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白駒過隙,匆匆而已。
距離公審那天,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天。
這十天里,洛薩的生活節奏,趨向平緩。
他向讓娜請教騎術和劍術,跟芙琳吉拉一起研究鮮血魔法,和般若一起創作凜冬與炎夏之歌的第二部。
偶爾,他們還會湊在一起打牌,這是一份不錯的消遣活動,只要控制好卡組的強度,競技性還是有的。
新一周的抽卡獎勵,是一座馬廄。
效果是:大幅降低馬匹患病幾率,增加馬匹繁育成功率,被洛薩直接安置在城外,歸典廄長萊恩管理的牧場里。
鐵匠工坊出產的板甲,不出預料,在耶路撒冷引發了熱潮,一些富有領主們預購的訂單,短時間內就飆升至了三十余套,而且都是精制板甲。
回流的這部分資金,被洛薩繼續投入到擴充產能,增加鐵質農具產出方面。
至于葡萄紫的衣物,果然如管家庫爾斯預料的那樣,受到了冷遇。
這個時代的人們,更喜歡鮮艷的色彩,而不是寡淡,內斂的顏色,他們寧肯把自己打扮成花枝招展,宛如流鶯般的顏色。
染料工坊已經開始縮減產能,雖然小虧一筆,但這筆錢對洛薩龐大的開銷而言,實在不算什么。
至于后續,庫爾斯能否“制造需求”,使這種顏色的衣服風靡起來,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國王陛下來信了。
在信中,鮑德溫四世半真半假地發怒道:“洛薩,你是想要王國的騎士們,從今天開始就不上訓練場,都聚在蔭涼處打牌賭錢是吧?”
信使見洛薩面露尷尬的神情,笑著說道:“大人,現在的耶路撒冷,每個酒館都能看到一群人聚在一起打牌,甚至通宵達旦,不過斗毆事件的確降低了不少,教士們都認為,昆特牌是一種不錯的消遣。”
教士們都認為?
洛薩暗暗發笑,應該是庫爾斯花錢了,才使這些教士們為昆特牌站臺的吧?
“信使先生,請你稍等片刻,我得去給陛下寫一封回信。”
從鮑德溫四世偏向于玩笑的口吻來看,這件事并不嚴重,只是賭錢的風氣的確不該這樣大肆宣揚,最起碼明面上要禁止。
這封回信還沒寫完。
雷蒙德伯爵派出的信使就又到了。
拆開一看,就發現雷蒙德伯爵,是對他,把這位伯爵的畫像印在卡牌上,供平民們娛樂有些不滿。
洛薩忍不住笑道:“雷蒙德爵爺這話里話外,明顯是對他的卡牌效果,沒有我的強而感到不滿。”
雖然都是摧毀對方近戰欄的卡牌。
洛薩能摧毀點數最高的,雷蒙德只能摧毀左手邊第一個,這就排出高下了。
雷蒙德明顯是口不對心,把他英武的形象印在卡牌上傳播,其性質要比人們給君主起“矮子”“瘸子”“胖子”“禿頭”這樣的綽號要強多了。
在這之前,只有最忠誠的封臣,才會把自家領主的畫像掛在城堡大廳里。
現在,卻有大把平民都要把他們的畫像珍而視之,明顯更有助于提升他們的威望。
“尊敬的泰比利亞斯大人,我已知悉您的意志,下次我會推出更具威力的雷蒙德卡牌,比如——睿智者雷蒙德,增幅全部攻城器?”
