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山大。
天已泛起蒙蒙亮。
一名酣睡的士兵突然睜開眼時,旋即便被床頭圍了一圈的人腦袋給嚇了一跳:“天父在上!”
自己帳內的同袍,此時都聚在了一起。
“快說,決戰怎么樣了?”
“我們擊敗那些英國佬了沒?”
看著滿臉殷切的同伴們,剛剛睡醒的士兵忍不住笑道:“當然,我們不僅贏了,還度過了一場很難忘的宴會,德克薩斯的女孩兒們可是熱情得很。”
軍營里的士兵們頓時發出了陣陣不甘的哀嚎。
“過程呢?”
“具體過程怎么樣?”
他們又追問道。
士兵清了清嗓子,擺足了架勢:“這就要從那天早晨,敵人的總共開始說起了”
一旁的軍營里,突然傳出了一聲激動的吶喊:“我們贏啦!”
仿佛一個訊號,凌晨時分,各處軍營接連爆發出了一陣山呼海嘯的歡呼聲。
士兵們喜氣洋洋來到軍營外面,得到洛薩命令的軍官們紛紛下令搬出了大量的酒桶,菜肴,在營地里置辦起篝火來,烤肉的香味,傳遍整座亞歷山大港。
一些原本正酣睡的十字軍貴族被這動靜嚇得拔劍而起:“薩拉森人卷土重來了嗎?”
許久,在得知是洛薩的士兵們在狂歡后,他們才罵罵咧咧地躺回到床上。
“這群人簡直是瘋了!”
“陛下居然也容許他們胡鬧!”
站在高達四百尺的亞歷山大燈塔最高處的洛薩,臉上含笑地看著這一幕,這次作戰記錄圓滿得到完成,他的心中也是頗有幾分自得。
跟山靈融合的后遺癥,在他回到主世界后,也消失了。
“接下來,就是按部就班收復整個埃及了。”
他回頭看向身后,已經成功完成晉升的般若,伸手將她攬入懷里。
而就在洛薩準備鯨吞整個埃及,溯尼羅河而上,將那肥沃的洪泛平原,河谷綠洲,城鎮村莊盡數納入掌控,使自己頭頂的王冠名副其實之時。
在亞得里亞海濱,聚集于此,等待乘船前往圣地的十字軍營地當中。
來自匈牙利的國王貝拉三世,身著一襲拜占庭式鱗甲,戴著圣斯蒂芬王冠,在一眾馬扎爾剽騎兵的護送下,闖了進來。
他徑直來到營地的最高處,一座原本設計用來舉行騎士競技大賽的看臺之上。
“諸位天主的信士,站在你們面前的,是承載圣斯蒂芬意志,匈牙利于克羅地亞的國王,我來這里,本是想與諸位一同前往圣地,參加偉大的圣戰事業的。”
“但基督站立的土地——耶路撒冷,還有亞歷山大宗主教區都已重歸天主的榮光之下,我們現在再動身,還有何意義?”
貝拉三世動情地吶喊道:“難道我們千里迢迢,將家產,莊園,頭銜,以極低廉的價格變賣,就是為了取圣地的一抔土嗎?”
許多十字軍都已沒有退路。
他們來時的路費,都是變賣家產,甚至是抵押領地換來的,買主也不是好惹的,要么是教會,要么是各國留守的公侯,這才導致他們滯留在達爾馬提亞地區。
“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許多十字軍士兵,貴族都面露愁苦之色:“在戰事最激烈的時候,我們無力承擔日益高漲的船費,眼下戰事了結,我們又不知該去何處參加圣戰。”
貝拉三世振臂高呼道:“諸位信士,就在東方,那座眾城之女皇,世界的咽喉所在,每天有數不盡的絲綢,香料,金銀涌入其中。”
“那里的貨品,運到你我的領地時,一枚金幣的貨物就能以十枚,二十枚金幣的價格售出。”
“埃及已經光復,我們再去,也難以立下功勛。新的十字軍之王洛薩,素來以慳吝,貪婪著稱,所有榮耀都歸他獨享,而不會分潤給諸位半分。”
有些人對此存疑,但在此情境下,也不好站出來反駁,畢竟洛薩再是慷慨,也不會平白無故給他們這些未立寸功的后來者們分配領地。
一名十字軍貴族大聲嚷嚷道:“陛下,君士坦丁堡的女皇擁有再多的財富,也不會賞賜給我們半分,你到底想說什么?”
貝拉三世哈哈大笑起來:“不是我想說什么,諸位信士,請聆聽東方帝國最正統的皇室后裔,來自偉大的安格洛斯家族的阿萊克修斯皇子。”
他伸手指向自己身后,那穿戴著華美紫袍,頭戴金冠的東帝國皇子,便大步登臺,站到了貝拉三世的跟前:“諸位,帝國的皇位正被一個不知廉恥的杜卡斯婊子占據,她謀害了先皇,自稱什么攝政女皇,竊據了尊位,又向西西里的基督同胞開戰,她將神圣的宮殿化為自己淫樂的場所,囚禁堅貞的臣子,迫害古老的皇裔——她的罪行,我可以說上三天三夜。”
“諸位,來參加我的正義事業吧——我在此許諾,你們若能幫我奪回皇位,財貨,官銜,乃至帝國在小亞細亞的疆土,我都是不吝賜予的。”
一眾十字軍貴族們面面相覷,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貝拉三世給出的出路,竟是向同宗的東帝國開戰。
有些十字軍領主當場退出,表示自己參加東征,是為了救贖,埃及光復了,大可以去打黎凡特繼續作戰,將刀劍指向同宗信徒,是不義之舉,跟卑賤無恥的傭兵有什么區別?
但更多的十字軍領主還是相當務實的,打算繼續聽聽這位皇子的說法。
有人想參加,又有些害怕:“我們奉教宗陛下之命,去往東方跟異教徒作戰,若是半途而廢,向同宗信徒開戰,怕是會招來教宗的絕罰。”
阿萊克修斯四世哈哈笑道:“諸位不必擔心,若此戰勝利,我會著手推進彌合東西教會間的裂隙,使東方正統教會和大公教會歸于一統,到時皆奉教宗陛下為領袖,他嘉獎諸位還來不及,又豈會因此責怪諸位?”
這番話一出,阿萊克修斯便已說服了在場大半的十字軍領主。
余下的,無非也就是擔憂那君士坦丁堡城高墻厚,他們手無余財,別說招攬工匠,一路修建攻城器推進過去,就算是維持每日軍需都頗為困難。
皇子趁熱打鐵:“我知道諸位擔心此戰難以取勝,但我已同威尼斯人達成了同盟協議,此戰一應軍需都由他們提供。”
“威尼斯人富甲天下,又擁有地中海上最強大的艦隊,我們雙方結盟,便能使偽皇拉蓋婭攻打西西里的爪牙們,被困死在西西里島上。”
“而我們只需乘坐威尼斯的艦船,便能于帖撒羅尼迦或是色雷斯沿岸的開闊地帶登陸,屆時,只需打出我安格洛斯正統皇帝的旗號,便能使敵人打開城門,向我們投降,并提供軍需,支持我們打到君士坦丁堡去。”
阿萊克修斯四世說的眉飛色舞,仿佛已經看到自己帶兵入城的景象了。
這段時間,整個地中海沿岸最有名的,也就是那征服了埃古普斯托的十字軍之王。
但他那點功績,屆時跟取回君士坦丁堡的朕一比,又算得了什么?埃古普斯托再是肥沃,又哪里及得上坐擁天下財富的君士坦丁堡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