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證科的人過來了，一起過來的還有老亨特。”
迪恩正一遍遍在地窖徘徊的時候，勞倫斯從上面跑了下來，給他通報信息。
“老亨特也過來了？”
迪恩點點頭，跟著勞倫斯一起上去。
應該是哈里給老亨特打了電話，老亨特覺得黛西的事情不方便在電話里說，才會選擇跟著鑒證科的隊伍一起過來，直接面談。
鑒證科這邊，霍爾茲也在。
這家伙臉上帶著很重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沒休息好。
“嗨，迪恩。”
霍爾茲沒有什么精神地朝他們打招呼：“上帝，我和同事剛剛加班解剖了之前屋子發現的二十多具尸體，別告訴我這里也有大場面。”
他的語氣中帶著些許無奈。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霍爾茲感覺迪恩身上或許帶有某種神秘BUFF，走到哪，哪里就會出現大案。
這家伙一回來，自己就要忙成狗。
迪恩聳聳肩：“這次只死了五個人，兇手的手段很神奇，我有些看不透。”
“哦？”
霍爾茲來了興趣。
他打了個哈欠，顧不得和迪恩廢話，問清楚死亡地點后，連忙帶著同事，提著箱子沖進了別墅的地窖。
霍爾茲一群人離開。
迪恩和勞倫斯的目光，便放到了滿臉愁容的老亨特臉上。
“黛西的事情是什么情況？”
“誰帶走了黛西？”
兩人異口同聲問道。
老亨特嘆了口氣，隨意坐到別墅外的臺階上，點上一根香煙，噴云吐霧一會，才組織語言道；“這件事情很麻煩，你們知道是誰帶走了黛西嗎？”
勞倫斯臉上兩塊橫肉一甩：“別賣關子！老亨特，你這樣我的手很癢癢，我們知道難道還要問你？”
迪恩聞言，則是眼睛瞇起：“自己人？”
老亨特白了勞倫斯一眼后，才朝迪恩點點頭：“我接到哈里的電話后，第一時間聯系了分局的局長，他告訴我，帶走黛西的人，是城市反恐特別小組（SWAT）的人。”
“反恐？”
“黛西做了什么，需要出動那些人，別告訴我她參與了什么恐怖襲擊行動！”
勞倫斯傻了。
上一次他看到SWAT參與行動，還是出現超百人槍戰的林肯農場行動，那次連火箭彈都發射了不少，戰斗場景，稱之為一場小規模戰役都不過分。
黛西做啥了？
迪恩聽了也皺起眉。
他比勞倫斯知道的多一些。
SWAT其實隸屬于FBI，洛杉磯SWAT的管轄權，嚴格來說，也是屬于洛杉磯的FBI分局主管，也就是之前被迪恩坑進了醫院的那個新主管。
問題是。
對方人在醫院。
之前洛杉磯FBI分局的職員，除了切斯頓恩，也基本死在了路西法雙獵犬長老的爆炸襲擊下。
那么這次SWAT出動，背后的指揮者是誰？
迪恩看著神情凝重的老亨特，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
老亨特彈飛手上的煙頭，再次嘆氣道：“我也想知道，問題是我打電話上報之后，你們知道司長那邊怎么回復我的？”
他一張黑臉聳拉著，學著電話那頭膩歪的聲音：“抱歉，亨特隊長，你的級別過低，無權知曉案件詳情，我呸，那婊子秘書根本沒把我一個小隊長放在眼里，連黛西被抓到哪里了都不愿意說。”
勞倫斯麻瓜了。
他不怕黛西被人帶走。
黛西好歹也是警察公會的成員，真的無緣無故就出了事情，整個洛杉磯警察部門，迫于輿論都會選擇盡力調查。
問題是帶走黛西的人，是自己人。
他們還不知道人被帶到了哪里。
這就讓人有力也無處使了。
勞倫斯心煩意亂之下，一拳砸在旁邊的石柱上：“FK，我們在這里辛苦查案，那些老狗卻在背后拖我們后腿，真想掀桌子！”
迪恩拍了拍處于憤怒的勞倫斯肩膀，安慰道：“至少說明司長那里，應該是知道黛西被帶走的詳情，我們想救黛西，就更要快點破了這個案子。”
SWAT名義上屬于FBI管轄。
他們早點破案，也可以讓那個FBI的組長欠一個人情，讓他來介入黛西被抓的事情。
勞倫斯聽懂了迪恩話里的意思，不甘心地點點頭。
他這么憤怒，到不是和黛西有多大情份，而是單純對相處久了的同事講義氣而已。
至于迪恩表現的沒有勞倫斯這么急切，不是他不講義氣，而是他暗地里，和那個新來的警探局副局長亨克有著阿蒙那層關系。
