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這與結界不一樣,結界是你偽裝好了,周圍熟悉這條街的人,還是會看的出來,這里怎么多了棟房子?
但是“虛幻迷境防護鐘”不一樣,人們走過去會以為,這個建筑本身就在這兒,會模糊別人固有的認知。
幸福路13號,這個號似乎沒聽過,但是它就在那,一定是自己沒留意。這個點,還在街上閑逛的人,不是游手好閑,就是沒有工作的……
康明就是屬于后者,他失業了。這條街他走了好幾遍了。
他早上還沒來得及吃飯,就跟妻子說了公司有急事,實際上就游蕩到這條街上來了。
13號,他看了看門牌,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這是家飯店,還是一家專門吃面的飯店。
“隱世面館”,他抬起頭,讀了一遍,大門是褐色的厚重的木門,墻壁是白色的,顏色已經敗了。
墻角有青苔,還有幾株野草,大門的臺階是青石板,與周圍的另外幾家飯店幾乎沒有什么本質上的區別。
10點鐘了,他摸著肚子,早飯沒吃,他已經發展到害怕見到妻子殷勤的臉了。
一早就借口逃離了家,此刻就如同喪家之犬一樣四處游蕩。
護衛隊的巡邏小隊,一個小時會來一次。
自從陳風當上了城主,原來的反對派被屠了個干凈,陳風的風格是鐵血、霸權,他背后的強大的兵力就是最好的支撐。
他把所有賺錢的生意都放在了自己的手里,漏下的就歸了黑市,總要給人一點活路。
外圍的耗子與內圍的耗子聯手,將物資通過地下渠道,運輸到其他城市,換取糧食以及生活用品。
康明原先在石油公司工作,兩個月前,因為不滿上司克扣自己的那份油耗,被穿了小鞋,再后來找了個理由將他辭退了。
人到中年的康明,原先手里的油耗可以放給外圍的耗子,讓自己在中產圈子里過的還算滋潤。
現在,高不成,低不就,失業兩個月了,年紀大了,新工作不好找。
這幾天他想開了,動起以前公司的腦筋,他有人脈,可以提前拿到油耗。
別人能當耗子,他自然也是可以的。
約了原來的同事中午十一點,在幸福路見面,找人幫忙,總歸要請別人吃一餐飯的。
他摸著空蕩蕩地肚子,走進了幸福路13號,大門里面很寬敞,有六張臺子,最里側是一個柜臺,墻上掛著價格清單。
陽春面50金元幣(可配免費青菜一份);
澆頭:煎蛋一只40金元幣;鹵肉一份60金元幣;辣肉一份60金元幣;熏魚一份60金元幣;青菜一份30金元幣;
飲料:水(點面免費一杯);冰鎮酸梅湯50金元幣一杯。
這價格不便宜,但是比附近動不動就100金元幣的菜品還是優惠不少。畢竟吃面也最多吃一碗,點菜可不能只點一份。
六張臺子的最里面已經有個男人在吃了,面條看上去不錯,湯很清澈,上面飄著淡淡的油花,還有碧綠的蔥花,青菜切碎了,與面條混在一起。
男人瞇著眼睛嗦著面條,面上帶著愉悅,吃了一大口之后還拍了一下桌子:“好吃!”
廚房里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了出來,聲音清冽,不是本地的口音:“明天來,湯頭更濃!”
男人回過頭:“來,明天帶我媳婦、娃一起來吃。”
桌子上有辣子油,還有一瓶兌了水的醋。
他咽了一下口水。走到最外面的桌子坐了下來。
廚房間一個帶著口罩、頭發盤在腦后的女人在忙碌著,一個粉雕玉琢的男娃抱著一只黑貓坐在通往二樓的樓梯口,手里拿著一本書在看得入神。
里間這時,走出來一個面相可親的漢子,他的腰上系著圍裙,徑直走到了康明的旁邊:“客人,要點些什么吃的?”
