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1日。
周日下午，開學日，姜寧需得帶桐桐前往學校，但，有些學生卻是不需要上學的。
比如，被打斷胳膊的莊劍輝。
虎棲山別墅區。
莊劍輝站在露臺，手臂佩戴了護具，他靜靜遙望遠處的青禹湖，自從斷臂之后，他每天大多數時間，留在此處療養。
夕陽照落湖面，璀璨奪目。
青禹湖周圍的淺水湖泊，形成一片片水草茂盛，波光瀲滟的濕地。
這類淺水處，乃是鳥禽最愛的地方，正值秋冬之際，成群的野鴨子鼓動翅膀，呼啦啦地踩著水面降落，密密麻麻的鋪滿水面。
這時，露臺旁的私家電梯門打開，林子達和丁姝言踏上露臺。
恰逢此時，一群大雁編隊飛過遼闊的長空，尤為壯觀。
林子達眼力不錯，見識廣泛，他瞧見后，奇怪道：「馬上立冬了，這群大雁不走了嗎？」
禹州的冬天頗為寒冷，大雁往往南飛過冬，第二年的春季再歸來。
然而，虎棲山附近的大雁卻頗為神奇，竟無南飛的趨勢。
莊劍輝道：「可能是比較懶。」
一旁的丁姝言慢悠悠的說：「或許是山上有什么奇特的存在。」
她自是清楚，虎棲山和青禹湖被長青液集團壟斷，其中必然隱藏某些秘密，關乎長青液的產品，亦關乎姜寧。
林子達對這種反自然的現象，亦是表示疑惑，不禁詢問：「什么東西？」
莊劍輝被吸引而來。
丁姝言直視遠處云霧飄渺的虎棲山，漫天金光灑下，她緩緩閉上雙眼，身體微微舒張，試圖尋覓那令姜寧成為超凡的物質。
那般虔誠模樣，宛如朝圣的神靈少女。
露臺上的其他人，不由得屏住呼吸，生怕打擾。
良久。
丁姝言驀然睜開雙眸，幽暗深邃。
林子達忍不住探詢：「咋樣？有大發現嗎？」
他對這位堂妹的本領，那是極為信服。
丁姝言沉吟兩秒，坦言：「什么也沒有。」
林子達驚的跳腳：「我去！你剛才裝的那么像，我還以為你發現了什么秘密呢！」
丁姝言輕飄飄的說：「生活的儀式感罷了。」
莊劍輝：「…」
無語的林子達，走到餐桌旁，抓了幾顆松子，又瞧見桌上的望遠鏡，他隨手拿起，樂呵道：「劍輝，你搞個望遠鏡做什么？玩偷窺？」
莊劍輝：「看風景用的。」
林子達嘖嘖稱奇，他拿起望遠鏡，朝青禹湖的淺水區望，不一會兒，他驚訝道：「青頭潛鴨，居然有這種野鴨子！」
莊劍輝不懂：「很稀缺嗎？」
林子達：「去年被列入《世界自然保護聯盟》的極危名錄，鴨子中的大熊貓。」
他繼續說：「而且這鴨子有個外號環境檢驗師，它們對棲息環境有極高的要求，這說明青禹湖的環境必然極好。」…。。
莊劍輝淡淡的說：「我天天在這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青禹湖環境好。」
林子達感慨：「除了青頭潛鴨，還有很多別的野鴨子，這些鴨子真肥壯啊，嘖嘖。」
旁人不了解的是，這些野鴨子除了能在青禹湖吃水草，小型魚蝦，姜寧還會將吃不完的靈米定期灑入湖面，每每有無數野鴨，水鳥，兇猛大魚瘋狂爭搶。
莊劍輝：「可惜抓不到。」
他用望遠鏡能看到長青液組織的安保隊伍，那些安保隊伍訓練嚴密，巡邏頻繁，杜絕任何外人闖入。
除非，哪
天野鴨子主動飛到外面的區域。
林子達聊了會兒，忽然正色：「昨天武氏兄弟手下的人又動手了，是對檢舉人動手，發生在河壩的農家樂。」
莊劍輝立刻關問：「人沒事吧？」
林子達：「檢舉人沒事，兇手挨了姜寧一腳，昨晚剛脫離危險。」
莊劍輝愣了愣：「那么巧？」
林子達：「是啊，檢舉人去農家樂吃飯，以河壩的地理位置，正適合下手，不奇怪。」
莊劍輝想到在醫院承受的手術痛苦，他臉色陰沉：「繼續抓人。」
