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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守德不是在裝死，他是真的想死了。
他覺得不僅是甜妞那惹眼的爆炸頭有兩個頭那么大，他的頭也有兩個那么大。他還更加嚴重一點，他看人都有點重影。
他今早上在院子里凍了兩個多小時，現在有點發燒。趙春娟又不管他，他這么大歲數沒道理去麻煩老娘。
他本來想自己去衛生所拿點藥吃，但是突現想起來自己現在不在老家了。想找衛生所都找不到。
而且他沒錢。
大城市看一次病要好多錢的。
許二狗的兒子就去市里面看過一次病，連家底都掏空了也沒治好。
他顧守德活了快四十年了，連家底都沒有。
趙春娟見顧守德沒反應，又使勁了一些。顧守德本來就渾身沒力氣，被趙春娟下死勁推了一把直接一腦袋磕在了桌子上。
“砰！”
眾人嚇了一跳，紛紛看向趙春娟和顧守德二人。
“三哥這是怎么了？身體不舒服？”顧守諾皺皺眉，看著顧守德臉上異常的紅暈，他覺得不像是凍的。
顧守德常年風吹日曬的，加上冬天容易長凍瘡，現在臉燒得通紅竟然都沒人發現。
也不知道是不是另外一種悲哀。
顧守諾下了座位，直接伸手往顧守德頭上探去，抹了一下就收回了手：“怎么這么燙！”
“趙春娟，我三哥在發燒你都不知道？”
這還是躺一個被窩的兩口子呢，連自己男人發燒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三哥又跟她復婚圖什么！
顧守德被不耐煩的趙春娟拉直了身子，摸摸他的額頭，趙春娟眼底閃過一絲心虛，但是很快就被掩飾過去了。
他一個大男人發個燒就要死要活了。
趙春娟讓顧守德靠在自己身上，冷聲為自己狡辯，“他這么大人了，還能事事讓我看著。”
“而且，我是他老婆又不失他老娘！”
老娘本娘方麗華：“……”又想罵人了。
顧守諾不想跟趙春娟爭辯了，拽著顧守德的胳膊就想把人往外拖。
“我帶三哥去醫院看看。看樣子燒得不輕，發燒嚴重真能燒死人的。”
顧守諾有的同事的小兒子就是發燒耽誤治療去世的，所以他現在對家人健康格外關注，有點風吹草動就緊張得不得了，家里三個孩子更是一個個裹得跟小狗熊一樣。
顧守諾要送他三哥去醫院，但是他三哥卻不領情。
也不知道顧守德是真燒糊涂了還是借病發泄，他竟然一把推開了顧守諾。
顧守諾沒想到剛才還軟癱成一灘爛泥的人能有這么大的力氣，直接被推了一個踉蹌，還是顧守軍從后托了他一把才沒讓他摔倒。
顧守德一點沒有感覺，反而揮舞著雙手把周圍的人都驅趕走，坐在他兩邊的趙春娟和顧守國都被牽連了。
顧守國還好，被老婆拉了一把將將躲了過去，但是趙春娟是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
聽聲音還挺清脆的。
趙春娟瞪得眼珠子都快出來了，捂著右臉就朝著顧守德大喊：“你竟然敢打我！”
顧守德眼睛里閃過一絲清明，臉上的紅暈都消下去不少，但是隨之而來竟然是令人難以琢磨的瘋狂。
“春娟，你不說要我們一家四口好好過的嗎？”
“我現在就把女兒要回來！”
顧守德撲通一下就跪在了顧守諾的面前，“老四，你把福妞還給我吧！你就當是哥哥對不住你。你把女兒還給我吧！”
福妞當是就覺得腦子炸開了花，一陣眩暈讓她眼前發黑。
她聽到了什么？
女兒？
她是誰的女兒？
滿屋子充斥著顧守德哀求的聲音，聲聲哀嚎卻讓福妞手腳冰涼。
京都的冬天很冷，但是她第一次這么渾身發寒。
梁秋直接撲上去對著顧守德的臉左右開弓就是兩巴掌，打得他臉上的肉都在顫抖。
梁秋手心震得發疼，但是她已經無暇顧及了。她甚至不敢去看福妞的表情。
“三哥，福妞是我女兒。”
趙春娟推開顧守德直接跟梁秋杠上了，“放屁！福妞是我生的。你那個孩子還沒出生就沒了！”她直接指著福妞大聲說道沒，“福妞，你自己問問他們，你就是我生的！”
“媽當初鬼迷心竅聽了四瞎子的鬼話，不然也輪不到這梁秋占你的便宜。”
“乖，你到媽這來，以后媽帶你過好日子。”
梁秋的指甲刺進了手心肉里。福妞剛出生就被拋棄，在趙春娟眼里就成了她占便宜了？
福妞小小一團被她養大，現在一句她生的就要搶走她女兒？
梁秋轉身盯著福妞的眼睛：“我是你媽媽！”
福妞淚如雨下，直接模糊了雙眼，但還是撲進了梁秋的懷里。
她像一只迷路的小貓咪一樣無助，生怕要被人拋棄了一般，“媽，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梁秋張張嘴想說什么，拍拍福妞的后背堅定地說道：“我是你媽媽，你是我女兒。”即使不是我生的，但也是我含辛茹苦養大的孩子。
不是一句“我生的”就能搶走的。
梁秋避重就輕的話讓福妞心里一涼，她竟然真是那個從小就叫她厭惡的三伯娘生的。
福妞猛然抬頭，正準備再問一遍的時候花妞突然出聲了。
“實在不行就送三叔和三嬸去精神病院吧。”
花妞是在場唯一一個還坐著的人了，眼神平淡不生波瀾。而甜妞早在顧守德發瘋的時候就拖著延崽和胖妞離開了。
趙春娟惡狠狠瞪著花妞：“你說誰是精神病！”
“你呀。”
相比較趙春娟的狂躁，花妞顯得更加淡定。仿佛已經在給趙春娟蓋戳她是精神病了一樣。
眾人還沒緩過神，剛才他們被顧守德發瘋給弄傻眼了，唯一反應過來去捂他嘴的宋梅還被咬了一口。
現在聽花妞這么一說就更加迷惑了。
福妞眼淚汪汪，但是看著姐姐的眼神透露出一絲希冀。她希望從姐姐口中聽到她想聽的話。
比如，她和顧守德和趙春娟一點關系都沒有。
如她所愿。
花妞對著福妞笑笑，安撫她的情緒：“小傻子，怎么人家說什么你都信。我們都是看著你長大的，你是誰生的我們還不知道嗎？”
“你是四嬸生的，三嬸的孩子當初讓她亂喝藥沒了呀。”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一向在家里話不多的胖圓站了出來，跟著雙胞妹妹打配合，“我也知道，你就是四嬸生的。三叔三嬸瘋了，窮瘋了。”
趙春娟一把揮掉了桌子上的碗碟，“你胡說什么！”
胖圓高高壯壯，站在趙春娟面前就像一座小山一樣，他投射下來的影子遮住趙春娟，一字一頓說道：
“你瘋了。窮瘋了。”
“你覺得福妞能給你帶來好運，所以你想搶走她。”
“這一切都是你編造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