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她們打鬧,談秋顏一點也沒落下手里的活。
將蒸籠的底部鋪上打濕的紗布,將篩好的粉放一半到蒸籠里,表面放平后撒上一層桂花糖粉,再放入另一半的粉,用多出來的紗布蓋上,大火開蒸。
四十分鐘后,桂花糕出鍋,談秋顏撒了一層干桂花在最上面,將桂花糕切成一個個小塊裝盤。
取出摩卡壺,裝入咖啡粉,明火煮開,咖啡香飄散在整個舊樓,她跟江梨一人一杯。江梨把隔壁新樓正在挑揀桂花的唐雨菲也拉了過來。
在座的每人分到兩塊桂花糕,當然也包括旦旦跟小白,桌子上還放了一碟,等兩塊吃完了,各自酌情添加。
現場折了幾只飛鳥,將廚房間多出來的桂花糕,寫了紙條,綁在飛鳥腳上,每只飛鳥都扛著兩塊桂花糕飛出去了。
以前她還會藏著掖著自己的異能,但是眼下危機四伏,自己的未來撲朔迷離,快樂的每一天都是賺的。這種無關是非的事情,隨心所欲就好。
身體四肢百骸都感受到了她此刻的輕松,原本還壓在心頭的石頭,暫時挪開了。
未來未至,活好每個當下。
大廳里幾個人談笑風生,江梨一時半會竟然忘了一樓還有位煞星鐘淑敏。盯著桌子上僅剩的一塊桂花糕,跟童子搶起來。
突然覺得腳下有異物,低頭一看,那只三花貓正咬著她的鞋面,好在沒有真的用力。
她嚇得跳起來,三花貓猩紅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從桌底迅速逃回了房間。
談秋顏的識海里,竟然聽到了鐘淑敏在笑,如果她沒想錯,她剛剛在護著童子……
童子跟她對望了一眼,談秋顏的心里竟然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喜悅。這么久的潛移默化似乎有了效果。
談秋顏拉住江梨,給她施了一遍凈化訣,這才放開她,一松手,她就飛快地遁走,到了門口扯著嗓子:“我還要去巡邏,我先出去了。”
一物降一物,果然如此,談秋顏哭笑不得,揮揮手,由得她去了。
農田旁的花朝陽接過飛鳥送來的桂花糕,取出地上放涼的茶水,喝一口茶,咬一口桂花糕,新鮮桂花的香氣,占據了整個口腔,頓時覺得心曠神怡,將桂花糕旁的紙條小心地收好,放進懷里。
小村基地里的人自從上次的天雷以后,都知道自家這個老板是有異能的,看到飛鳥送物,雖然驚奇,但是還不至于大驚失色。
小石頭跟小叮咚嘴里咬著桂花糕,追著飛鳥,整個小村歡笑聲不斷。
舊樓里人漸漸散開。
下午的陽光斜照進來,童子走過來:“秋顏,我們上山吧!”他想找到吼,問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談秋顏點點頭。
龍骨山后山禁區前,談秋顏止住了步伐,結界還在,她過不去,童子獨自進去。
談秋顏坐在一顆樹的枝丫上,將雙眼閉上,跟童子用了同一個視野。
童子在里面小心地走著,先是到了黑色怪物的巢穴,它依舊在沉睡,他小心沿著它的巢穴轉了一圈,精神力鋪開,依舊毫無所獲,他繼續往前走。
穿過了黑色怪物的巢穴后,聽到樹上有個聲音在喊他:“臭龍,上次傷我的是什么?”說話的正是人面黑蛇燭龍。
牠臉上的傷已經好了一大半,似乎對童子有些忌憚,離得有些遠。
童子冷哼一聲,轉身繼續往前走,并不理會牠。
牠面帶怒意,強行忍住,往后一縮像是沒有骨頭一樣,閃進了樹叢中。
禁區越往里走越是黑暗,十里路之后,整個樹林已經伸手不見五指了。
他聽到哭聲。
精神力鋪開后,他找到了哭聲的來源,看見了吼,它坐在一顆樹下,抱著大樹的一半樹干,正哭的起勁。
“你哭什么?”童子走了過去。
“臭龍,你怎么成了小孩子了!”吼轉過頭看了看他,童子意識里響起了這句話,它說完又別過臉去。
“你認識我?”童子蹲了下來,跟它保持一個方向。
吼瞥了一眼:“你是不是失憶了!”
被說破了……識海里就如同一聲驚雷劃過,鎖鏈突然斷了一根,巨大的棺槨失去了平衡倒在一邊,露出猩紅色的蓋板,還有蓋板上密密麻麻的符文。
在禁區內,似乎童子并不受天地禁錮,識海盡管已經這么大動靜,預期的頭疼并沒有發生。
他的內心震動,恨不得在這里就把棺槨打開,但是斷了一根鎖鏈之后,棺槨再無其它的動靜。
他有些失望,看向吼:“我們是怎么認識的?”
吼沒有回答,抱著樹繼續在哭。
“你為什么哭?”童子轉而問這一句話。
“我也不記得了,我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想了好久,什么也記不起來。”這次吼倒是在意識里說個不停。
燭龍從樹頂上滑落:“你的幫手,看起來比你還弱。”
吼停止了哭泣,它抬起了頭看向燭龍。
燭龍滑了一半停止住了:“是你啊,晦氣,走了!”竟然頭也不回向黑暗中快速掠去。
“你要跟我回去嗎?”童子決定換一個策略,先把它帶回去。
“好,我要回去。”吼出奇的好勸。
等在禁區外的談秋顏一眼就看到了他們的身影,吼跟童子一高一矮,一前一后,走了出來。
吼裂開嘴,伸出蒲扇般大的手,將談秋顏一下子提起來,放到自己的肩膀上:“回家。”
談秋顏沒有感受到它一絲一毫的敵意,加上想知道吼的秘密,就由得它動作了。
童子一驚,見到他們相安無事,一個晃身回到了談秋顏的識海。
她坐在吼的肩膀上,竟然浮現出似曾相識的感覺。
似乎有個聲音說過:你總是愛叫吼這個字,那么,我就叫你吼吧!
她坐在吼的肩膀上,左手搭在它毛茸茸的發尾,她確定這一輩子沒做過這件事情,但是,這熟悉的觸感就仿佛與生俱來。
“往前走……左轉……”一路上談秋顏給它指揮回小村的路。
吼似乎喪失了藍星的引力壓制,輕飄飄地在樹林的上空往小村的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