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夫人?”
正在京兆府內辦公,身穿一身黑色官服的東方琴,看到跟隨衙役跑進來的唐妙顏,表情明顯有些放松后的緊張。
放松是因為,她沒事。
終于又出現了。
緊張是因為,看她奔跑的腳步就知道,她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他之前翻遍虢國公府,只找到兩具焦尸,和一具后腦中箭的死尸后。
很是擔心唐妙顏的情況,所以命令京兆府守門的衙役。
但凡看見唐妙顏到來,不用稟報直接帶進來。
所以他才能第一時間看到唐妙顏。
“把紙筆借我。”
唐妙顏急的連招呼都不打,趴到他的書桌上,捏起還帶著他體溫的毛筆。
重新找了一張宣紙,就在上面刷刷刷的寫起來。
雖然到如今,唐妙顏的毛筆用的還不算好。
但是好在寫出來的字很大,很難看,但還是能讓這個時代的人認出來了。
東方琴見她這樣心急,抬手示意送人來的衙役下去。
轉身將門板和窗戶都關閉,這才轉身走過來,低頭去看桌面上的東西。
唐妙顏寫出來的東西,還真是……
自己有夠丑的。
東方琴頗為吃驚的看了看,那跟蜘蛛爬一樣的字,再抬頭看看她那張花容月貌的臉。
總之,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是萬萬想不到啊!
再看看上面的內容,他覺得自己關門關窗戶,根本就沒必要。
這不過都是一些常見藥。
她怎么跑到京兆府寫藥方來了?
“東方大人,這是治療吉祥府疫情的藥方,你無論如何都要以最快的速度,送去給皇帝知道。如果他不相信,你就告訴他,這藥方出自蘇禹珩前妻之手,就是那個治好金鱗縣天花的唐妙顏。”
唐妙顏抬頭放下筆的時候,正對上東方琴懷疑的眼眸,所以她一口氣解釋了許多。
“還有,讓吉祥府所有人,不得再飲用地上水,包括河水,泉水以及淺井之水。必須深挖水井過地下五十米!所以人類糞便,必須集中盡快遠離人群,到深山中掩埋。否則這場瘟疫,會要了所有人的命。動作要快!霍亂是急癥,從發病到死亡,青壯年可以都不足一天。”
“東方大人,吉祥府的上萬百姓的命,我現在就鄭重交在你手里了。”
唐妙顏說到最后有些激動,見他遲遲不伸出手來,剛才一把拉起他的手,將藥方鄭重的拍在他手中。
這一路坐著馬車而來,唐妙顏特意找了不少西藥,分析了一下里面的成份。
發現也不是中藥完全不能取代的。
雖然見效可能慢一點點,好處就是可以不暴露她的醫療器材,不需要那么多的欠抽銀去兌換。
最最重要的是,她可以不用去吉祥府,就可以救下所有人。
東方琴低頭看著自己手心里,似乎還帶著女子體溫的紙張,頗為為難的抿了抿唇角,最后卻是噎下所有解釋的話,只道:
“我會盡力一試。如果不成,我會讓柳大人一試的。”
這話的意思也就是答應唐妙顏,無論用什么方法,他都一定會完成她的囑托。
唐妙顏這才長長松了一口氣,繼續道:
“你這一路前往,絕對要小心點。別被什么人跟蹤,發現了藥方的秘密,萬一再對你有什么不利。”
或許這是她小人之心了。
但是有些事情,多一點防范,總好過于出事以后再后悔。
上交可以治療瘟疫的配方,不說封侯拜相,最起碼也會升官發財。
蘇禹珩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從正五品連跳四級,一躍成了六部之一的正三品尚書。
既然是升官發財的好事,保不準會有哪個小人使出陰險手段。
她倒是不在乎,東方琴是不是能升官。
她只怕這番波折下來,等藥方到達吉祥府的時候,會有更多的人死在霍亂之下。
“多謝唐夫人提醒,我會多加小心的。”
東方琴立刻會意她的意思,眼底有感動和感激的波光盈盈流動。
先別說,唐妙顏將升官發財這么好的機遇,親自快速的送到他面前。
就直說她這份細心囑咐,也足夠讓東方琴表示感動。
至于這份藥方的真假,在聽到唐妙顏自報家門的時候,東方琴就已經想起來。
前一陣子名震江湖,連天花都治療得好的神醫唐妙顏。
唐妙顏看著東方琴將藥方揣好,之后快速離開自己辦公室的背影匆匆。
這才覺得徹底安心踏實下來。
她跑這一路,心情緊張到不行。
這會兒突然放松了,倒是也不著急。
坐到椅子上,休息半個多小時,這才不緊不慢的起身往京兆府外的馬車上走。
她哪里知道的是,就是這半個多小時。
東方琴的藥方不僅被人搶了,還被一個,她永遠都想不到的人給搶走了。
正是這個時間差打的,東方琴回來的時候,唐妙顏剛走。
想讓她重新寫一份的機會都沒有,更沒法通知她藥方丟了。
于是東方琴立刻派兵全京城搜尋,唐妙顏乘坐的馬車到底去了哪里。
最后卻只知道,馬車進了皇宮一腳,似乎又沒有進,就徹底失去了線索。
“皇宮?怎么可能?一定是線索錯了。趕快仔細再去找!”
東方琴聽到這調查結果,氣得直拍桌子。
蘇禹珩和唐妙顏和離,唐妙顏的誥命夫人頭銜就沒了。
如果唐妙顏自己能進皇宮,那還這么著急托他送什么藥方?
這些愚蠢的東西,平日里養著吃閑飯行。
一到有正經事的時候,就全部都指望不上。
而此時被莫名其妙拉到一個,更加豪華的宮殿里的唐妙顏,則是滿臉懵逼。
這什么情況?
“咱們不是回皇家寺廟嗎?”
唐妙顏下車的時候,問身邊僅有的一個護衛。
她也不知道,齊越派來看著她的兩個護衛,為何只剩下一個人了。
不過這都不在唐妙顏的考慮范圍之內。
誰知道齊越又派另外的人干什么去了?
總之她也不想逃跑,有沒有人看著都是一樣的。
她現在只是好奇,齊越又將她送到了哪里?
齊越到底又在打什么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