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爾斯的確是個非常出色,而且懂得分寸的管家。
如果主人荒淫,他不會像諍臣一樣規勸,只會為洛薩尋來美女,打造完美的享樂環境——幸好,洛薩沒有沉溺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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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那三個波斯女奴都沒下手,只是讓她們負責清洗衣物,打掃城堡。
庫爾斯剛剛被召喚過來,便迅速投入到了幫助洛薩整理手頭產業的事務當中。
相較于安德里亞斯這種具備才能,但還需要磨練的新人。
庫爾斯這種已經經驗豐富,昔日能在弗拉德大君沉睡時,代替他執掌王庭的老古董,實在是令人倍感可靠。
許多事,洛薩只需稍微一提點,庫爾斯立刻就能領會洛薩的意圖,根本不需要他在費心解釋。
只花了短短一個小時,庫爾斯就將洛薩手底下的產業,莊園以及大概產出,還有所需投入統統清點了一遍。
他合上賬簿,神情嚴肅:
“大人,您的產業赤字非常嚴重,如果您的私人金庫沒有得到抄家獲得的財物補貼,現在就已經可以宣布破產了。”
不至于。
我還能拿我的頭銜和領地做抵押,向教會和圣殿騎士團借一大筆錢。
洛薩心里都囔著,嘴上卻道:“熬過這段時間會好起來的。”
庫爾斯正色道:“我也是這樣認為的,您的眼光很不錯,目前持有的幾項負資產,可以預見,都能獲得一筆很大的收益。”
“但這其中,新哈布斯堡想要獲得收益,需要的周期是最長的,您對此地的投入,實在有些太早了。”
新哈布斯堡不是一日能夠建成的,哪怕有了最重要的外墻,仍舊需要將近半年的工期才能完工。
就算建成了,沒有依附于新哈布斯堡和生命之樹而建立起的村莊,這座城堡依舊屬于負資產。
原本洛薩認為,作為希伯倫輻射外約旦伯爵領的樞紐,新哈布斯堡哪怕不建成,單憑收取過往客商和朝圣者們繳納的稅金,也能維持收支平衡。
但商路恢復的速度,比洛薩想象的還要慢。
其中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原因就是,艾拉港還沒被收回,那里的新領主是個蠢蛋,橫征暴斂,對過往客商收取竭澤而漁式的重稅,導致從紅海到來的商人寧愿繞遠,也不愿再走這條商路了。
洛薩點頭道:“這一點,我承認有些操之過急,還有呢?”
“目前,您在約旦河畔修建的鐵匠鋪,是所有產業中,赤字最大的,您似乎對于新式鎧甲會暢銷這件事情絲毫沒有懷疑。”
洛薩點頭道:“我的確很有信心。退一步講,盔甲這種戰略物資,就算滯銷,我也可以拿來武裝自己的士兵。”
在洛薩看來,沒人能夠拒絕一副更漂亮,更靈活,價格也不比鎖鏈甲貴的新式鎧甲。
執著于提升個人勇武,并且執著于提升自己顏值,期待能被貴婦們看中,并得到資助的騎士們,是絕對不會吝嗇于掏空自己口袋里的每一枚第納爾。
庫爾斯有些疑惑道:“可以冒昧問一下,大人您的信心源自于哪嗎?”
洛薩將自己撰寫的“凜冬與火之歌”中夾帶私貨的事情講述了一番,庫爾斯頓時面露恍然。
“大人,您這絕對是天才之舉。”
“只是,我仍舊不看好葡萄紫的衣物能流行起來,您對人性的認知有限,不明白人們往往寧愿選擇最好,也最昂貴的骨螺紫,也不愿選擇更廉價,但卻次一級的葡萄紫。”
洛薩有些不解:“可是不是所有人都能負擔起骨螺紫的衣物的。”
骨螺紫染料的產量十分稀有,這注定了這種染料不可能占據整個市場。
庫爾斯點頭道:“的確是這樣,所以人們寧愿選擇不穿——這還能用契合教會崇尚節儉的風氣來說服別人。”
“一些貧窮的貴族,若是穿了葡萄紫的衣物,再碰上那些穿著骨螺紫衣物的富有貴族,豈不是天然就要矮上一籌?”
