長河遠方。

衛韜半夢半醒,仿佛又回到了那扇門前。

血網竅穴齊齊炸開,又在剎那間共鳴激蕩。

以近乎斷絕前路的代價,攜裹著要將所有一切都轟碎砸爛的狂暴氣勢,朝著那根按壓下來的劍指揮出雙拳。

但是,迎面而來的力量實在太強。

感覺就像是在面對著整個金色海洋。

從那扇門內傳來無盡浩瀚的壓迫感。

即便是破限十段的鴻蒙道體,竟然都無法防御抵擋。

還有越來越強的吸力從裂縫內傳出,不斷牽引拉扯真靈神魂,也讓他越來越快滑向混亂失控的深淵。

好在除了他之外,還有那道仿佛可以斬斷一切的劍光。

衛韜也沒有想到,自己雖然一再對船長的實力層次進行拔高,卻還是未能料到她這一劍的鋒芒。

一劍之威,竟至于斯。

就連金色海洋都要被一分兩斷。

然后劍光拳勢無間相交,才終于與兩根劍指正面抗衡,甚至在極短暫的時間內占據了上風,將那道沐浴金光的神秘身影壓制回了門內。

然后……

然后是什么呢?

衛韜嘆了口氣,從昏昏沉沉中恢復了清明,嘗試著活動了一下身體。

剎那間,他就被撕裂般的劇痛所淹沒。

從發稍到腳跟,從內腑到體表,無一處不彌漫著難以忍受的痛苦。

尤其是高高鼓起的肚子,每次發出啪啪的輕響,在表面凸起一只纖細手掌的形狀,都讓他恨不能將自己開膛剖腹,以減輕這種炸裂般的感覺。

除此之外,靈肉容融也出現了很大問題。

吃掉那個東西,就像是吞掉了一整個金色海洋。

無法消化還是小事,它甚至還想要反客為主,非要將他的真靈神魂驅逐出去,最終只剩下一具沒有意識的軀殼,或許還會被變成一尊沒有任何自主意志的殺戮機器。

衛韜閉著眼睛,半躺船上一動不動。

忍受著比千刀萬剮還要難過的痛苦,努力將精力放在對身體的掌控,以及對那只如玉細膩、幾近完美斷掌的吸收吞噬。

只要能將它真正消化,他就能擺脫這種靈肉不容的局面,完全恢復對自己身體的掌控。

然后再一點點修復肉身,強化神魂,或許還可以福兮禍所依,趁此機會再次向上提升實力層次。

如果一切都能夠順利完成,之后若是再遇到那扇門、那個人,他或許就有更多一些的底氣,保證自己在其劍指之下短時間內不露敗跡。

至于破門而入、乃至于戰而勝之。

衛韜暗暗呼出一口濁氣,一時間還不愿去想這個問題。

因為別的暫且不提,單單是如何將肚子里的東西消化吸收,都是一個難以解決的巨大難題。

諸法歸因過程無比艱難,滯澀到幾乎讓衛韜感到絕望。

或許經過漫長時間,也能將它一點點消磨殆盡。

但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畢竟經過金色海洋一戰,他真靈晦澀黯淡,肉身瀕臨崩解,再加上靈肉不容的拉扯,如果不早早解決這些問題,怕是就會以越來越快的速度虛弱衰落下去,甚至有可能一步步踏入死亡深淵之中。

這就是審判者的力量,更在時空監察者之上。

每每思及此處,衛韜便不禁有些感慨嘆息,久遠歲月前那場抽取截斷時空長河一戰,據說不止一位審判者親自下場,簡直讓人難以感同身受,那些暴起反抗的大神通者,又會是怎樣的一種壓力與絕望。

陡然又是一聲輕響。

高高隆起的肚皮表面,悄然向外凸出一枚纖柔掌印。

衛韜身體不由得一顫,眼前陣陣發黑,幾乎要控制不住痛呼出聲。

就在此時,忽然一縷微風襲來。

帶著沁人心扉的馨香氣息,悄無聲息沒入身體。

還有難以言喻的和煦暖意,整個人猶如浸入溫泉,每個毛孔都生出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觸。

