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宮里。
風塵仆仆的眾人在安頓下來后,便痛痛快快泡了一個熱水澡。
洛薩將整個人都浸泡在溫暖的水中,許久才浮出水面。
“般若,要一起洗嗎?”
他語氣中隱含調戲。
般若放下手中的書,神情平靜道:“您眼下正處于危險當中,脫掉衣物實在不便履行重裝鐵衛的職責,雖說不甚在意,但如無必要,我也不愿裸著身子,與敵人戰斗。”
洛薩道:“的確,那兩只吸血鬼刺客,實力可都不弱,最起碼我是沒把握能解決掉其中任一。幸虧芙琳吉拉和讓娜的能力,恰巧克制她們。否則,就算打不過,她們逃跑還是很簡單的。”
“芙琳吉拉已經收服了其中之一,作為自己控制的下級血族,您打算接見一下她嗎?”
“算了,先不急。”
洛薩輕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一個失去兒子的母親是很可怕的,但我沒料到這位斯蒂芬妮女爵的動作會如此之快。”
這件事,沒有對錯可言。
洛薩為了自保,殺死漢弗雷沒錯。
斯蒂芬妮女爵為了替自己的兒子報仇,想要殺死洛薩也沒錯。
甚至連漢弗雷也沒有錯,聽蒙特利爾的騎士們所說,這位漢弗雷爵士,原本也是個很正派的人,只是被鱷神逐步洗腦,操控,失去了自我。
但都沒錯,不代表洛薩就會寬宏大量,任人宰割。
般若很平靜地說道:“要盡快解決掉這位斯蒂芬妮女爵嗎?我們不畏懼阻魔金要解決掉她,并不困難。”
洛薩沒有猶豫點頭道:“當然,她既然已經對我動手了,我用同樣的手段報復回去,也是理所應當。”
般若又問道:“要不要順手解決掉雷納德?”
洛薩擰緊眉頭。
片刻后,還是搖頭道:“雷納德作為守衛外約旦門戶的領主,解決掉斯蒂芬妮想必他也該被震懾到了,不敢輕易與我做對。”
暗殺在政治斗爭中,本來就屬于最下乘的手段。
如果雷納德剛被剝掉伯爵頭銜,就暴斃的話,對他,還有鮑德溫四世的政治信譽,都是一個極大的打擊。
他好不容易在王國的南部貴族們眼中,積累的聲譽,恐怕一下子就會全部被敗光。
至于斯蒂芬妮的死——雷納德應該也清楚,這是對他們刺殺行動的一個還擊,他不僅不會宣揚,反而要替洛薩隱瞞。
洛薩躺在浴池中,倦意再度升起。
他瞇起眼睛逐漸陷入沉睡。
雖說般若無論什么場景,都跟在他的身邊,有時會讓他很困擾,但不得不承認,有她在身邊,也是真的安心。
當他再睜開眼時,天色已經完全昏暗了下去。
浴池里的水,不知加了多少遍,依舊是溫熱的。
“般若?”
“我在。”
般若起身,走進來。
“你的國王陛下的貼身男仆,來召你去覲見了。”
洛薩自嘲道:“我醒的還挺湊巧。”
“不,是我把他攔住了。”
般若語氣很平靜。
洛薩苦笑:“原來是這樣,你快轉過身去,我要換衣服了,陛下召見我,肯定是有事要跟我商量。”
他迅速換好絲綢禮服,走到殿外。
紋章官的工作效率很高,或者說,是洛薩給出的額外賞金,足夠誘人,連帶著禮服一起的,還有印有嶄新紋章的金戒指。
這枚戒指同樣起到印章的作用,可以用來加蓋信上的蠟封,蘸了印泥,也可以用來加蓋種種文件。
“抱歉,讓你久等了。”
鮑德溫四世的貼身男仆面帶笑意,說道:“沒關系,陛下吩咐過我,要等你休息好了,再召見你。”
他又看向洛薩身后的般若,說道:“這位女士,陛下也邀請了你,請一起來吧。”
穿過幽深的走廊。
洛薩和般若一同來到了鮑德溫四世的房間里。
他沒有戴面具,臉上的殘疾和畸變,幾乎已經完全消失了,表面上來看,他跟正常人已沒什么區別。
“坐吧。”
鮑德溫四世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從我這里離去,你就該去圣墓大教堂守夜了。”
“洛薩,你已成為伯爵,整個耶路撒冷最大的實權貴族之一,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是繼續留在耶路撒冷,統領王家騎士團,還是專注于領地上的事務?”
洛薩猶豫了下,說道:“我希望能專注于自己的領地,您應該也知道,我把約格律斯堡發展的不錯,而且,在戰爭中,我俘虜了扎希爾王子,通過他和他麾下的馬穆魯克騎兵們,我獲取了一大筆酬金,我希望能用這筆錢,好好建設一番領地。”
鮑德溫四世面露贊許:“不錯,我也是如此建議你的,等到雷蒙德伯爵返回耶路撒冷,這里勢必又會成為權力斗爭的中心,希伯倫距離耶路撒冷很近,你若能盡快訓練一支軍隊于此,對我也是巨大的支持。”
“陛下,既然我已決定重點發展自己的領地,那王家騎士團的大團長之位?”
鮑德溫四世不假思索道:“依舊由你擔任便是,你可以派漢斯騎士,在你不在的時候,替你管轄騎士團。”
洛薩猶豫了下,還是將受到刺殺的事告知了鮑德溫四世。
他沉默了片刻,詢問道:“你打算如何回應?”
洛薩的心中有些忐忑,但還是很坦誠道:“以同樣的手段還擊,我打算派人刺殺斯蒂芬妮女伯爵。”
鮑德溫四世點頭道:“可以,一個失去兒子的母親,不會再顧忌任何事,破壞力實在太大,但我希望你能止步于此,雷納德雖然知情,但并未參與進來,所以...”
“我明白,我不會對雷納德下手的。”
鮑德溫四世又詢問了洛薩一些接下來打算的執政方針,對他決定緩慢實行的“轉教”行動,他有些擔憂。
洛薩認真道:“陛下,您放心,我只是打算用‘減稅’‘獎勵財富,土地’等手段,進行激勵和引導,而非采取強硬手段。”
他的底氣,是已經進階為座天使的凋像,否則,他也不敢在宗教氛圍濃厚的兩教圣地,施行鼓勵轉教的想法。
畢竟,能遠赴此地朝圣的,大部分都是虔誠的異教徒。
“那就好。”
鮑德溫四世長出了一口氣:“洛薩,你知道我為何對你青睞有加嗎?”
洛薩心中有數,但還是搖了搖頭。
總不能自己夸自己吧?
鮑德溫四世稱贊道:“除了你父親的緣故,你的個人能力,理念,還是品格,都值得我對你的器重。”
“那天,你拿來能將凡人轉化為狼人的藥劑時,我其實很感動,后來,你又請來了烏爾丁...”
“洛薩,作為朋友,我很感謝你。”
投桃報李的道理,也不是誰都懂的。
在權力的大染缸里浸泡過后,唯利是圖,目光短淺的庸碌貴族簡直比比皆是。
洛薩笑道:“陛下,我也很感謝您。”
“但愿你我的友誼,不會因君臣之別而褪色。”
鮑德溫四世抬起手,跟洛薩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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