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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承顏,小偷(1)


更新時間:2023年04月30日  作者:曲朝  分類: 言情 | 現代言情 | 都市生活 | 曲朝 | 頂級美人 | 次級替身 
碎月

碎月

作者:曲朝

蘇承顏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和蘇憂言有區別,是在四歲的時候。

過年的時候,長輩給小輩發禮物,蘇勁松面帶笑容,和藹可親地摸摸蘇憂言的頭,遞給他一本字典,囑咐他要好好學習的時候。

蘇承顏也像只小狗一樣,滿懷期待地坐在原地,興奮地看著蘇勁松,等著爺爺來給自己愛撫和禮物,如果蘇承顏真是小狗,看著蘇勁松的時候一定是拼命搖著小尾巴的。

而蘇憂言平靜地把字典交給了身后的傭人,讓傭人幫忙拿著。

蘇承顏還心想爺爺給禮物就是希望他們珍視,哥哥這樣一點禮貌也沒有,說不定爺爺還會不高興。

這么想著,蘇承顏又坐直了一點,等著蘇勁松給自己一樣的禮物,想著自己要更禮貌更得體。

然而蘇勁松只是收起笑意,從他面前走過,連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

走過時帶起的風拂過蘇承顏稚嫩的臉,他期盼的眼神逐漸變成不敢置信和失落。

而他去找自己媽媽的時候,周圍的傭人總是竊竊私語。

那是記憶中,最早聽到私生子這個詞的瞬間。

蘇承顏第一次偷蘇憂言的東西,是那本字典。

他想要,想要爺爺的關注,想要禮物,為什么他沒有,為什么蘇憂言那么沒禮貌都有,他卻沒有?

而且蘇憂言根本不珍惜,拿回來就隨手一丟,他還是在書架的最底下找到這本字典的,然后東張西望,放在他的小書包里,背了出去。

他拼命安慰自己,反正蘇憂言也不要,他發現不了的。

蘇承顏回到自己的房間里,鎖上房門,端坐在床邊,就像打開一個禮物一樣期待,他翻開書,

扉頁上寫著,吾孫當勤勉。

蘇承顏稚嫩的小臉上浮現出收到禮物的笑容,他摸著那五個字,把又大又厚的字典抱進懷里,臉上的笑滿足又天真。

努力欺騙自己是一種天生的本能,企圖讓自己的大腦認為自己也是被愛的。

每次爺爺的嚴厲,他都可以看作是因為寄予厚望所以嚴苛培養,因為一絲不茍地對待,把自己當成被寵愛重視的孫子。

把自己,

當成蘇憂言。

但把自己當成蘇憂言,就真的是蘇憂言了嗎?

傭人的竊竊私語,別樣的目光,明顯區別的對待。

大家說他該管席媞叫媽媽,他就屁顛屁顛去采了一束花園的花,用力遞高到她面前。

但他叫她媽媽的時候,她憂郁而疏離的聲音卻響起:“我是蘇憂言的媽媽,不是你的媽媽,你只是暫時記在我名下。”

蘇承顏不懂自己這種行為很討人嫌,也不知道蘇憂言的心臟病也是自己親生母親害的,他這種行為就像在傷疤上抹鹽,就像是稱勝者的炫耀,他拿著花的手慢慢垂了下來,小臉上的表情不解又失落。

每每遇到席媞,他都努力露出討人喜歡的笑,可是席媞只是平淡地讓他回他媽媽那里去。

幸好,老天沒有讓他蘇承顏一如既往的黯淡。

蘇憂言的心臟病加重了,他突然暈倒,嚇得蘇家上下都守在醫院里,得出的結果是,也許活不到二十歲,完全治療的機會微乎其微。

蘇承顏和蘇憂言的待遇似乎掉了個個,蘇承顏的位置被傭人擺得越來越前,眾人對他越來越恭敬,旁支親戚們也會蹲下來親切地捧著他的小臉說我們承顏長得真帥。

那些人,那些諂媚巴結的笑容,以前都是對準蘇憂言的。

蘇承顏不解,看向坐在一旁表情冷漠的蘇憂言,他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仿佛這些人給他提鞋都不配。