就連剛剛還在作亂的斷掌,也隨著這縷微風的出現安靜下來。

它甚至在無聲無息間變得“松軟”。

勝負的天平都因此而微微傾斜。

讓他能夠御使諸法歸因,在本來被極度壓制的拉鋸戰中,出乎預料稍稍占據了一點上風。

衛韜便在此時睜開眼睛,看向還在一下下機械劃槳的纖柔身影。

“我就知道。”

他面上露出微笑。

“船長就是船長,非但戰斗力超乎想象,就連在善后救人方面,也是一等一的強。”

“你為什么不說話,我還知道你已經恢復了靈智,卻為什么要一直在我面前不發一言?”

“難道船長身為監察者時間長了,總是孤身一人長河泛舟,所以才不喜歡和其他人進行交流?”

“你肯定不是因為看不起我而無視,畢竟我們不久前還聯手對敵,有著堅不可摧的戰友關系,若是真的如此,船長又何必救我于水火之中?”

時間一點點過去。

衛韜一直說個不停。

也不知道是聽得煩了,還是其他什么原因,她終于再次眨了一下眼睛。

和煦微風悄然而起,無聲無息沒入船尾。

“姐姐以前不止一次說過,在很多時候,我就是個稀里糊涂的傻子。”

她輕輕嘆了口氣,“但直到見了衛道子之后,我才發現你才更適合這一稱呼。”

衛韜微微一怔,旋即再次露出笑容,“我知道自己不太聰明,但總不至于用傻子來形容。”

“極剛易折,峣峣易缺,韜晦有道,方能長久。”

“所以說衛道子明知不敵,卻還要向彼岸之門的審判者發起沖擊,這種行為不是單純的傻又是什么?”

說了幾句話后,她的聲音不再生硬,變得愈發柔和起來,就像是輕輕拂過的和煦微風,聽上去自有種溫婉寧和之意。

“我那是走不脫,只能傾其所有以命相搏。”

衛韜沉默片刻,表情忽然變得肅穆,“但是姑娘當時明明不在,卻還要一劍破開屏障闖入進來,如此大恩大德,本人定當銘記于心,一生一世不敢有絲毫忘記。”

她面上露出淺淡笑容,“衛道子倒是不用太過感激,我插手進入彼岸之門對你的審判,其實只是為了完成姐姐的遺愿而已。”

衛韜搖了搖頭,“您怎么想和我無關,但我這個人一向是滴水之恩,涌泉相報,更何況是生死一線的救命之恩?”

她眼波流轉,又笑了起來,“既然如此,那我就求衛道子兩件事,等你什么時候感覺能做到了,若是有機會的話便去嘗試一下,如果能行的話最好,不行其實也無所謂,只要人安全無事就好。”

“你這一個求字,就是在打我衛韜的臉。”

“不管是什么事情,等我養好傷后,即便是赴湯蹈火也再所不辭。”

她點點頭,緩緩垂下眼睛,“若衛道子實力再進,可以破開至少五道枷鎖以上,便可以嘗試真正踏入彼岸之門,看一看那片金色苦海到底該如何橫渡。

而且如果能夠遇到的話,我希望你能殺掉我的姐姐,也算是將前塵往事做一了結。”

衛韜默默聽著,心中忽然升起些許疑惑。

她沉默片刻,似是看出來什么,便語氣平淡接著說了下去,“我遵照姐姐遺愿,和希望能送她真正進入黃泉,這是看似沖突,其實卻并不沖突的兩件事情。”

“因為在最后那場戰斗后,家姐便已經不再是她,而成為了彼岸之門后的審判者,就像是我成為巡視長河的監察者一樣,她卻是比我在黑暗中沉淪更深,已經沒有了再次恢復的可能。

所以我才說遵照姐姐遺愿,要將她真正送入黃泉,如此才算是塵歸塵、土歸土,給了她一個安寧祥和的歸宿。”

“這么說,您的姐姐,現在是一位審判者?”

“是啊,不久前我們才剛剛見過,衛道子這么快就忘了么?”