“而底層民眾,也不會愿意為此買單。”
洛薩微怔:“是...是這樣嗎?”
庫爾斯正色道:“您的宣傳方式有誤,不應該把葡萄紫渲染成比骨螺紫低端的服飾,而應該將其在書中描述成是一種用稀有染料染成的,比骨螺紫更加稀有,珍貴的衣物,僅有‘維斯特洛’皇族才有資格穿戴。”
“只要您控制染料坊的產出,每個月只拿出幾件去售賣,一定能大賺一筆。”
洛薩有些瞠目結舌:“可這,這不是騙人嗎?”
庫爾斯微笑著說道:“大人,在我們那個世界流行著這樣一句諺語——一個成功的商人,一定要比吸血鬼更加擅長吸血。”
洛薩輕嘆了一口氣:“的確,這方面,是我思考的方向有誤了。”
他倒不覺得是自己的錯,實在是以他的性格,實在做不到把明顯不如骨螺紫珍貴的,拿葡萄皮染出的布,賣出如此高價。
庫爾斯也面露可惜的神情:“這一點,隨著您的新書在耶路撒冷流行起來,已經沒辦法補救了。”
“不過,我們可以換一個思路,將葡萄紫的衣服,包裝成‘每一個體面紳士的櫥柜里都該擁有的衣物’或是“每次齋戒時,都應穿的衣物”。
沒有需求,我們可以創造需求,只要做好引導,本就物美價廉的葡萄紫衣物,同樣能賺一大筆錢。”
洛薩恍然。
他回憶起前世,秋天的第一杯奶茶;鉆石恒久遠;送禮就送腦白金。
中午的時候,大管家拿著一本《獵魔人》又找上了洛薩。
“大人,我有一個建議。”
洛薩調侃道:“庫爾斯,染料工坊的事不是已經全權委托給你了嗎?怎么還有時間看小說?”
庫爾斯面色如常,微笑著說道:“大人,領地里亟待處理的事務并不多,很多都要等您的宮廷制衣官回來才能著手。”
分田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讓娜這個甩手掌柜,發現安德里亞斯已經逐漸摸索清了其中的關鍵,干脆就一股腦全都丟給他了,自己跟芙琳吉拉偷懶跑回了城堡。
這就是讓娜不如漢斯厚道的地方。
洛薩笑道:“呵,庫爾斯,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開個玩笑罷了。”
“接下來,請說出你的建議吧。”
庫爾斯指著這本書道:“您想要借助凜冬與火之歌來推銷板甲的想法,非常聰明,但您為何就忽略了這本獵魔人中的寶藏呢?”
“你的意思是?”
“昆特牌。”
庫爾斯認真說道:“在書中,您既然已經詳細闡明了玩法,為什么不干脆做出來?”
洛薩皺起眉:“我是有過這種想法,只是覺得這種牌的機制,對于這個時代的人,是不是過于復雜了?”
庫爾斯微笑著說道:“不,大人,您永遠不會想到,在牌桌上,人們的學習能力究竟有多強。”
“好吧,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庫爾斯,我會告訴安德里亞斯,讓他撥付給你一筆錢款,此外,印刷工坊也會交給你掌管。”
洛薩拍了拍庫爾斯的肩膀。
庫爾斯下意識皺起眉,因為整齊的禮服,肩膀處被洛薩拍出了一片褶皺。
“抱歉,習慣了。”
洛薩也不是連察言觀色都做不到的蠢蛋,他剛下手,就意識到不對了。
庫爾斯沉聲道:“大人,您言重了,我的確有一些小小的強迫癥,但您完全沒必要放在心上。”
洛薩嘆了一口氣:“好吧…總之,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如果失敗了,也不必自責,我相信你的才能,但你或許對這個時代還不太了解。”
他還是不太看好昆特牌能流行起來。
昆特牌的規則,對于洛薩這種后世玩過爐石等卡牌類游戲的人而言,自然遠遠算不上復雜。
但對于那些許多連數出超過十根手指頭的數字都費勁的文盲,想要搞清楚昆特牌上的數字,都是一件很艱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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