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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燈光源靜靜籠罩相擁的兩人，房間靜得只剩失序的呼吸聲。
姚鈴蘭軟軟地靠在他胸膛上，半翕眼眸，手指按著刺痛的唇瓣，唇角上揚。
“江云庭，你好兇呀....”
嘴唇破了…
舌頭好痛…
后背鈍痛…
他的失控讓她喘不過氣，頭腦一片混沌，渾身力氣抽離，她心悸得快要死掉了。
嘴里像裹著蜜糖，吮一下都是讓她心動得眩暈的甜蜜。
耳畔是他強有力的心跳，昭示這一切并不是她的幻想。
他，帶著雷霆萬鈞的怒火狠狠吻了她。
沉睡的冰山喚醒之后是焚盡一切的熾熱巖漿，鋪天蓋地。
江云庭喘勻了呼吸，理智回籠，鬢角汗珠順著下頜線滾進衣領。
懊惱和愉悅互相拉扯廝殺。
一時間，他竟不知道要怎么面對窩在他懷里的小野馬。
她說的那些話，那些綿密的撩撥，一點一點把他的理智撕碎。
歸零的夢，褪色的曾經，一百八十封信寄件人的姓名，在她的唇瓣印上來的那一刻山呼海嘯般清晰得猝不及防。
他的驕傲在她面前不堪一擊，經不起一點挑釁，一碰就被撂倒。
“姚鈴蘭…對不起。”
低沉沙啞的嗓音冷靜蕭瑟。
“我不要聽這三個字。”
姚鈴蘭鼓起小嘴，松開揪著他衣襟的小手，氣哼哼地戳他胸口。
誰要聽什么涼颼颼的對不起，還不如他剛才喘得好聽！
“你聽我說…”
“我不聽！”
她環緊他的腰，氣得張口就懟，“你敢提一句別的，我現在就去把邱俊暉辦了！”
“你！”他咬牙切齒按著她的后腰，“你嘴巴還有把門的嗎！”
“有沒有你不知道嗎？剛才不是你撬開的？”她想也不想地回嘴。
說完回過神來，羞惱地咬了一下舌尖，把臉埋進他的胸口。
被他氣到口不擇言。
好羞人…
俊暉哥，對不起！
氣話，真的！
絕對沒有那種可怕的想法！
“我....”江云庭仰頭挫敗地呼出一口氣。
牙尖嘴利的她，他根本招架不住....
他抬手扣在她后腦勺上，柔滑的發絲如綢緞般在他指尖穿過。
“我不能娶你。”
“為什么，你背著我偷偷跟別人結婚了？”
“我至于背著你偷....不是！嘖，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別那么熗好不好？”
“誰讓你說我不愛聽的了....”
姚鈴蘭從他懷里抬起嫣紅的小臉，咬唇嬌嗔地瞪他。
“我問你，我給你的表白信，你為什么又撿起來粘好收起來了？”
“沒有！”
“你嘴巴這么硬，一天吃多少條生產線？”
“咳....”