第一次,他和蘇憂言發生爭執雙雙摔倒的時候,傭人第一個跑來扶起的,是他,不是蘇憂言。

口中一邊喊著:“小少爺您沒事吧。”一邊小心翼翼給蘇承顏擦干凈臉上的灰。

而蘇憂言則是冷眼看著,然后自己站了起來,蔑視他一眼,轉身就走。

蘇承顏被那一眼審視壓進泥里,卑怯無所遁形。

不久之后,也是第一次,爺爺給他準備了禮物,是田黃印章。

蘇承顏不知道是什么,只看見一塊其貌不揚的石頭,而蘇憂言拿到的是一塊爺爺親自設計的手表。

蘇承顏心里酸澀不已。

直到別人拿起他手里的田黃稱贊:“哎呦,這是壽山石啊。”

眾人面面相覷,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然后連連對蘇承顏恭賀,滿臉帶笑。

蘇承顏還以為是這塊石頭其實很名貴,是古董之類的。

后來,他聽說壽山石被確定為“國石”候選石,相當于繼承人的意思,給到了蘇承顏手里,無疑是一種權力交付。

只是蘇承顏知道這一切,知道自己原來沒那么低賤,原來也有機會和蘇憂言一拼的時候,席媞已經死了。

在那之前,蘇承顏一直覺得自己低人一等,蘇憂言的母親出身高貴,舉止優雅,蘇承顏始終是不敢對蘇憂言如何大冒犯的,人人都知道這個家誰是嫡子誰是私生子。

他羨慕能大大方方站在人前的蘇憂言,也羨慕他出身高貴的母親。

蘇承顏第二次偷走蘇憂言的東西就和席媞有關,準確地說,是席媞的東西。

席媞的一枚珍珠發夾。

澳白珍珠光華圓潤,優雅典致,不像他的媽媽,喜歡戴那些俗氣的大紅大綠的昂貴寶石,顏色越艷就代表著越貴,萬碧就越喜歡,一點都不像席媞,席媞的氣質溫婉嫻靜,一眼就知道是腹有詩書,出身大家的閨秀,從來不爭不搶,但沒有人敢忽視她,她不上桌,和她平輩的人沒一個敢動筷子,哪怕是剛開始的蘇濤亦然。

只要她在一天,蘇濤都不敢把萬碧放到老宅里來,只敢遠遠建起一棟小二層別墅,讓萬碧在那住著。

席媞從來都沒說過第三者的事情,但不代表蘇濤過得去。

正是因為她不問不提,就顯得像是不屑,對蘇濤是一種蔑視,于是蘇濤想盡辦法折磨她。

時間越長,蘇濤發現席媞不會反抗也不會和娘家說,他就越囂張,一開始出軌被發現,是跪在席媞病床前,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扇他自己,后來是不斷試探,越來越惱火她的無動于衷,后來,是肆無忌憚地對她迫害。

對席媞動手,把萬碧接到老宅里,強迫席媞喝萬碧敬的茶,強迫席媞把傳家的玉鐲送給席媞。

他娶了一位耀眼高貴的白珍珠,卻帶著男性的劣根性,要把她踩在腳底碾碎,以此證明自己征服了她。

可席媞是真的不在意嗎,她只是想維持住她的高貴和體面而已,否則根本不可能郁郁而終。

蘇承顏無比向往的光風霽月,光明正大,被他的父親親手碾碎。

席媞死了。

死在蘇承顏偷那枚發夾的第三天。

很難說她是郁郁而終還是有意自盡,畢竟沒有人敢提及,這成了這層深宅里的秘密。

可蘇承顏聽到了,席媞是被蘇濤活生生氣死的,血管破裂,心室壁功能性障礙導致猝死。

蘇承顏才知道,人,是真的可以氣死的。

而蘇濤,真的可以無恥卑鄙到把毫無過錯的發妻氣到離世。

蘇承顏是恨蘇濤的,蘇承顏對蘇濤表面上敬畏,實際上從來沒有看得起過他,蘇濤就像是市井的混混,做不出什么上臺面的事情,越大越能明顯地感覺到,經常給公司搞出麻煩,最后是爺爺來擦屁股。

蘇濤總是看輕他說你懂什么,爸這么做才是對的。

不對,不對,不對。

蘇承顏在心里吶喊無數遍。

可是表現出來的,只是低眉順眼的順從。

爺爺那樣,才是對的。

為什么是他被放在蘇濤手下學這些?為什么他不能也跟著爺爺學管理公司?

