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回話，他手里拿了一只碗，自顧自先盛了一碗粥，一屁股坐到了孔院長的對面。
孔院長笑著攔住準備發怒的孔夢菲：“來的都是客，小章這本事可比我大多了，不如也留下來，給談老板幫忙。”
小章點點頭，伸手夾了一根腌黃瓜：“就沖著這吃的，我小章就答應了。”
談秋顏正和朱魚說著話，從13號之二走到11號的員工食堂，老遠就聽到他們嘰嘰喳喳的談話，原本想讓他們好好聚聚，聽到小章的說話，倒是心里一動。
這小章倒是個講義氣的，當時情況那么緊急，他也沒落下孔院長自己一個人逃生，這人，關鍵時刻還是靠譜的。
朱魚之一個多月前就見過小章，當時小章來找孔夢菲，聽說他是方家的人，這眼下既然愿意投誠，那是最好。
食堂里地方寬敞，姚紅薯姚師傅也進來后，大家這才動起了筷子，談秋顏坐在朱魚的對面，也端了一碗粥喝了起來。
小章不知道為什么有點怵談秋顏，她進來后，他的姿態端正了很多。
一頓暖洋洋的早餐下了肚，小章這幾天的提心吊膽總算有了著落。別看他一路上貌似胸有成竹，那些慌亂都被他掩飾掉了。
今天是倒數第二天，該搬的物資繼續搬，早餐過后，小院子里熱鬧了起來。
孔院長帶著小章跟談秋顏簽署了雇傭合同，眼下這合同朱魚特意做了一份書面的，這樣更有儀式感。
談秋顏見識海里兩份雇傭合同的簽名亮了一下，這才將手里的紙質合同遞了過去。
“歡迎正式加入我們豐山基地！”
孔院長伸手接過，道了聲謝。又跟孩子們聚在一起，這比什么都讓他開心。
小章畢恭畢敬地低下頭：“請多多指教。”
孔夢菲笑了笑：“章同志，今天正式上班，你先跟著我跑堂吧。”
小章收起合同，嘴角一揚：“小菲長官，隨您吩咐。”
不遠處啞巴的眼神黯淡了一些，沒有出聲，跟著姚師傅一起回到了廚房，準備中午的食材。
談秋顏跟靜思今天一起到天師廟，旦旦也要跟隨，上次的鈴鐺幫了大忙，它一定要去感謝一下老道士。
靜思剛剛還在小村，也就是穿過舊樓，這一會兒就走到了R城的街面，頓時覺得自己上一次九死一生走高速的經歷，那就是傻。
但凡多待一天，也就跟了談秋顏的順風房。哪有后來那些糟心事！不過半路撿了兩個便宜弟弟，倒也不錯。
他一邊走、一邊想、一邊看。
這里是他待了三十多年的地方，自然是感情深厚，等進了天師廟，留下來的五名道人都跟他認識。
一路打著招呼，看著廟里熟悉的場景，心中百感交集。到了二樓的拾伍道人的房間，拾伍已經在外等著了。
拾伍道人最近修的這天人感應倒是修的極好。
“小友這次跟靜思師侄一道過來，可是有什么大事？”
他作揖，手一指：“茶已泡好，請進來坐。”
這作派，配上白發白胡子，一身道袍，真有那么幾分仙風道骨。
靜思不敢托大，回了禮后，畢恭畢敬，伺候他先入了座，這才拉了椅子，坐在一側。
旦旦從談秋顏的肩膀一躍而下，在書桌上后腳支撐，前爪立起：“喵”竟然在學他作揖。
談秋顏翻譯：“旦旦說謝謝老神仙。”
拾伍看著奇妙，回了一個禮：“可是這鈴鐺響了？”他自己收著這鈴鐺可是一次都沒響過，上次見到了旦旦認出它是天生靈體，心中一動，這才有了饋贈鈴鐺這件事情。
“嗯，響了。”談秋顏將那天發生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聽得拾伍跟靜思好奇不已，恨不得自己也在現場，好好會一會那位已成灰燼的老前輩。
談秋顏看了眼靜思：“還請老師先出去等一下進來。”
靜思點點頭，出門到樓梯口停下。
談秋顏這才將來意跟拾伍說了一遍。
拾伍驚訝：“送給小友的東西自然是歸小友處置，但是這東西你就送給靜思了？可知這是多少人求不來的造化！”
“求不來的造化，拾伍老前輩不也是贈給我了嗎？我也要學老前輩高風亮節。”談秋顏不經意間就拍了個馬屁。
對面的拾伍老道人，胡須飛舞，笑意滿臉：“你這娃，說話忒好聽。”
又伸手摸了摸旦旦：“你這貓不凡，去哪兒最好都帶著，可補你命數之缺。”
旦旦仰起頭：“喵！”一臉的傲嬌。
邁著小方步，跳回談秋顏的肩膀。
談秋顏笑著站起來：“多謝贈言。那我叫靜思老師進來了，這本經書還是由您親手交給他更好。”她從空間珠內，將經書放在拾伍道人面前的方案上。
拾伍道人撫著胡須輕輕點頭。這丫頭倒是心思慎密。
談秋顏轉身出門將靜思喚回，自己帶著旦旦在外面等他。
片刻之后，屋內傳來靜思的飲泣之聲，似乎叔侄二人聊到了什么傷感的話題。
初冬的廟里，看起來多了幾分蕭瑟，落葉堆積在地上，廟里的地方太大，現在人員少，這落葉怕是積了好幾天了。
談秋顏等的無聊，雙手揮動，細小的風從角落旋轉將落葉吹走，接著無數細小的風從四面八方齊聚，沿著地面將落葉吹在一起，片刻后，落葉堆積成一大堆。
一名道人正好走出來，看到這個情景，大喜，嚷嚷了起來：“祖師爺顯靈了！”隨著聲音叫嚷間，大殿余下的四名道人也奔了出來。
談秋顏趕緊將身子縮了回去。
拾伍道人跟靜思走了出來。靜思的情緒已經平靜下來，他對著談秋顏道：“秋顏，事情辦好了，我們回去吧。”
拾伍道人也點點頭：“那我不送了。”
談秋顏行了個禮：“老道長，那我們先走了。”
走到樓梯口，靜思突然回頭：“師叔，若是廟里有事，你一定要告訴我。”
拾伍道人揮揮手，站立如松。
兩個人一只貓走出天師廟，此刻中午未到，廟門外，人跡稀少，靜思感嘆：“也就是今年，以往早上哪天沒有香客，這里里外外熱鬧得很。”
這世事如棋……不外乎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