“我等朋友來了再點。”康明有些羞赫,眼神閃躲了一下。
“那好,我給你端杯水。”系著圍裙的漢子就是朱魚,他走到吧臺倒了一杯水,遞給康明。
人沒走,反而坐了下來。
“這里的房租可真貴阿!人到了中年,離鄉背井討口飯吃,這錢倒是越來越難賺了。”朱魚嘆了口氣。
康明看著眼前這位跟自己差不多年紀,自己好歹還是家在本地,對方可是離鄉背井,這一對比,感同身受,也嘆了口氣。
“可不是嗎!我都混到了中層了,還不是一句話,就給踢走了,中年人阿,狗都不如!”康明說到心酸處,眼角微紅。
“這店你看著風光,這是我妹子開的,我厚著臉皮混口飯吃,你說我這把年紀了,但凡有點出路肯定不干跑堂啊!”朱魚神色懨懨。
兩個人有來有往,看上去就是兩個不得志的中年男人,在互相吐槽。
他們聊得火熱,朱魚沒多久,就摸清了康明的情況,還包括康明原來的公司狀況。
聊到后面,直接稱兄道弟起來。
眼看11點了,街道上熱鬧了起來,面館門口進來了幾個人。
朱魚趕緊起身招呼,又轉頭跟康明說了一句:“康哥,一會兒,我送你一個澆頭,我妹子的手藝,誰吃了都得夸!”
他說話很有技巧,巧妙地繞過了康明敏感的自尊,聊了這么久的天,康明這會兒放松了許多。
“那謝謝了,小魚,回頭我給你宣傳一下。”康明看了看朱魚,覺得這個面貌憨厚的男人值得深交。
心里不禁動了點念頭,一個外地人,在本地沒有后臺,又想掙錢……
等到了11:30,其他桌都翻了幾次臺了,他等的人還沒來,朱魚也不催他,中間幫他續了一杯水。
康明看了看手表,11:45了,他約的同事終于急匆匆地趕過來了。康明起身走到門口迎他進來。
進來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小伙子,叫任志遠,以前是他的手下,現在坐了他的位置,多少還念著些香火情分。
面條很快就端上來了,一份是熏魚面,一份是鹵肉面。
任志遠看了一眼菜單,扯著嗓子又加了兩份酸梅湯。康明的心抖了一下,笑著回了一句:“老板,一份就夠了,我喝水!冰鎮的胃受不了。”
他們在這里聊天,朱魚豎著耳朵在聽。
所謂油耗,就是石油公司,每次運輸、生產都會有個損耗比例,這個比例內部人士上報的時候會虛報2個點左右。
這樣實際損耗下來后,虛報與節省下來的就是辦公室福利了。
今年的公司總經辦的老總,是陳風親自指派的,找了借口,梳理了不少人下去,康明也屬于被梳理下去的人之一。
現在能源與糧食處于金字塔的頂端,拿能源換糧食成了共識,大家也不戳破。
但是油耗這玩意,你不能在城里賣,城里的護衛隊抓的緊,但凡捉到,就是沒收加罰款,沒錢的就罰去做苦役。
因此有了耗子這個稱呼,耗子不僅僅是搞油耗,他什么都做,耗子又分內城耗子與外城耗子,但是最賺錢的是自己親自從內城運輸到外城客戶手里。
這種風險也最大,作為這一行待久了的康明,路線圖他有。
只是原本自己是穩坐甲方、坐吃紅利的,如今卻要變身,成為黑市里的耗子,心情不可謂不復雜。
任志遠喝了最后一口酸梅湯,看著見了底的面碗,夸了幾句:“康哥,你果然是老餮,你選的這家面館,東西正宗,好吃!”
兩人價格已經談攏了,約了今晚取貨。任志遠看了看手表:“康哥,那我先回去了,記得晚上來拿。”
康明送他出了門,這才轉身到柜臺問朱魚:“小魚,算一下一共多少?”他取出金元幣。
朱魚算了一下:“270,澆頭送你一份,算210,你給200就行!”
康明再次肯定了這個人可交,他看看四下沒人,拉著朱魚到了樓梯拐角,開始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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