林子達：「接下來進程就快了，這個兇手估計能提供不少證據。」
聞言，莊劍輝知道急也沒用，像這種級別的大案，所涉及的背后關系，從證據收集，梳理研判，到最終審查，往往耗時極久，甚至以年為單位。
哪怕他家里催促成立了專偵小組。
林子達沒繼續談這些事，他道，「最近有空出門散散心嗎？咱們釣魚玩。」
莊劍輝：「釣魚沒意思，況且，現在武家的事還沒解決。」
再次聽到一起兇事，他心里犯怵，害怕再遭到制裁。
他爹那個級別，又沒警衛，除非是他爺爺。
林子達不太在意：「我們到河壩平房，那邊有魚塘，聽說釣不到魚送一只土雞，而且姜寧還在那呢，怕啥？」
「這樣吧，我讓姑姑調倆保安，跟咱們一塊。」林子達道，他家是林中盛集團，安排保安這種人員很簡單，加點錢當出差即可。
莊劍輝：「主要是釣魚沒啥意思。」
林子達道：「那可未必，釣魚這玩意很單純，你像身邊的圈子，玩摩托的，玩相機的，玩魚缸的，各種鄙視鏈。」
「但釣魚沒有，管你地位裝備如何，全都沒用，這個圈子，誰能釣到魚，誰就牛逼。」
林子達繼續加把力：「你最近一年也打不了籃球，不如培養個愛好。」
莊劍輝從一開始的嗤之以鼻，被說的心動。
林子達：「姝言，你去釣魚嗎？」
丁姝言面無表情：「再說吧。」
日落時分。
姜寧的電瓶車駛入四中校門，寬敞的校園主道，學生來來往往。
他故意騎的很慢，導致一些學生看見后，表情迷茫，保衛處不是反復強調，校內不準騎電瓶車嗎？…。。
為何他們那么囂張？
路旁的路燈已經點亮了，然而太陽還在天上，薛元桐看見太陽一點點往下掉，慢慢的，掉到了教學樓后面。
停好電瓶車，姜寧踏入8班教室。
陳思雨發現他倆后，馬上挺直腰，仰望姜寧，歡快說：「今天該發聯考的試卷了，好緊張！」
她表情中，又帶了些期期盼盼。
哪怕心態穩如白雨夏，面對即將公布的成績，亦無法完全忽略。
這時，差距體現出了。
薛元桐面不改色，傲然落座，吐出三個字：「平常心。」
那等氣勢，充滿大將之風。
陳思雨心里咕噥：‘你咋能不緊張呢？"
她眼睛烏溜溜的閃動，忽然說：「桐桐，這次不僅有我們市的中學，還有蕪城一中，詩城二中，這些高中全都比禹州二中還厲害呢！
她為自大的桐桐，搜尋了強大的對手。
‘這一招，叫做借力打力，狠狠鎮壓桐桐！"
薛元桐嘴角翹起：「沒安城的高中參加嗎？」
陳思雨驚訝：「蕪城一中還不強嗎？」
「比安城一中如何？」薛元桐反問。
「額，那肯定不如…」陳思雨承認，連續兩年的狀元，出自安城那所高中了。
以陳思雨的才智，自然無法威脅到桐桐，她嘆了口氣，想到了自身的成績。
「夏夏，你這次考的咋樣？」她問。
白雨夏：「有一定進步吧。」
這個學期，她經常找姜寧請教題目，自認為成績有一定提升。
「希望你能進年級前二十。」陳思雨鼓勵。
白雨夏：「前二十的話，似乎仍考不上985。」
四中只有年級前十，才能穩住985，前十五都有些危險。
陳思雨：「那211呢，多少能進211？」
白雨夏想到往年，說：「穩在前四十吧。」
陳思雨：「那么難！」
她的排名在年級二百往后呢，屬于一本沒戲的。
陳思雨感慨，又突發奇想：「如果，能再多出幾個數字的大學該多好，比如138大學，正好是我的手機號。」
白雨夏否定：「不太行，因為這些數字不夠霸氣。」
陳思雨想了想：「那簡單，取個888，咋樣？」
白雨夏聽后，道：「還是沒985大氣，不信你念一下。」
「888，985…」陳思雨確實發現了。
「那我取個988咋樣，不比985霸氣嗎？」陳思雨繼續說。
白雨夏再度否定：「提升微乎其微，不如不弄。」