衛韜聞得此言,心中頓起道道波瀾。

然后屏息凝神,聽她緩緩說了下去。

“也幸虧你遇到的審判者是家姐,縱然是成為審判者之后實力層次再漲,畢竟我作為妹妹還算是熟悉她的根底,如此才能在彼岸之門的戰斗中搶到一點先手,不然的話怕是要面對更加艱難許多的局面……”

“我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

衛韜心中念頭閃過,便在此時插話道,“你的實力層次不在我之下,尤其是最后一劍斬出,絕對還要比我更強,那么想要完成姐姐的遺愿,為何要交給我單獨去做?”

“因為我的天賦資質不如你,縱然再給我更多的時間,或許也達不到你所能站上的高度。”

她慢慢說著,又是一聲悠悠嘆息,“更重要的是,我馬上就要死了,自是沒有可能再去做些什么。”

衛韜猛地瞇起眼睛,瞳孔驟然收縮。

內里映照出那道緩緩劃槳的纖柔身影,一時間以為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如果剛才她的話讓他心生波瀾,那么此時就像是一道驚雷炸響,整個思緒都隨之不停動蕩。

她卻依舊保持著平靜表情,再開口時就連語氣也沒有任何變化,“吾以身祭劍,破開彼岸之門制造的隔絕屏障,倒是不至于讓自己神魂俱滅步入死亡。

只是最后一劍卻是以真靈神魂祭劍,方能在剎那間破開禁錮束縛的第四道枷鎖,再與你拳勢合一斬斷姐姐手掌撤離逃亡,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很不容易的情況。”

“所以說完成姐姐的遺愿,吾確實已經無能為力,最后至多還能再做一件事,那便是以殘存的一點真靈助你療傷恢復,只是到底能起到多少效果,我也不敢做出太多保證。”

說到此處,她低頭看向衛韜身體,面上再次露出笑容,“不過畢竟我是她的妹妹,自幼便形影不離直至最終一戰的結局,我們又有著近乎心靈感應般的親密關系,無論如何也應該有些效果才是。”

“原本還想和你說一說當初的那場大戰,以及成就寰宇之主后頓開枷鎖的事情,可惜我已經沒有時間了,你若是想要了解的話,倒是可以去問一問下面的那個丑球。

衛道子再睡一會兒吧,等你再次醒來的時候,或許就會迎來一個新的開始。”

衛韜不顧傷勢,猛地直起身體。

她搖了搖頭,輕輕伸手向前一指。

他想要做些什么,卻在驟然變大的和煦微風吹拂下渾身無力,甚至還瞬間生出極度困倦之意,只能是一點點又坐了回去。

朦朧間,他艱難開口問道,“這么長時間過去,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啊……”

“成為監察者后,漫長歲月已逝,連我都差點兒忘記自己的名字,想想再說出來感覺也沒什么意義。”

“你在下面的時候叫我船長,那我就以船長為名便是。”

聲音漸行漸遠,仿佛在長河盡頭消失不見。

衛韜緩緩閉上眼睛,整個人被和煦微風包裹籠罩。

一葉扁舟之上再次變得安靜。

她的身形漸漸變淡,肉眼可見有些虛幻。

不知道多久過后,忽然一聲低低嘆息響起,“姐姐進入彼岸之門后,比我想象的還要更強一些,看來縱然以即將消散的一點真靈為引,怕是也要未竟全功。”

“不過月盈則虧、水滿則溢,又如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所以說如今他所面臨的這種困境局面,倒也算得上是正常,非是無法接受之情況。”

在神智尚存的最后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姐姐悄然來到面前,對著自己露出一貫的溫婉柔和笑意,然后便一人一劍逆流而上,朝著那扇彼岸之門發起毅然決然的沖擊。

