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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的男人們去自留地了，這會花生、紅薯這些都成熟了，趁著天氣不錯收上來曬曬，冬天嚼吧嚼吧也能填肚子。
顧老爹帶兩個兒子也夠了。
婆媳幾個在院子里開始縫過冬的衣服的時候梁秋把夏天織的毛衣拿出來了。
紅色的毛衣摸起來很軟又有點扎手，但是手伸進去就覺得暖和和的。
“小宋說冬天穿這一件外面套一件大棉襖就暖和了，實在不行再加件褂子。”
方麗華接過來摸了摸，“確實暖和，就是有點扎手，這不刺撓孩子脖子嗎？”
“我也不清楚，我還是第一次見羊毛線。我就覺得神奇，你說那些臟兮兮的羊毛怎么就能做成這么一長條的細線還能變成紅的白的？”
方麗華把毛衣塞回梁秋懷里，拍拍腿，“要是讓你知道了那人家廠不就得關門了？”
“咱們小老百姓就做好自己的事，努力干活，努力種田。別天天想七想八的。你要是真想想，你就想想福妞今天回來又怎么鬧你吧。”
梁秋一臉鎮定，“沒事，我把我那些東西全藏床底下了，她肯定發現不了。”
“媽，你把啥藏床底下了？”
“啊！”
梁秋被背后的小奶音嚇了一跳，一轉頭看見了背著斜挎包抱著大水壺的福妞站在自己身后，“你這孩子怎么現在走路沒聲的！”
福妞冤枉啊，她進來的時候她媽跟她媽她伯娘湊在一塊神神秘秘的，自己那么大的動靜都沒人注意到她。
“你沒注意到我一定是不關心我啦！”福妞噘著嘴，開始倒打一耙。
梁秋生怕她還想起來自己那些化妝品，連忙轉移話題，“你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早？甜妞呢？”
福妞打開自己的大水壺喝了口水，“我們袁老師今天有事，最后一節課讓我們先回家。我跟我姐說了，她說她放學要跟同學跳皮筋，不跟我一起。”
“唉，真可惜！她都不能聽我講故事了！”
一聽到福妞要講故事，其余的人也是虎軀一震。
別人講故事靠嘴，福妞講故事嘴和身體一起配合，力求讓大家都聽得明白。
哦，那甜妞沒回來還真是正確的呢！
已經不需要福妞招呼他們了，在家的人乖乖坐好等著福妞“講故事”，連在后院玩泥巴的胖妞和雷子都沒逃過。
因為這次是福妞轉述，所以肢體語言不多，說話倒是挺利索的。
“彭躍華說我們學校要來新老師，說要從各個生產隊的知青里面選。”
“當了老師就可以不去上工，工分也是給整的，所以知青們都去給大隊長送禮啦！”
福妞手舞足蹈的一會扭扭腰一會歪歪頭，但是她的表演天賦跟學習天賦差不多，所以大家伙也沒看明白她想表達什么。
方麗華琢磨了一下，對著福妞招招手，“福妞你過來，奶奶問你點事。”
福妞擦擦頭上不存在的汗，跑了過去，“咋了？”
“你說知青們給大隊長送禮？你怎么知道的？咱隊上的也送了？”
福妞：“那我哪知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奶，你想知道你端著大茶缸上大隊長家嘮嗑去啊！”
方麗華：她咋沒想起來！
方麗華起身端著自己的大茶缸就跑了，這可是大事，她要去打聽打聽！
方麗華跑得賊快，不是她愛打聽這種閑事，而是她家還有孩子要上學呢！作為跟隊上知青接觸最多的人之一，方麗華對這一批又一批的知青可有點數。
有好有壞，有勤快的也有又懶又饞的。
當初公社小學剛建的時候，那里面的老師都是精挑細選的，都是當年搬到村子里來的讀書人，人品和性子都是大家知根知底的。
但是要是靠送禮塞進去個虎頭八腦的蠢知青這不是讓他把孩子都禍害了？
甜妞還沒畢業，福妞才二年級，緊跟著后面還有兩個小的要上學。
要是以后再添孩子，他們老顧家的下一代可都得交代在這了！
方麗華雖然大字不識一個，但是她知道，想要有出息就要多讀書！
家里讀書最厲害的肯定是最有出息的，不信瞧瞧她家老四！這就是最厲害的證明！
方麗華一路小跑到大隊長家，正好香香也在跟大隊長說上午彭躍華說的事。不過她沒有福妞那么多肢體動作，乖乖坐那把事給說明白了。
方麗華覺得香香確實沒他們家福妞活潑！
大隊長見方麗華跑來了也知道她的意思，肯定也是聽見什么風聲了想來探探口風。
“你跑得挺快，我這話還聽完你都到這了。”
香香奶給方麗華搬了張凳子讓她先坐下然后趕走了香香。
大人說話小孩一邊玩去！
“咱嫂子腿腳麻利，哪像你，天天喊這疼那疼的。”
“嫂子喝水。”
方麗華推脫了一下，“我這都自帶了。我聽我家福妞回來說，咱們公社小學要招老師了？”
香香奶也看著大隊長，這人嘴真嚴，愣是誰都沒說。
大隊長其實早就知道這事了，公社前幾天就通知了，說是一個隊上選兩個人出來，然后一塊去比比，就挑三個人出來當老師。
大隊長這幾天就在秘密觀察呢，誰知道這小孩子之間沒有秘密，提前暴露了！
“公社幾天跟找我們開個會，之前一批老教師年紀大了，快退休了。縣里面又……”大隊長欲言又止，嘆了一口氣，搖搖頭又繼續說道，“咱們就在知青里面挑。他們最差也是初中畢業了，都是文化人，說不定比以前的老師還好。”
“但是我聽說還有送禮走后門的？”方麗華試探著問道。
一提這個大隊長黑臉了，對于一個天天讀報紙想讓自己有點見識的人來說他比誰都知道教育的重要性。
他自己是天天觀察夜夜看，但是耐不住其他隊上的人打起壞心思，要是真弄了什么歪瓜裂棗進去遭罪的還是自家孩子。
“那咱努努力，爭取挑幾個好的把他們都干下去！”大隊長就不信他們送禮還送到公社領導那了！
方麗華仔細算了一下，“招三個，咱只有兩個知青，那還有這個咋辦？”
大隊長摸摸下巴，“不行，我找領導去！”
“這時候他們敢含糊我直接跟他們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