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雯退下了。
她捂著腰,痛苦的往前挪教室后面挪,像是懷了胎似的,每走一步,都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崔宇夾著嗓音,吆喝:“恭迎俞妃回宮!”
張池反應也很快:“俞妃吉祥!”
兩人給足了排場。
薛元桐很敬佩:“剛才她撞到桌角了,居然沒疼的叫出來,真厲害。”
陳思雨很懂:“那不豈是豬叫了?”
是的,俞雯正在一個一個改掉她出丑的缺點,總有一天,她將會成為完美高雅女人。
“姜寧,你怎么不理我?”薛元桐看看她愚蠢的同桌。
姜寧此時正看向窗外,月光不知何時已消失不見,他的目光穿越陰暗的天空,望見深色的云海翻騰著,快速籠罩城區。
“快下雨了。”姜寧道。
薛元桐:“下雨?天氣預報還是晴天呢?”
她打開墨跡天氣,結果發現天氣竟然更新為了‘強對流暴雨’…
‘可惡,比我媽還會隨機應變!’
班主任單慶榮又確定了一些事宜,比如讓黃忠飛和韓問暖最近多訓練唱歌,專心籌備比賽,令俞雯吐血的安排,他才離開了教室。
單慶榮剛走幾分鐘,窗外一道閃電驟然明亮,隨即雷聲震響。
大雨傾盆而下,被風勢裹挾著拍向窗戶,同學們只覺得渾身一冷。
“我靠,雨真大!”吳小啟脫口而出,他的籃球訓練上強度了!
張招娣趕緊抬手關窗戶。
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在同學之間響起,因為馬上晚自習放學了,這場雨勢必會影響他們的出行。
張池痛惜疾首:“媽的,早知道囤幾把雨傘了,這不賺瘋!”
暗班長王龍龍則背負雙手,走在河道中,吟詩:“夜闌臥聽風吹樹,瀟瀟雨聲不停歇;清茶漸冷品歲月,多少悲歡多少夜”
看到他顯擺成那樣,肖少雄本來也想裝一波,奈何文化不太夠。
陳思雨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念道:“書到用時方恨少,樹在大雨里洗澡!”
薛元桐為她鼓掌:“好詩!”
陳思雨深受感動,決定假以時日對她仁慈一點。
不管如何,突如其來的暴雨,有人歡喜有人憂愁。
下課鈴打響了,郭坤南步伐平穩走向外面陽臺,他一臉不以為然:“不過是些許風霜罷了。”
崔宇望著憂心忡忡的女同學,他喊道:“雨越大,我越興奮!”
男同學們紛紛跑到陽臺賞雨。
姜寧則是捏了些虎棲山的靈茶葉,吩咐辛有齡幫他接了些開水。
辛有齡端著杯子,越聞越香,她父親有飲茶的習慣,她從小受到熏陶,比較喜歡喝龍井,可是這茶比龍井香多了。
‘好想嘗一口…’辛有齡最終還是承受住了誘惑,姜寧的恩情她還沒還完,怎敢再索取更多?
姜寧待在座位,安靜的品茶,絲毫不為外面的風雨擔心。
見到他的模樣,薛元桐竟也格外平靜。
記得初中時,她最害怕下雨,因為那樣媽媽來接她的路上,肯定會很麻煩,記憶中是潮濕的頭發,臟臟的鞋襪。
她非常討厭雨天上學。
可是自從姜寧搬到隔壁后,似乎雨季便不再糟糕了。
薛元桐望向窗外,以往厭惡的雨點,打在玻璃上,被室內的日光燈折射出朦朧的光,竟有幾分好看。
陳思雨用恐怖的語氣,給白雨夏和楊圣講鬼故事:“起初,人們都以為這是一場普通的暴雨,直到這場暴雨下了整整一天,人們才發現…”
說著到這里,周圍聚集了幾個同學,混血的轉學生黃星月,好奇:“發現了什么?”
