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談秋顏頓覺手腳冰涼。她閉上雙眼,精神力全面鋪開。整個營地在她的識海里清晰如同白晝。
周圍的一切,依然跟白天見到的相同,寂靜,毫無聲音,連蟲鳴都聽不到。
她突然愣了一下,看向自己的識海,宅院不見了!
她看著床鋪,是她鋪的新被單,上面還有旦旦跟小白壓的印子,自己坐的沙發柔軟,也有個壓痕在上面。
她深呼吸,努力讓自己鎮定了下來。大腦飛快的運轉。
不是它們不見了,是自己出了問題。
宅院是她煉制的空間建造物,已經加了兩組器文,與她已經息息相關,如果沒有宅院,現在的自己這個身體,要么不是自己的,要么就只是精神體而已。
所以,自己是什么時候著的道?末世里有精神力異能,但是她不覺得這些人會比自己的精神力更厲害。
或者,有人借助了外物。
她走出辦公室,找到了自己的車,按響了車鑰匙,滴滴,車子叫了兩聲,車燈隨之打開。
這一切好真實。她修煉過幻術,再好的幻術都有個錨點,而錨點就是破局的關鍵之一。眼前的這一切,如果是幻術的話,那這個人的幻術水平比自己高好多倍。
她看著眼前的一切,頭腦在瘋狂地運轉著,有什么是不合理的地方?如果我是施法者我做這個幻術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一般人,進來看到這些有錢人的車子停在這里,里面的物資是不是第一時間拿走,那么這些珠寶或許是一個觸發點,進入幻境的觸發點。
但是自己沒拿。而是留下來了。
她看向不遠處的湖水,湖水黑漆漆地,天空沒有月亮,連星光也沒有。
水汽,她看向彌漫在四周圍濃郁地水汽。
所以這個幻術,會借助湖里的水汽,強行激發。
她走到湖邊,蹲下來伸手一鞠湖水,湖水冰涼,從指縫里漏出。水落在了湖面,沒有聲響……
破綻,或者是因為幻術的范圍太大,所以有了漏洞?又或者是自己給自己的暗示?
她看著湖水,突然縱身一跳。湖水冰涼淹沒了她的身軀,她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
湖底有光,她順著光亮游了過去,卻是一個洞口,她鉆了出去。
眼前豁然開朗,她躺在草地上,旁邊依舊是湖水,不遠處青山連綿不絕。她撐著自己的身體坐了起來。
這是龍骨山!她伸出手,又摸了摸自己的頭發,自己齊腰的頭發如今只到自己的肩膀,她站起來對著湖水看向自己的臉。
18歲的臉,青蔥稚嫩,上大學前的那個月,她回到了剛被龍君救下的那個時刻。
明知身在幻境,她卻驚喜地轉身看向不遠處炊煙裊裊的小村,小村還是完好無損的,她一路奔跑,風吹的頭發散亂,額頭沁出汗珠。
父親蹲在家門口在打理一株花,剛剛移了盆,手上都是泥土。
她跑過去,眼淚流了下來,父親見她過來站了起來。她飛奔過去一把抱住了身材消瘦的父親。
“你這娃,好好的走路不好,非得跑,看著一頭的汗,別攬著我,我手臟!別弄臟你的新衣服。”父親特有的寵愛語氣。
母親聽到動靜,拿著一桶剛洗好的衣服從院子里走出來:“寶寶怎么了?怎么還哭了!”她慌忙放下水桶,快步走了上來。
母親一向愛美,長得又好看,然而歲月依然壓的她早生華發,40出頭,面容清麗,鬢角已經生出幾縷白絲,燙傷她的眼眸。
“媽!”談秋顏松開抱著父親的手,又撲進母親地懷里。
母親衣服上熟悉的皂角香氣襲來,母親極瘦,身子單薄,但站直如松柏。
她摸著談秋顏的頭發:“寶寶,你怎么哭了,是被人欺負了嗎?”。
“沒有,就是想你們了!”