爺爺才是真正的大能,能挽救JH于水火,能把已經破敗的蘇氏扶到國際一線,能在無數個浪潮中立住腳跟,輝煌到今天。

蘇承顏拼命不讓自己接收到蘇濤身上的半點氣息,拼命學習商業知識,如果別人一天用兩個小時的功,他就要用八個小時,他迫切想要靠努力往上爬。

但是每每要和爺爺匯報自己學了什么的時候,一出去就看見蘇勁松和蘇憂言子孫和睦。

他恨不得有心臟病的是他自己,因為偏愛而得到權力的也是自己。

哥哥,這個世界憑什么誰弱誰有理?

我也想從席媞媽媽的肚子里爬出來,我也想是你的嫡親兄弟,為什么我是這樣骯臟的出身,天生不能站到你的身邊,和你并肩站在陽光下,得到眾人說我們兄友弟恭、聰慧穩重的贊揚。

蘇承顏恨,恨得眼睛都快要哭瞎了。

恨得握不住筆。

蘇承顏偷走的第三樣東西,是蘇憂言的貓。

那只貓實在可愛,白白的,軟軟的。

蘇承顏一開始不知道是蘇憂言的貓,是那只貓跑到蘇承顏面前的,蘇承顏發現有東西在撓他的鞋子,他蹲下來一看,發現是只小貓咪,他高興地抱起來。

下一秒,他看見了在五步之外冷冷盯著他的蘇憂言。

小貓一直在喵喵叫,蘇承顏還以為是它怕蘇憂言,連忙抱著它輕輕安撫:“不怕不怕哦,壞人不會來。”

可是這種話在蘇憂言耳中實在諷刺,誰是害人不淺的壞人,誰是好人,竟在蘇承顏冠冕堂皇的嘴里掉了個個。

蘇憂言終于忍不住,冷聲道:“雜種也配顛倒黑白,你臟得讓人惡心。”

蘇承顏最聽不得雜種這一類的詞,幾乎是應激,雙目猩紅:“你說誰是雜種?”

蘇憂言一字一句道:“這只貓都比你純,你就是只雜種。”

蘇承顏掐起貓的脖子,一把摁在溪流里,雙眸血紅地把貓淹死,摔在地上,狠聲道:“你說誰是雜種,你再說一遍!”

蘇憂言靜靜看著他,忽然一行眼淚落了下來。

蘇承顏一瞬間愣住了,繼而無比慌亂起來。

蘇憂言只是看了他一眼,如席媞一般,無論如何狼狽都依舊高傲地揚起臉,背脊挺拔地轉身離去。

蘇承顏追上去:“哥,我錯了,對不起,我有病,我不該那樣的,我是雜種,我就是雜種,求求你別哭,我不是東西,我不是東西。”

蘇憂言始終不說一句話,到了房間前,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那天蘇承顏在門口守了很久才失魂落魄地回去。

回去之后偶然聽傭人說八卦,蘇承顏才驚覺。

是萬碧和蘇濤,一起氣死的席媞。

原來不是蘇濤一個人。

原來蘇憂言和他媽媽的悲劇,都是因為他,因為他可恥的誕生,不知廉恥的接近,毫無分寸的示好。

他天生就是加害者。

蘇承顏瑟瑟發抖,渾身冰涼,他想起剛剛那只貓,連忙回去查看,卻發現庭院里,微雨之中,蘇憂言讓人支起了臺板,他正在一刀一刀地切割著愛貓的尸體,雨水順著他的臉和頭發滑落,不知其中是否有他的眼淚。

而他的神情麻木得嚇人,像是決定了從今之后,都要手染鮮血。

蘇承顏親眼看著他把愛貓做成標本,痛苦得又像是笑又像是哭。

忽然,他轉過身來,看著蘇承顏。

蘇承顏嚇了一跳,摔倒在草地上。

蘇憂言眼圈通紅,雨水從他的下巴滑落,他卻在笑,像是被逼瘋了:“你什么都在偷,我什么都留不住,可我的東西,我就算是死了,也不會給你,從今天開始,哪怕死了,也是我的。”