陳思雨:“真的只是一場普通的暴雨。”
白雨夏:‘神經。’
這時,她的手機屏幕亮了,白雨夏看了眼消息,隨后拿起手機,對姜寧和桐桐還有楊圣說:“我爸來接我了,一起吧。”
姜寧捏著杯子:“不用。”
楊圣向來是灑脫的性子,她見外面雨確實大,便沒拒絕:“那我去了。”
于是,白雨夏和楊圣一塊離開。
兩個女孩子引起了男生們的注意,柳傳道把手搭在窗臺上:“美女,雨那么大,我送你回家吧。”
楊圣:“等會記得倒垃圾。”
此話一出,本來也想騷擾兩句的段世剛他們立刻老實了。
等到她們走了后,段世剛說:“道子,你連個車都沒,怎么送別人回家?”
柳傳道:“誰說我沒車的?嚴天鵬說把他的車借給我了。”
“你跟嚴天鵬玩到一塊了?”
事實證明,臭味相投還是非常典故的。
柳傳道的餅子臉笑開花:“對啊,他車老多了,而且賊大方,最近給我騎爽了,每天放學我都要騎車出去溜達溜達!”
旁邊的張池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等到背鍋的時候,你就老實了。’
“你那車都是自行車,我有摩托車。”段世剛晃晃鑰匙。
“摩托車咋了,還不是要淋雨?你怎么送白雨夏回家?她可以淋雨,但你不能讓她淋雨。”柳傳道居然有幾分男人的責任感。
段世剛:“你說的好聽,我摩托車騎的快,是不是能少淋一點?”
崔宇:“好了,你們不要再爭了,白雨夏馬上上車了。”
幾人伸著腦袋往樓下看,只見一輛白色寶馬的光束穿破了滂沱的大雨。
戴著眼鏡的儒雅男人,撐傘走下車,將白雨夏和楊圣接到了車上。
段世剛:“娘的!寶馬啊!”
車的牌子他還是知道的,真是雨水打濕小摩托,發誓要開大寶馬!
張池嗤笑:“一輛寶馬而已。”
旁邊的大院子弟,林子達/龔瑾忠實的仆人,王永道:“人家不僅是一輛寶馬,你們沒發現嗎?根本沒多少輛車能開進學校!”
四中校內是禁車入內的,尤其是現在的四中,管理更為嚴格。
白雨夏父親白文瀚是財經大學的教授,本身處于教育體系,再加上繼承了父輩的資源關系,和四中高層交好,才能直接開進來。
張池:“那又咋樣?”
王永覺得他不可理喻,不過,王永懶得計較,反正等到畢業了,張池和他是兩路人了。
比起他們這些人,孟桂則捏著他的佛珠,獨自觀賞大雨。
隔壁9班的譚美玲,打量他十幾厘米高的頭發,似乎在思考什么。
孟桂手握佛珠:“施主,你在看什么?”
“在看你的頭發,下雨它會不會趴下?”譚美玲倚靠墻壁,短款體桖配小外套,性感的腰肢露了出來,絕絕的水蛇腰。
孟桂沉靜的說:“作為修行人,這一頭長發從我12歲就跟著我了,我的信念不倒,它就不會倒下。”
譚美玲:“你是修行人,那你會不會算命?”
孟桂:“會。”
譚美玲來了興趣:“那你幫我算算唄。”
孟桂想到了班里陳思雨的算命妙法,他直接拿來用:“下雨天你喜歡雨衣還是雨傘?”
“雨傘。”譚美玲答。
“你喜歡甜的還是辣的?”
“甜的。”
“喜歡雪碧還是可樂。”
譚美玲:“我比較喜歡咖啡哈哈哈。”
孟桂捏捏佛珠,給出了定論:“你是一個下雨天喜歡打傘喜歡吃甜食和愛喝咖啡的小女孩,準嗎?”
