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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不久的將來,許夫人還能氣定神閑,和本王說出這種話。”
越王冷笑勾起一側唇角,目光是有些憐憫的。
到底是個無知的蠢婦。
自己男人即將會經歷什么,她完全都不清楚。
那就先讓唐妙顏安穩一陣子也好。
免得鬧騰得太厲害,弟弟那邊還要牽腸掛肚。
唐妙顏和越王鬧了個不歡而散,氣得把窗扇給拉上一半,視線能觸及的范圍自然也就小了。
好在蘇禹珩也沒有讓她就等,不到五分鐘之后,長長的和談出征隊伍就緩緩走了過來。
最前方長長的靜街和儀仗的隊伍之后,就是身穿紫色官服的俊美男人,騎在高頭大馬上,俊朗的容顏滿是生人勿進的官威,雙手拽著馬韁速度很快的通過歡呼的街道。
眼看著蘇禹珩就要走到唐妙顏所在的樓下,萬萬沒想到,這樣緊密的防護之下,居然還能有人沖破包圍官兵跑出來鬧事。
“你個禍國殃民的奸臣!你與吐蕃本就私底下勾結,能指望你這樣的人為國為民謀取福利嗎?蘇禹珩,你個蛀蟲!你個不要臉的賣國賊……”
一個大概三十多歲的男人沖出來,指著蘇禹珩的鼻子尖就開罵。
周圍所有人都愣了。
畢竟這反對的聲音,在歡聲中是極其突兀的。
而圍著阻攔周圍百姓,不許他們靠近和談隊伍的官兵,此刻也都冷眼旁觀著。
雖然這很有可能是因為事發突然,他們也怔住了。
但是唐妙顏怎么看怎么覺得此事詭異。
“啪嗒!”
她一把又將窗扇給推開,看著隔壁窗戶里面,正坐在方桌前,氣定神閑喝茶看戲的越王,質問道:
“這是你讓人搞的鬼?”
否則為何越王根本沒有一絲的意外表情呢?
“蘇夫人有何證據?”
越王不緊不慢的抬起頭,冷冷的笑容怎么看都和他出口的話相反。
難怪越王不去宮里送行,是非要出來看這場戲不可的。
唐妙顏只是看著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到底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既然他們本來就沒讓這場和談,能夠順利進行下去,想要蘇禹珩背上無能的黑鍋。
那么從最開始,蘇禹珩想要出城的時候,就讓他背負起叛國的罪名,豈不是更完美嗎?
所以無論下面那個男人,手里有沒有證據。
只要他這樣一鬧,全京城的人民心里就有印象。
到時候只要蘇禹珩行差踏錯一點點,哪怕是合談順利結束,也會被人懷疑。
他是否故意賣國,沒有以更加的條件達成休戰。
這一招,不可謂不陰險啊!
唐妙顏看著越王淡笑的臉,要不是距離實在太遠,她探出身子去很可能就會掉下去。
她一定上去就給他一拳,把他牙齒都打掉下來。
這簡直太無恥了!
“證據?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出證據,證明你這人到底有多不要臉!”
唐妙顏氣得對他低吼。
不過現在真不是收拾越王的時候。
現在最重要的是,怎樣洗白蘇禹珩,不給百姓留下賣國賊的印象。
“大膽!你是何人?居然敢阻攔大軍和談使臣?你有何證據污蔑蘇大人?”
這種事當然輪不到蘇禹珩親口去問,禮部汪大人趕快催馬走過來,擰眉質問男人的聲音極其不悅。
“我是何人?難道蘇大人不認識我是何人?還是不敢當眾說出口?”
男人反駁的話氣定神閑,看起來絕對和蘇禹珩關系匪淺。
唐妙顏聽到這里的時候擰擰眉,和所有人一樣看向坐在棗紅色高頭大馬上的俊美男人。
只見此時蘇禹珩的眉眼之上也染上淡淡的憂思,不過很快的就淡然而去,清楚的回答道:
“董哲,你一個區區吏部甲庫令傳使,不好好守著檔案房,避免閑雜人等進入。跑到大街上胡言亂語作甚?”
守著吏部檔案房的甲庫令?
其實甲庫令是未入流,根本都算不得官員。
但是這個位置在六部每個衙門中都存在。
為什么呢?
因為每個衙門都需要有看門人。
說白了。
甲庫令就和每個府邸里的門子的工作是相同的,只是叫法不同罷了。
但是這個職位,無論是官家還是普通人家,其實都挺重要的。
因為無論進出什么人,還有什么東西出入,都是要經過門子和甲庫令的手。
說起來倒是和現在,領導的司機一樣,是掌握領導最多秘密的小人物。
蘇禹珩曾經是吏部尚書,如今甲庫令站出來指責他是賣國賊。
這無形之中就是一種說服力。
蘇禹珩早就看透這一點,又怎會不皺眉,不當一回事呢?
“好啊!沒有否認我的身份,還算你有點種兒!請大家聽清楚,我是吏部的甲庫令!蘇禹珩曾經在吏部任職的時候,就與各國有往來的書信。我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之下,發現了他賣國的秘密。其實當時也是不知道的,否則我早都上報給御史臺知道,也不能看著他出賣國家,為害我們百姓。”
董哲義憤填膺的說著,雙手也在比劃那封信。
看這架勢,很顯然,書信并不在他手里。
不過仔細想想也是。
要是他真的拿出什么東西來,反倒是證明他早有預謀。
蘇禹珩已經離開吏部有一陣子,書信不可能再寄望吏部,那么董哲為什么要藏著書信到現在才拿來,當街狀告蘇禹珩里通賣國呢?
這根本就說不過去。
所以他現在只有口說無憑,才是最好煽動人心的方法。
唐妙顏朝著越王的房間,狠狠的瞪了一眼。
當真發現越王有兩把刷子,深諳人心到讓人防不勝防。
“信?吏部所有出入的各國往來信件,都是由禮部和兵部聯合檢查過的。你若是想污蔑本官,也該找個貼合實際的借口。”
蘇禹珩牽著馬站在原地,不屑的目光已經可以用輕視來形容了。
然而唐妙顏聽了這話卻明白,蘇禹珩此刻的內心其實也是有些緊張的。
因為這是蘇禹珩的一個圈套,弄好了,他就可以當眾證明,自己是被人刻意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