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落座后，楚絳君的臉色仍舊沒有緩過來。
“比起鮮花，我更喜歡做給鮮花松土施肥的那個人。”
想起這句話，楚絳君就一陣頭痛。
她是什么意思？只是單純的說說，還是真的……彎了？
比喜歡人不喜歡自己更痛苦的事是什么，她是個彎的。想到從祁紅素那里審問到的信息，楚絳君就很想嘆氣。
內心憋著事不好受，他很想直白開口問問，但又怕真的聽到令他絕望的回復。
他還沒有自信到認為自己可以掰直一個蕾絲。
牛排很快上來，機械的拿著刀叉，因為神情恍惚，半天也沒進一口。
對面，覃蘇言表情怪異：“你不能吃牛排嗎？”
“沒有。”楚絳君瞬間回神，下意識道，“我挺喜歡的。”
“那就好。”覃蘇言，“我還以為你跟牛之間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只見雪白盤子里被煎的正好的牛排此刻被四分五裂，加上番茄醬，場面堪稱血腥，放到網上一定會被打碼的程度。
楚絳君尷尬一笑，匆匆吃完。
出去后，覃蘇言結賬晚了一步，出去時手里拿著一支粉色玫瑰：“給你。”
應該是今早上的鮮花，看起來有點將開未開的意思，上面淋了水滴，看上去格外嬌艷欲滴。
楚絳君一時怔住，耳朵慢慢紅了。
覃蘇言解釋：“吃飯的時候，看你眼睛一直在瞅它。”
每個桌子上都放了鮮花裝飾，之前看楚絳君一直盯著看，她還以為他很喜歡，便要了一支過來。
“謝謝，我很喜歡。”接過花，聞了一下，香氣入鼻的同時似乎沖淡心中所有憂慮，楚絳君對她緩緩露出一個笑容，堪稱燦爛。
他眉目冷峻，氣質如刀鋒般銳利森然，乍然露出這樣溫和的神色，便有種冰雪消融的驚艷感。
覃蘇言自認不是外貌協會，仍舊忍不住失神一二。
回過神，輕咳的兩聲，讓尷尬自己退散，“所以現在心情好了嗎？”
楚絳君手里拿著花，搖搖頭道：“跟你在一起，干什么都是心情好的。”
“如果是挨打呢？”覃蘇言下意識問。
“……”楚絳君欲言又止。
周遭縈繞的浪漫因子似乎一下子退散，楚絳君有些無奈摁了摁眉心，最終還是道，“如果你覺得那樣會開心的話。”
“我可沒有喜歡虐人的嗜好。”覃蘇言聳肩，先一步轉身，“走吧。”
楚絳君快速跟上。
人行道旁邊都種了樹，已經七月，偶爾能聞到旁邊傳來稀碎的花香，路燈光線溫柔。
楚絳君低頭看著她的影子，看到垂到身旁的那只手，忍不住微微探手——他似乎握到了。
“到了。”覃蘇言驟然停下，楚絳君一驚，快速收回手，有些驚疑不定的心虛。
索性覃蘇言并未發現，轉身進入店鋪。
熱辣的香氣鋪面而來，楚絳君一怔：“火鍋店？”
“嗯。”覃蘇言說著，略埋怨的看他一眼，“被你打擾了吃飯的興致，剛剛都沒有吃飽。”
楚絳君想了想：“你要是想在那里吃飽，要先做好破財的準備。”
那個餐廳吃的根本不是飯，而是浪漫氣氛，再多來兩份也是吃不飽的。
覃蘇言想了想，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對。
“不過你有口福了。”聳聳肩膀，“我可以連著請你吃兩頓。”
楚絳君神色鄭重：“多謝。”
聞言一旁始終沉默沒有存在感的保鏢阿云忍不住看他一眼，少爺這是被洗腦了？
吃一頓火鍋而已，再加上那頓牛排才多少錢，少爺這就感動了？
事實上楚絳君心里自有一套換算單位，在他看來，如此愛財的人主動請自己吃飯本身就是彰顯親近的象征，何況是連著請兩頓，怕是楚翊也不會有這個福利。
想到楚翊，楚絳君手指無意識敲了敲桌子，還是沒忍住提道：“我看網上傳，你們那個電影男主定了楚翊？”
不是說楚翊不好，而且他之前不混電影圈，雖然有流量，但咖位還沒到那種程度，真想轉型拍電影也可以，不過肯定要從配角拍起，現在卻直接挑大梁……
要知道之前的男主岳爭雖然前科累累，但演技還是有保證的，而且還有獎項傍身，而楚翊有什么？
有個好姐姐嗎？
不說網友，連他都很難提起信心。
“放心。”覃蘇言毫不在意的搖頭，“出不了事的。”
楚絳君皺眉：“楚翊畢竟……”
覃蘇言看著他：“你覺得徐衛導演本領如何？”
“自然是大師級別的。”
話落就意會到她的意思，楚絳君，“你是說徐衛是故意的？”
覃蘇言火速點完菜，將手機遞給他讓他繼續點，“有本領的人都是很驕傲的，更何況是徐衛。”
“屢次被人質疑，換做旁人可能會妥協，他則會更加堅定。”
然后私底下會瘋狂調教楚翊，到時候好狠狠打觀眾的臉。
看，他連一個原本啥也不是的流量都能調教好，你說他有沒有本領，是不是江郎才盡？
楚絳君做出評價：“幼稚。”
覃蘇言忽然道：“我覺得挺爽的。”
楚絳君頓時不再說話。
吃火鍋沒有什么壞處，只有一點，這玩意會留在衣服上，挺難散味。
隨手將衣服掛到椅子上，覃蘇言暢快的洗了個澡，躺在床上的那瞬感覺整個人都得到了治愈。
她入眠一向很快，沒多久呼吸就均勻下來。
房子是套房，內置大沙發，阿云躺在上面，關上燈。
世界陷入黑暗。
半夜，墻的另一面忽然傳來隱隱的聲音，阿云猛的驚醒，直接坐了起來。
下意識扭頭往床上看，發現那里有半截黑影子，似乎聽到動靜，緩緩朝自己看過來。
阿云呼吸都停了。
“啪——”的一聲，屋內瞬間大亮，覃蘇言閉著眼睛，“隔壁住的是什么人？”
“原本是空的，不過后來聞啟和須梅梅住進來了。”
“原來是故意的。”覃蘇言喃喃道，“我說為什么能吵這么久。”
阿云知道有些人淺眠，一點動靜都會睡不著，沒有多問，只道：“要不要去敲門？”
“不用，那太不道德了。”
阿云不做聲。
覃蘇言道：“你去門口，給他們放個大悲咒吧。”
“記得帶個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