還依稀看到了長河封鎮、禁斷隔絕,隨著門后那道恐怖身影的出現,要將所有一切都摧毀破滅。

恍惚之間,時光仿佛再次倒流,她似乎又回到了更加久遠的過去。

也忘記了當初種種往事,只剩下那個天真爛漫的自己,第一次握住了從姐姐手中遞來的劍柄。

只可惜,一切都要結束了。

她剛剛從混沌迷茫中恢復靈智,還沒來得及去看一看自己曾經的過去,生命之火便已經將要完全熄滅。

肉身崩解,真靈消逝,隨風飄散在長河波光之中,不會留下任何存在的痕跡。

事已至此,再說什么都沒有任何意義。

更何況她也并不后悔。

當初彼時彼刻,姐姐舍身一劍的遺愿,便是給她留下一絲生的希望。

那么此時此刻,她也算是遵照姐姐的遺愿,并且將其繼續傳遞了下去。

或許命運就是如此,來來去去終究會是一個輪回而已。

只是稍稍有些可惜,因為她做得還不夠好,不知道是否會讓姐姐有所失望。

也唯有等到她們再次團聚,才能知道這一問題的最終答案。

長河波光粼粼,時間悄然流逝。

她的形象愈發變得虛幻起來。

眼前所有回憶畫面無聲消失,她緩緩抬頭仰望,便在此時又隱約看到了那扇彼岸之門。

或許是以真靈神魂祭劍之后,將枷鎖再次破開的緣故,她的目光甚至越過那片無邊無際的金色海洋,看到了更加遙遠的地方。

那里,仿佛是什么都沒有的黑暗。

卻又似乎隱藏著更加可怕的兇險。

還給她帶來一絲莫名的熟悉感覺。

就像是曾經去過那里,甚至還在其中度過了冰冷而又漫長的歲月。

只是雖然恢復了靈智,她卻無論如何都找尋不到相應的記憶。

也不知道那種莫名的熟悉,是不是最后一點真靈消散前的幻覺。

“苦海難渡、彼岸難尋,吾等一直以為是彼岸之門后方,便是苦海化身的金色海洋,但直至此時才忽然發現,它有可能只是真正苦海岸邊的金色沙灘罷了。”

她收回目光,只留下一聲幽幽嘆息,在衛韜意識深處悄然響起。

還有最后一眼的所見所聞,也隨之一并無聲無息傳遞過去。

一葉扁舟隨波逐流。

在空無寂靜的長河深處緩緩前行。

不知道多久過后。

衛韜緩緩睜開眼睛,目光環視前后左右,卻再也找尋不見那道纖細柔弱身影。

他沉默良久,慢慢伸手握住了橫置不動的船槳。

學著以前看過不知多少次的樣子,像她一般將舟下波光輕輕攪亂。

嘩啦啦……

木槳沒入長河,小船破浪分波。

衛韜卻在此時驀地停了下來。

有些出神地環視著周邊。

此時此刻,他仿佛回到了過去。

那還是剛剛進入時空長河的時候,在一片粼粼波光中發現了穿越光陰的印記。

看到那道斗笠蓑衣的身影,依舊在粼粼波光中泛舟而行。

悄無聲息間,一道道印記開始緩緩消散。

在淡淡波光深處漸行漸遠,直到所有一切都消失不見。

就連身下的小船,身上的蓑衣,也在此時失去了關于她的一切氣息。

衛韜沉默肅立,一聲嘆息積郁于胸,卻是許久都未能將之呼出。

又是不知幾許時光過去。

千手一點點靠近船舷,頂著巨大壓力問了一句,“衛道子,屬下剛剛又感知到了寂滅之光的出現,就在我們這艘船的側后方向,也不知道是否針對我們而來。”

停頓一下,它的聲音變得更加小心翼翼,“船長大人呢,屬下找了一遍,怎么沒有看到她在哪里?”

雖然每次看見那道劃槳泛舟的身影,都會讓它感受到無比巨大的壓力,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尤其是在這片船下空間適應之后,它才忽然發現自己竟然轉變了心態,再沒有了之前一直縈繞不去的焦慮驚懼,取而代之的反而是平和安寧,甚至由內而外變得放松起來。

而這一切,都是船長和衛道子的功勞。

兩位慷慨大方,賜予它不用擔驚受怕的平靜生活,比起之前在時空長河內的流浪,簡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別。

“船長已經……”

衛韜話說一半,卻隨之閉口不言。

他默然良久,緩緩披上那件蓑衣,又伸手將懸掛船舷的斗笠戴上,遮擋住了面容與目光。

“她承繼姐姐遺愿,如今又傳到了我這里,那么從現在開始,我就是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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