提筆。
回信寫完。
洛薩長出了一口氣,他見好就收的表現,明顯沒在貴族間引發太大的波瀾,否則,來得就不是這兩封輕飄飄的信了。
他雖然沒有以自己的名義來開辦各個工坊,但只要稍微有點門路的,就會知道這幾家工坊的幕后主人是誰。
希伯倫也在改變。
大量的鐵質農具源源不斷地自鐵匠工坊產出,被分發到地方的莊園,又通過租借的方式,來到佃戶和自耕農手中。
公廁產出的糞便,被集中起來進行堆肥,又運送到田野里。
分田,極大解放了人們的勞動積極性,被分派到地方的敕令騎士們,也受洛薩委托,開始號召領民修建灌溉水渠。
可以預見,今年必定會是一個豐收之年。
只是這種改變,至少需要一個季度才能看出成效。
此外,火藥的研發也在進行。
公廁旁,就能產出硝石,雖然數量稀少,但只是用作實驗還是夠的。
只是,似乎是這個世界的規則所限,火藥根本無法發揮威力,哪怕是讓娜這種熟悉火藥配方的人,也配置不出具備足夠威力的火藥。
充其量,也就是煙花爆竹罷了。
洛薩干脆叫停了這一研究,只留下少部分人,嘗試能否用土法,制配出可堪一用的“化肥”。
這個時期的糧食產量,實在是太低了。
正午時分,太陽正烈。
洛薩在自家莊園里,新近修建的涼亭下,支起了一個小爐子,在上面炙烤著切成片的牛羊肉。
旁邊如雪一般的白色瓷碟里,分別放有這個時代極為貴重的各色香料還有白色的細鹽。
讓娜夾起烤肉,一口肉,一口酒,吃的嘴唇上都是油脂。
她有些感慨道:“可惜沒有辣椒。”
辣椒原產地是新大陸。
而新航路的開辟者。
卡斯蒂利亞和葡萄牙王國仍在伊比利亞半島上,跟伍麥葉王朝打仗。
兩方人都打著“收復失地”的旗號,在遍布山地,丘陵和草原的伊比利亞半島上廝殺著。
這是因為,在伍麥葉王朝攻占伊比利亞半島之前,這里的統治者,是啃食西帝國殘骸,佇立而起的西哥特王國(信奉基督教)。
“芙琳,般若,你們兩個真的不打算試一試嗎?”
兩人對此均表示拒絕。
她們對于人類食物的態度,往往是能接受,但不是必需。
治安官莫德爾小跑著走進來:“大人,外面有個騎士想要求見您,他說他是來自朗吉多克的富爾克男爵。”
“讓他進來吧。”
身上滿是血跡的騎士,大步走進莊園里,他一見到洛薩的面,便單膝跪在地上,面色沉痛地說道:
“大人,我們家夫人遭遇了異教徒的襲擊,他們自稱是達哈卜和艾拉港的領主——扎恩·阿拉丁的隊伍,要您繳納贖金,在明天之前送往艾拉港換人。”
洛薩皺起眉:“先別急,富爾克男爵,請先說明,伱效忠的是哪位夫人?”
“大人,我家夫人是朗吉多克的埃莉諾夫人。”
“埃莉諾?”
洛薩皺起眉。
這位,不是雷納德新近聯姻的對象嗎?要我繳納贖金?這是想著借刀殺人,挑起我跟雷納德之間的矛盾?
這位埃莉諾,洛薩也是有所耳聞。
她是安茹也就是金雀花家族,在朗吉多克的支系血脈,雖然也叫埃莉諾,但跟阿基坦的埃莉諾女大公可不是同一個人。
她是個虔誠的朝圣者,在圣地居住過相當長一段時間,想來,早就跟雷納德勾搭上了。
畢竟,雷納德要是想要通過聯姻擴充實力,挑選本土女性貴族才是最佳選擇。
洛薩若有所思道:“騎士,你應該是從高盧直接過來的吧?”
如果是本地貴族,肯定都知道他跟雷納德的君臣關系,可遠遠算不上和睦,扎恩·阿拉丁的意圖,也十分明確。
富爾克有些不解,但還是點頭道:“沒錯,大人。”
“是個不錯的機會,扎恩·阿拉丁以為我這個新領主,手下兵力寥寥,孱弱不堪,屢次三番向我挑釁,我予以還擊,總算不上是撕毀和約了吧?”
如無必要,洛薩也不愿背上“毀約者”的綽號。
“派人,召集我麾下所有的騎士和披甲軍士,是時候奪回艾拉港和阿蘭德勒城了。”
富爾克有些激動道:“大人,感謝您的援助,您果然是耶路撒冷王國,最仁慈,最慷慨的領主。”
他偷偷打量著洛薩的側臉,心中暗道,這位大人,果然跟卡牌上畫的一樣英俊。
洛薩微笑著擺了擺手:“去養傷吧,富爾克男爵,我很欣賞你這樣忠誠的騎士,等你一覺醒來,你所效忠的夫人,便會安然無恙出現在這里了。”
洛薩說完,便起身準備召集被分封在各個莊園和村落的敕令騎士和翼騎兵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