“這娃,咱不是在這兒嘛,還想啥呀!”父親又好笑又憐惜的看了一眼談秋顏,徑直走進院子里洗手去了。
母親不依了:“寶寶要是進了大學,可不就是要離開家了,到時候一年回來一次,看你想不想。”
她拍拍談秋顏的肩膀:“寶寶不哭,先進屋,一會兒開飯了,媽今天給你做了好吃的。”
談秋顏抬起頭,哽咽地應了一聲,戀戀不舍地離開她的懷抱,進了里屋。
爺爺靠在太師椅上打瞌睡,奶奶在一旁剝花生。
她站在門口看著他們,閉上了眼睛。她知道破綻在哪里了。
這不是幻境,再好的幻境也不可能把自己的父母與爺爺奶奶打造的如此逼真,那么真相只有一個,這是自己的夢境!
原本背后施法的人把自己拉入了一個跟現實相仿的夢境,但是自己的執念太過于強大,反而自己重新造了一個夢。
所以這是夢啊,她嘆息了一聲,身邊的場景在分崩離析,還沒等她睜開眼。
卻聽到貓叫!叫聲很近,很急促!
是旦旦!睜開眼,她還是躺在營地辦公室的沙發上。
旦旦正焦急地站在沙發上,用爪子怕她的臉。小肉墊拍的她的臉癢癢的。小白還在床上熟睡,像是一切都沒聽到一樣。
旦旦是玄貓,又是天生靈體,天生的不受任何厴術控制。
她起身抱起旦旦,精神力全面鋪開,眼睛一掃,迅速向湖面掠去。
湖面與夢中一片漆黑不同,天空有星光,在湖面泛著細碎的光,湖中央有一條小船。船上坐著一個老叟,身型枯槁,面上皺紋橫生。
他正閉著眼睛嘴里念念有詞,手里拿著一顆散發著淡藍色氤氳水汽的珠子。
聽童子說過,可不知不覺間拉人入夢的幾樣東西里面有個叫夢蜃珠的,色淡藍,可調動水汽,引人入夢。應該就是此物了。
老人嘴角有血跡,似乎是受了傷。
旦旦趴在她的左肩,眼睛似乎能噴出火來,這氣味,就是小白與主人昏迷前它嗅到的味道!
踏著水波,她悄然接近,登上了船,船身一晃,老人睜開了雙眼,目露驚恐。
隨即又是一口血噴出。法術反噬,人往后倒去,手里的珠子拿捏不住,落到了船板上。
談秋顏隨手拾起,無人施法,珠子的水汽漸漸淡去,變成一顆淡藍色極好看的珠子,入手冰涼。
“還給我!”老叟掙扎著坐了起來。
“不還,快說,為什么會暗算我們!不說,我扔你進湖里喂魚。”談秋顏表情冰冷。
“玄貓!”剛剛夜色里他忽略了,此刻定神便看到了旦旦。
“我認栽了,我拉你們入夢沒有惡意。”他的眼神躲閃了一下,在談秋顏的眼里,這個老人的周身黑氣縈繞,恐怕事實根本不是他所說的那樣。
“我只是想逼你們離開這里。”老叟擦去自己嘴角的血跡。
“哦,那么,車子里的珠寶怎么回事?這是夢蜃珠吧。”談秋顏精神里鋪開,湖的另一端有間低矮的房子,被樹林遮蓋,里面有三個活死人。
“這,你怎么會知道!難道你是他的傳人?”老叟的雙眼募地露出一絲驚恐。
“那是當然,不然我怎么會來,你現在可以老實交代了。你是怎么偷了我師傅的東西?”談秋顏面色不改,順著他的話頭接了過去。
“好,我說!“他咳嗽了幾聲,搖晃著站了起來。
一個翻身跳進了湖里。
只聽到水花四濺。老叟已經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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