就算FBI分局新來的主管卡麥斯不給面子。
到時候迪恩也可以通過亨克副局長那條線，搞清楚黛西的事情。
現在關鍵的還是破案。
他有一種直覺。
這次殘忍的連環兇殺案，還沒有真正結束！
老亨特把話帶到，匆匆離開。
迪恩和勞倫斯，也收斂控制情緒，回到了地窖。
霍爾茲在迪恩他們聊天談話的時候，已經和同事將整個地窖用警示帶劃分了范圍，分工行動，勘察起了現場。
有人在試圖從冰柜中獲得那些液體的樣本，有人蹲在地上檢查每一寸地面，霍爾茲這家伙則是抬頭看著頭頂五具略顯嚇人的尸體，深深皺起了眉頭。
迪恩走到他旁邊：“怎么樣，看出這幾個人的死法沒？我很好奇兇手是如何靠著幾顆大鐵釘，就將這幾具尸體固定在這上面。”
霍爾茲是專業的法醫，見多識廣，說不定見識過類似的殺人手法。
聽到迪恩的詢問。
霍爾茲扭了扭有些發酸的脖頸，沒有直接回答迪恩的問題，而是反問道：“迪恩，你知道之前那二十多個被吊起來的拼圖死者，真正死因是什么嗎？”
“窒息！”
迪恩腦海閃過自己之前看過的畫面，每一幀都重新劃過，最后給出了肯定的回答：“我雖然沒有解下尸體仔細查看，但注意到那些死者的面部肌肉聳拉僵硬，脖頸沒有二次勒痕，所以懷疑他們在被吊起來之前，已經被注射了某種麻醉藥物，導致面部肌肉僵化。”
正常被吊死的死者，臉上的肌肉大部分呈現扭曲猙獰的模樣，嘴唇上拉，露出牙床，舌頭吐出，并且隨著尸僵，維持這個猙獰模樣一兩天時間。
但之前那二十多具組成沖天大吊的尸體，不是這樣。
所以迪恩懷疑那些人在被掛上去之前，體內就已經被注射了藥劑，才會出現這種反常的情況。
霍爾茲直接朝迪恩豎起了大拇指：
“你的推斷很正確。
我們在那些死者的體內發現了超量的肌肉硬化藥劑。
兇手十分殘忍，在藥劑的作用下，那些死者被吊起來之前，處于類似石化的狀態。
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和同伴被吊起來，感受著窒息一點點充斥著自己的感知，一點點感受死亡的降臨，那是一種肉體和身心的雙重折磨。
實際上，就算那些死者沒被吊起來，他們也會因為超量的藥劑作用，失去呼吸功能，導致自己活活憋死。”
說著。
霍爾茲指了指頭頂的五具尸體：“這里應該也是一樣，正常情況下，鐵釘的固定接觸面積這么小，人體的血肉無法支撐固定上百斤的身體不下墜，除非這些尸體是類似木板、石膏一類的東西，我這么說，能不能給你一些提示？”
迪恩聽完霍爾茲的提示，眼睛微微睜大。
什么手段，才可以讓血肉之軀，變成類似木板和石膏一類的特性？
迪恩掃了一眼裝滿未知冷凍液體的冰柜，有些遲疑道：“冷凍？”
問題是尸體表面，沒有看到有冷凍的痕跡啊。
霍爾茲卻點了點頭：“對，不過不是我們認知中的冷凍，而是注射冷凍，迪恩，你應該知道，我們人體蘊含了大量的液體，有些藥劑，在注射進人體之后，是可以直接將人體的組織液，全部凝結起來，不解剖，還難以從外表看出。”
他的眼神凝重：
“這種殺人手法，類似之前的肌肉僵化藥劑。
死者在死亡前，感知會大幅度提升，可以一點點感受自己的身體部位消失.就類似好像從來沒有擁有過那部分身體一樣。
這種手段，我也只是聽說過，還是第一次見到。
迪恩，如果我沒有猜錯，現場恐怕沒有任何血跡殘留。
你這次真的遇到大麻煩了。”
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兇手，霍爾茲覺得迪恩這次遇到了硬茬子，說不定要翻船。
咚咚咚
嘈雜的聲音從地窖中響起。
幾個身強力壯的安保，一臉苦逼地拿著工具，將地窖天花板上的五具尸體大鐵釘，取了下來。
那些鐵釘的端口，已經嵌入了尸體內部。
這個過程，一點都不美秒。
這些尸體超乎尋常的重，設置的吊帶被崩的很緊。
這讓勞倫斯有些佩服霍爾茲的先見之明。
如果不是霍爾茲提議先弄一些類似安全繩的裝置在空中，那幾個安保還真不一定能拖住這些失去了大鐵釘固定的厚重尸體。
尸體被吊下來之后。