江云庭好不容易端起的冷臉崩了個稀碎，握拳抵在唇邊，實在忍不住想笑。
他笑起來很好看，眸光熠熠，如繁星落湖。
似霞光萬丈破開初冬晨霧，冰雪消融悉堆眼角。
薄唇上揚的弧度淺淺的，撩人心弦。
姚鈴蘭舔了一下嘴唇，躍躍欲試。
“江云庭，你是從什么時候喜歡我的？”
“誰喜歡你了。”
“哦，行。”
她一骨碌滑到地上，彎腰對著桌上的鏡子整理頭發。
她把右側頭發攏到耳朵后面，歪著頭沖他禮貌微笑，“再見吧，我的朋友。”
說完轉身就走。
“嘖。”他眉頭一皺，擒住她的手腕，“干什么去。”
“叫我娘從明天開始，有什么青年才俊盡管介紹給我。吃飯看電影逛夜景，下班時間給我排滿。”
“氣死我你就高興了？”
他一把將她扯回懷里。
“哼～反正你又不喜歡我。”她皺皺鼻子，“我現在長得也不賴吧，應該不難找對象。”
他垂眸沉默了一會，低低地說：“那你還不如嫁給邱俊暉。”
姚鈴蘭瞪圓了眼睛，狠狠地磨了磨牙，伸出雙手在他頭上使勁亂揉一氣。
“嫁給他有什么好，你這么執著把我推給別人！”
她越說越氣，手上也不客氣。
“我小時候，一年只能見我爹一次面！我半夜發燒，我娘一個人背著我去醫院，困得犯迷糊也不敢睡！我在學校被人欺負，姚雪松把別人打得滿臉血。叫來家長，人家的父母罵他有爹生沒爹教！”
她罵著罵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我就愿意跟你在一起，每天一起上班下班，買菜做飯。晚上空閑了，即便哪都不去，窩在家里也是安心的。”
江云庭頂著一頭亂七八糟的頭發，心思百轉千回。
嘆了一口氣。
緩緩擁她入懷。
大拇指擦去她眼角的淚珠，“傻女人，跟我有什么好。我家那情況你不是不知道，家里的債壓得我和我爹娘喘不過氣。我....不想讓你跟我受苦。”
他說出了壓在心底多年的話，整個人都覺得輕松了。
下巴擱在她頭頂，手臂緊緊攬著她的纖腰。
“別人都是高門嫁女，你倒好，盡想著往火坑里跳。傻不傻，嗯？”
溫柔的聲音低沉和緩，蘇蘇軟軟落在姚鈴蘭的耳朵里。
“噢，就我傻，你不傻嗎？”
“我怎么傻了？”
姚鈴蘭坐直了身子，迎著他挑高的眉梢，拉過他的左手臂，把衣袖唰的一聲往上推。
結實的小臂上有一大塊膚色不均勻的舊疤。
在白皙的皮膚上異常顯眼。
她低頭親了一下，心疼地蹙起眉頭。
“學校修繕教學樓，我追著你從那走過，你連眼神都不給我一個。腳手架忽然倒下來，你扭身沖過來躬著身子把我抱在懷里，抬手硬生生擋了一下。”
“那你是第一次抱我，也是那十來年的唯一一次。手臂差點就刺穿了，那么多血，你暈過去，我都嚇傻了。我當時就一個想法，你要是殘疾了，我長大了就給你做媳婦，照顧你一輩子。”
她重新偎進他懷里，“你說你傻不傻，明明很討厭我，卻不要命一樣撲過來救我。要是當時扎的不是手臂，是頭呢，肯定沒救了....”
江云庭抖了一下袖子，低低一笑。
“當時沒想那么多，就想著小胖丫頭那么臭美，要是破了相肯定要哭鼻子。所以，你就理直氣壯天天一放學拎著飯盒跑來醫院？賴在我病床上，美其名曰給我補課？”
他伸手輕輕撓了撓她的耳朵，“倒數第一，給全年級第一補課？你是怎么敢在我娘面前說這種大話的？羞不羞，嗯？”
“咳....”姚鈴蘭尷尬地吞吞口水，把他的手拉下來，十指緊扣。
“吳老師說我教得還不錯，進步空間很大，精神可嘉！”
吳老師可好了，一句沒罵她。
反而安慰她，這并不是她的過錯，不要有心理負擔。
江云庭忍俊不禁笑出聲，胸膛微微震動。
“我娘說話比較委婉。她的意思是，你突然愛學習的態度是值得表揚的。所謂進步空間很大，說明你差得一塌糊涂。想夸都找不到切入點，好嗎？”
“我不管！吳老師肯定不是你那個意思，她就是夸我了！”
“不要自欺欺人好嗎？”
“這句話我也要回贈給你。說，你到底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不知道…嘖，嘶～你跟誰學的擰耳朵潑婦招數的？好好好，我說我說…就～咳～發現有一天晚上夢見你之后，早上起床比較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