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堂屋里頭的宋毅忙著哄媳婦,又氣又無奈,一個頭兩個大。
外頭的劉會計被一堆人圍著,粗布褂子都快被扯爛了。
“說了沒辦法,你們怎么就是不信嘞?我們生產隊秋收的稻花魚已經跟那些工廠食堂什么的訂好了,到時候直接送過去就行,我有什么好發愁的!”
他梗著脖子嚷嚷,不停地往回拽自己的衣服。
“別給我扯壞了,不然你們給我裁新的么!”
跟林玉珠談過這事沒錯,那不是八字還沒一撇么,誰敢打包票能賣出去?
別到時候銷路不行,反倒落一身埋怨,里外不是人。
就算有轍也不告訴他們!
劉會計說話在理,大隊長將信將疑,抬手耙了耙耙頭發,愁眉苦臉叉著腰來回踱步。
忽然,他頓住腳步,定定地看著劉會計,“嘖…哎?你們不是還去菜市場賣魚么?不搞了?食堂能吃完?”
“能啊,那有什么不能的。”劉會計低頭抻平打皺的衣服,隨口回話,“就算有剩也沒多少,分給社員曬魚干就是。”
有來有往,應對自如。
大隊長皺著眉頭仔細瞧他那副輕松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名堂,但就是覺得他沒說實話。
一大群人議論紛紛,唱衰的居多,同時又滿含希冀望著他,希望能出個什么章程解決問題。
馮會計一桿煙抽完,默默磕煙鍋子里的灰,心里松了一口氣。
總算沒人逮著他要錢買打谷機了…
陸續有幾個生產隊長趕過來,本來只是來瞧熱鬧的,到了之后發現大伙好像情緒不高。
找了自己隊來得早的問了一遍,也跟著發愁。
“要不…別養什么稻花魚了?”
“關鍵那魚不只是能吃的事,不是說能吃水里的蟲子,還產肥么!你又不是沒看見,三隊的產量明顯比咱們的好!”
“實在不行,咱們養少點?”
“今年這茬新黃豆已經花了好些,魚苗喂豆漿都快養出來了。不投到秋稻里,只能焙小魚干做菜,心疼著呢…”
幾個生產隊長你一言我一語,愁得如出一轍。
他們商量不出個準則來,只能圍到大隊長旁邊七嘴八舌繼續商量。
外頭怎么唉聲嘆氣宋毅沒空管,媳婦根本不聽他講道理,耍小性子又嬌又蠻。
他心一橫,把林玉珠拉到辦公室,門一關,簾子一拉。
把她往門板上一推,圈著她的腰,偏頭狠狠親上去。
林玉珠驚呆了。
外頭鬧哄哄的聲音在辦公室都能聽到,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奔放了?
作風影響不管了?
忽然唇上一痛,粗糙的大手蓋住她瞪大的眼睛。
“不許想別的,專心點。”
宋毅本來只是想堵她的嘴,同時轉移她的注意力。
只是一碰到她溫軟甜美的唇瓣,反而被轉移了注意力。
什么也不想,只想好好親她。
中午的太陽最是猛烈,大伙在曬壩上吵吵囔囔半天也沒吵出什么結果來。
宋貴發不停地擦汗,感覺自己和趙主任去縣里見縫插針、死乞白賴、圍追堵截批款都沒今天這么鬧心。
他咽了咽干癢的喉嚨,苦著一張臉擺擺手。
“行了行了,社員都回去,叫你們沒來的生產隊長去大隊開個會。”
他掃視一圈,總感覺哪里不太對。
“三隊長哪去了?誰看見他了?”
這在三隊的地盤上鬧這么大陣仗,作為生產隊長坐視不管還不見人?
這可不是那小子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