偷走他的家庭,偷走父親,偷走母親的命,現在還要偷走他唯一珍愛的寵物。

蘇承顏不斷爬著往后退,卻在想,

原來他知道,原來他竟然知道。

蘇憂言下了死力把他推進湖里,任由他如何撲騰都不理不睬。

蘇憂言的表情很悲憫,像是在笑像是在哭。

直到有人來救蘇承顏,蘇承顏才得以上岸。

那天之后,蘇憂言反而大病了一場。

但現在,不是蘇承顏要看蘇憂言臉色吃飯的時候了,而是蘇憂言要看他臉色。

因為蘇濤搬出來住了,蘇憂言和蘇承顏當然也要跟著。

最高興的是萬碧,終于可以搓磨原配的兒子了,恨不得把從前的壓抑與不滿全部宣泄在這個有心臟病的孩子身上。

而蘇承顏則是被千恩萬愛,好像真的成了名正言順的嫡出。

蘇承顏站在高的位置上了,他終于敢去和蘇憂言玩了,他看蘇憂言有時會盯著地上的螞蟻和小蟲子發呆,一看就是一下午,他靈機一動,抓了幾只小蟲子,用餐罩罩住,放在蘇憂言粥碗旁邊,可是誰能想得到,小蟲子自己飛進粥里了,蘇憂言神經性中毒了,當場心跳直接停了。

而那個護工根本就不專業,是萬碧有意安排的,手忙腳亂不知道怎么辦,還是蘇承顏出去玩了一圈回來發現,嚇得半死,立刻給蘇憂言做的心臟復蘇。

蘇憂言活了過來,蘇承顏差點嚇哭了。

他為了證明小蟲子不可怕,后來一只一只查過有沒有毒,再放到他書里和藥瓶里,想把這個惡作劇搞成功,替他消除心理陰影,卻沒想到蘇憂言被嚇得大叫,扔掉手里的東西,躲在角落里瑟瑟發抖。

哥哥越來越瘦,像是一把骨頭,病弱到嘴唇永遠是白的,被嚇到的時候,整張臉白得像紙。

終于,爺爺來接他了,而且斥責了蘇濤一番,看蘇承顏的眼神冷得結霜。

蘇承顏好像又被打回那個地獄,又回到那個卑怯低賤的環境里。

再后來,蘇憂言病得越來越重,直接住在醫院,但他在醫院似乎反而生活得不錯,還托管家養了一只小薩摩耶,打算等訓好了帶到醫院去。

蘇承顏喜歡那條薩摩耶喜歡得緊,他經常去摸,偷偷抱走回去擼,隔一兩天又像賊一樣偷偷摸摸還回來。

可是蘇憂言,再也養不了那條狗了。

他的心臟又一次停了,如果不是短時間內匯集數個醫院的圣手,這一次,根本就沒機會再活。

蘇憂言躺在澳洲醫院里的時候,有很多次,蘇承顏可以下手殺了他。

因為蘇憂言已經是活死人狀態了,他陷入了長長的昏迷,醫生說他有可能醒不來了。

無由來的,蘇承顏想起了席媞。

光明的,優雅的,高貴的。

他將那枚珍珠發夾放在蘇憂言的床邊,輕輕道:“這條命,算是我還給你的。”

之后的蘇承顏像是神經病一樣,求遍哪怕只是傳說里是最好最好的醫生,死馬當活馬醫,甚至找人給他驅邪,找人做法借命給蘇憂言。

他好像在發瘋,去救一個阻礙他的人。

可是他不敢讓他死,他一想到蘇憂言要死,他就淚流滿面,慌亂不已,他還沒有和蘇憂言稱兄道弟過一句,還沒有得到過他的認可,人生的目標好像一下就沒有了。

幸好,蘇憂言醒了,可是蘇憂言站不起來,他的腿因為他躺了一年肌肉萎縮。

可是醒了就好,醒了就行。

他醒了之后,蘇承顏一次也不敢去看他,反而一直去他在國內的病房里,一坐就是一天。

他花錢保留了那間病房,一點都沒動,原來的東西全部還在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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