某種方面來說,確實挺準的。
譚美玲有點生氣:“你這不是騙人的嗎?”
孟桂不為所動,只是反問:“算命不就是騙人的嗎?”
“額?”譚美玲愣住。
“那你到底不會算命?”譚美玲又問。
孟桂:“其實,從十二歲時,我就看透了慧命,太早勘破天機并不好,因為我已經被注意到了。”
言罷,他指了指天空,示意被盯住了。
“所謂天機不可泄露,我必須進行一些遮蔽天機的手段,才能為你算命。”孟桂開始講邏輯。
譚美玲:“那怎么能遮蔽天機呢?”
孟桂:“眾所周知,人的肚臍是經脈的匯聚之地,與人的命運緊密相連,所以我…”
譚美玲懂了,她喊道:“你是想摸我腰,占我便宜是吧?”
孟桂心思全被看出來了,他不樂意了:“你怎么能這樣說呢?阿彌陀佛!修行人的事能叫占便宜嗎?”
下一刻,9班的準金花牛櫻,挺著啤酒肚:“吼吼,遮蔽天機真能算命嗎?”
孟桂冷汗瞬間下來了。
雨一直沒變小。
十五分鐘后,姜寧還是帶著桐桐回家了。
電瓶車穿梭在雨幕之中,燈光照耀下,前方的雨連接成了一條條筆直的線。
縱是如此大雨,依然沒能淋濕姜寧,仿佛遵從著某種指揮,盡數落在雨衣之上,再慢慢的滑落。
其實以姜寧的修為,和前世對于靈力的掌控程度,不用雨衣,也不會被淋濕分毫。
但現在帶著桐桐,總該演一下的。
薛元桐藏在半透明的雨衣底下,聽著頭頂雨點捶打雨衣的聲音,格外的奇妙。
大雨啊,濕冷的風啊,好像被隔在了另一個世界,只有姜寧的溫度,和他身上淡淡的清新氣息。
薛元桐的嗓音透過朦朧的大雨:“姜寧,我媽給我們做了好吃的,有涼拌雞爪,花甲蒸蝦,還有牛奶西米露西瓜糖水兒。”
“等會兒我們到家了,我洗個澡,然后去你家吃東西打游戲,好不好呀?”
光是想想那個畫面,薛元桐恨不得飛速奔回家。
可是,她又覺得現在也很好了,她又往前蹭了蹭,貼他更近一點。
姜寧笑呵呵的:“好,那就快點回家。”
他擰動電門,車速再次提升一大截,雨幕中的街景飛速倒退。
薛元桐捏著他的衣角:“嘻嘻,那你等會能給我剝蝦嗎?我想蘸料汁吃。”
姜寧:“不能。”
薛元桐失望,她心里一動,哼道:“算了,還是我大人有大量,我給你剝好不好?”
姜寧:“好。”
“我不僅給你剝蝦,還給你扇風扇,還給你端茶倒水,伺候你。”
姜寧:“好好好。”
薛元桐:“你怎么不問我真的假的?”
姜寧故意問:“真的假的?”
薛元桐冷哼:“當然是假的,你咋還學會做夢了?”
說完之后,薛元桐暗暗得意,‘他肯定很失望很后悔吧。’
結果姜寧淡定的表示:“無所謂啊,楚楚會出手。”
“啊?”薛元桐慌了:“你怎么能讓楚楚給你弄呢?”
她的語氣充滿了責怪,什么都讓楚楚干,你把楚楚當什么了?
姜寧:“也讓她給你弄。”
薛元桐:“嗷,那一言為定!”
PS:謝謝書友安默汝成的盟主。
有點驚訝,沒想到故事進行到這個時節了,居然還會有人給予如此力度的支持。
其實庭院每次收到打賞,都會感到慚愧,感覺對不住你們。
大家能喜歡這個故事就可以,不用刻意打賞哈。
不過,還是非常感謝你的盟主。
或許,這個故事才剛剛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