迪恩下手摸了摸，發現尸體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硬，但帶著一股韌性，并且尸體本身也有些膨脹，但這種膨脹不同于尸體發釀產生的虛脹，而是好似水泥灌進體內的那種充實膨脹。
霍爾茲則戴著手套，檢查的更仔細。
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麻煩。
他頗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迪恩：“伙計，兇手比我想象的還要殘忍，他是在注射完藥劑，看著這幾人活生生憋死之后，又將他們進行了冷凍，最后才將這五個倒霉蛋釘在了天花板，他的報復心很重，我懷疑他的心理也出現了問題。”
迪恩翻了個白眼。
這不是廢話嗎。
正常人殺人，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要不就是噠噠噠，殺完就走，最多就是灌個水泥，肢解分個尸。
很少有兇手在殺完人之后，還有閑情雅致將尸體組成一個拼圖。
這也是為什么迪恩雖然推斷出兇手已經殺完了所有仇人，但第六感還是覺得對方還會出手的原因。
兇手，心理恐怕出現了問題。
對方或許在殺人之前，還是正常人，但隨著一步步復仇，已經開始變成瘋子了。
而瘋子的想法，常人無法揣摩。
伴隨人員帶走五具尸體撤離地窖。
大片的試劑噴霧噴灑在地窖之中。
片刻。
迪恩等人再次進入地窖。
只見一片黑暗之中，只有頭頂出現了點點斑點狀的藍色熒光反應。
霍爾茲聳聳肩：
“看來我的推斷沒有錯。
兇手確實又一次在死者體內注射了藥劑。
他對于這種手段很嫻熟，現實身份恐怕也不簡單。
另外，我剛剛看了下同事從冰柜中提取出來的液體樣本。
雖然還沒有通過儀器檢測，但我基本可以肯定那是K試劑。
這種試劑一般用于凝血實驗，價格不便宜，作用在人體的話，可以讓人的血液快速凝結，造成類似催化成尸僵的反應。
嘖，如果那幾個冰柜內的液體，都是K試劑，那么我恭喜你，迪恩，這次你遇到了一個不缺錢的瘋子。
不過這也是一條很關鍵的線索。
K試劑，是管控的危險醫療藥物，就算是黑市也很難弄到這么大的分量，你們往這方面查，或許可以得到兇手的一些線索。
死者的死亡時間還沒辦法推斷。
但死者死亡后身體膨脹，這是典型的冰凍硬化反應。
兇手應該是等死者死亡后，擔心尸體維持在天花板的時間過短，又將尸浸泡冰凍了一段時間，只是因為試劑作用和這里的低溫作用，所以才沒有在尸體表面留下明顯的冰凍痕跡。”
“阿巴阿巴。”
勞倫斯一輛懵逼地看著侃侃而談的霍爾茲，揉了揉眼，懷疑自己是不是看到一個矮個子版本的迪恩。
迪恩眼中同樣閃過些許震驚。
這家伙，好快的進步速度。
霍爾茲自從在他身上得到啟發之后，思維方式已經和尋常法醫出現了明顯的不同，更喜歡從痕跡反推兇手心理，再從兇手心理，反推現場痕跡。
這是典型的刑偵（犯罪）思維。
之前霍爾茲在這上面，還有些稚嫩，大概相當于迪恩超級低配版。
短短幾個月沒見。
這家伙，已經成長為迪恩的低配版了。
無奈迪恩是掛壁，不僅思維轉的超快，借著技能的灌輸，對于各種勘察知識也無師自通，擁有常人一輩子都難以擁有的痕跡知識儲備。
所以霍爾茲真的想抵達迪恩這種程度，這輩子怕是沒希望了。
見到兩人震驚模樣。
霍爾茲臉上一本正經，心里已經開始得意大笑起來。
不枉自己憋著一口氣瘋狂充實自己，努力上進，花費這么多口舌啊。
總算是震驚到了迪恩這家伙。
這種感覺，簡直比打撲克（啪啪）還要爽一萬倍！
他裝模做樣地拍了拍迪恩和勞倫斯的肩膀，云淡風輕道：“好了，提示給你們了，我會盡快和同事確定死者的死亡時間，接下來交給你們了，注意安全。”
說完，霍爾茲轉身離開。
迪恩和勞倫斯對視一眼，無言以對。
該死。
給他裝到了。
“走吧，迪恩，去調查K試劑，之前你不是讓那個FBI的小妞去調查華人醫藥的資金流水嗎，黛西之前都已經查完了，她還半點動靜都沒有，干脆將這件事情，交給她好了。”
勞倫斯提議道。
迪恩點點頭：“黛西被SWAT的人帶走了，現在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