陳思雨絞盡腦汁，最終靈感劃過腦海，她想到了：「996，用996！這三個數字，是不是令人肅然起敬？」
本來一直旁聽的姜寧，聽到這串數字，突然沉默了。
縱然白雨夏平時不認同陳思雨，此刻也說了句：「嗯，這個可以。」
終于獲得了聰明人白雨夏的認證，陳思雨眼睛睜的大大的，泛著明亮的光芒，仿佛窺見光明的未來。…。。
她動力滿滿：「以后你985，我996！」
姜寧：「太強了。」
陳思雨無比喜悅：「嘻嘻你看，連姜寧也夸我了！」
晚自習第一節課，高何帥踏入班級。
今天沒人看他，大家全部凝視他手里的試卷，教室內異常安靜，仿佛能聽到彼此急促的心跳聲，「咚！咚！咚！」
高何帥黑臉嚴肅，他知道同學們在期盼什么，他沒有老學究的絮絮叨叨，他直接跳過繁瑣的過程，喊道：「單凱泉，發試卷。」
單凱泉從后排迎來。
所有同學的目光，皆是轉移至單凱泉手中。
獨自占據一張課桌的柴威，望見此幕后，他面上晦暗了一瞬。
曾經，他是數學課代表，后來假意請辭，結果遭到高何帥的同意。
柴威：‘我只是試探一下你的想法，又沒想辭職，結果你居然同意了？"
他很憤怒。
化學和數學是柴威強項，他數學估分110分左右，這一次，他定然碾壓單凱泉，讓高何帥后悔！
柴威渾身顫抖，等待數學成績的揭曉。
這一刻，不論前排還是后排的學生，皆是生出緊張的情緒。
四大連座的馬事成，放下手機，深吸了一口氣。
王龍龍道：「馬哥，莫緊張。」
馬事成對自己的數學成績不太自信，沒人愿意直面痛苦，他叮囑：「龍龍，等會試卷發下后，你幫我看分數。」
王龍龍非常稱職：「沒問題。」
馬事成
思索后，覺得終究還需面對現實，他又說：「龍龍，如果我分數超過三十分，你就說，你還好嗎？」
「如果超過六十分，你就說，你和你媽還好嗎？」
「如果超過九十…」
王龍龍忙說：「我懂我懂，問你和你媽還有你爸還好嗎。」
馬事成頗為滿意：「還是你懂我。」
這般交代后，馬事成低下頭，專心研究手機。
有守衛龍龍在，他不擔心被高何帥抓到。
單凱泉動作麻利，試卷一張張的發下。
黃忠飛只考了101分，俞雯趁機安慰：「哎呀，班長，這次數學試卷很難的，大家整體成績很低，你的成績很不錯了。」
黃忠飛：「嗯，謝謝你。」
俞雯很開心，成功安慰了失落的班長。
這時，單凱泉路過，發下試卷：「俞雯，你的。」
俞雯趕緊望向試卷，接著，笑容凝固在嘴邊，她49分。
周圍的江亞楠79，沈青娥98分，全部比她高。
柴威期待，‘來吧，來吧！"
終于，單凱泉到來，他丟下柴威的試卷。
99分，柴威愕然，怎么比他估的少了10分？
他不服氣，放下身架，回頭看姜寧和薛元桐的試卷，然后看到了兩個150。
柴威整個人如遭電擊：‘我一定是瞎了！"
陳思雨拿到她的試卷了，92分，及格了，還不錯。
白雨夏則是121分。
宋盛估錯分了，只有115。
陳謙四方炫耀他的131分，他不愧為8班最努力的學神，除了姜寧和薛元桐，幾乎無可匹敵！
撇開數學第四名的白雨夏，足足有兩位數的分！
后排。
苗哲看見108的分數，感覺尚可，同桌吳小啟蒙對四道選擇題，得分20。
四大連座位置。
王龍龍收到了他和馬哥的試卷，他盯著馬哥卷面上的分數，猶豫如何開口。
馬事成等了一會，沒聽到龍龍的動靜，他低著頭：「龍龍，咋了？」
王龍龍：「馬哥，你家養狗嗎？」
馬事成疑惑：「養啊，有一條土狗。」
王龍龍瞅著馬哥5分的數學試卷，斟酌了語氣，終于出口詢問：「馬哥，你家的狗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