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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覺得齊至的眼神太過嚇人之外,最重要的是唐妙顏傷在肩膀。
是要脫衣服取箭包扎的。
這男人像個電線桿子似的杵在屋里,也難怪老大夫這般試探。
“哦!”
齊至反應過來,可愛陽光的臉上滿是不自在,立刻轉過身要走。
“咣!”
結果他根本就忘記了,自己身后就沒有路,他進門就貼著墻根站著。
這會兒被他沒頭沒腦用力的轉身,直接把挺翹的鼻梁差點撞斷。
又酸又痛的感覺,比他身上的傷口還疼。
可他就是捂著鼻子轉身,羞囧到無地自容的跟唐妙顏解釋:
“沒事,沒事,一點都不疼!我就是隨便走走,這次真的離開。就在隔壁包扎上藥,不遠走的。你要是、要是疼的話,就喊我!”
喊你?
喊你,你還能幫我承受從皮肉骨骼里拔箭之痛嗎?
唐妙顏無語的膩了他一眼,干脆轉頭不和白癡交流。
不過幸好。
她有萬能的商城。
兌換出一計麻醉劑,趁著老大夫在燭火上烤刀片時,給自己注射進去。
接下來的取箭過程,就十分的順利。
“古有關羽刮骨療毒,今有夫人取箭看景。夫人這般定力,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當真讓老朽佩服到五體投地啊!老夫這一生,最少給幾百個人治療過外傷,就沒有一個人會和夫人這般無聲無息。”
老大夫驚呆到差點哭了。
一手拿著斷箭一手比劃。
那眉飛色舞的模樣。
不像是剛做完手術的大夫,反倒是像百米沖刺的冠軍在領獎臺上炫耀。
唐妙顏無語的呵呵一聲:
“這也不算啥!天生痛覺神經高,一般的小傷,我感覺不到。”
除了這種胡扯,她還能說點什么?
總不能拉著他仔細講一講,一千多年以后,西醫先進的麻醉技術吧?
對比于她的安靜,隔壁的齊至簡直像是待宰的野豬。
嗷嗷的叫聲,從進去到唐妙顏包扎完都沒停過。
老大夫抱著斷箭的托盤,實在忍無可忍的沖到隔壁去。
于是唐妙顏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聽到對面老大夫氣鼓鼓的吼叫聲。
“你到底還算不算是個男人啊?隔壁夫人比你傷的嚴重,那是連肩胛骨都被打得對穿。你聽聽人家喊過一聲嗎?別說喊了。那就是連漂亮的柳眉都沒皺一下!你再看看你,挺大個老爺們,在這里干什么呢?知道的是你在包扎傷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醫館圖財害命給你上刑呢!”
齊至聞言默了默,可能是在強打著精神隱忍著。
可是沒出幾秒鐘,實在忍不住,繼續嗷嗷嗷的直叫,反駁道:
“小爺我這輩子,活了十八年,就從來沒受過這么嚴重的傷。我疼,還不許我出聲了啊?你們這到底是醫館?還是黑店?包扎傷口的時候,有跟小爺我提過,不許喊叫這一條嗎?既然沒有,就說明所有人在受傷時都會疼,都會有反應。那小爺我憑什么就不能有反應?反應大點怎么了?說明小爺我身體正常啊!哎呦呦!疼死小爺了!啊啊!!!”
他這歪理還真是一套一套的。
光顧著叭叭叭,也沒顧得上繼續喊。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之后,反倒是比之前喊得更大聲。
差點沒把老大夫的耳朵震聾了。
唐妙顏整理好衣服,虛弱的坐到椅子上,把兩個胳膊肘小心架到桌子上,這才用手心把耳朵捂住。
齊至這二世祖也太嬌氣了!
不就是給傷口消毒上藥?
至于叫喚的像被人使用酷刑似的嗎?
再聯想到他那雙,嫩滑到猶如初生嬰兒的手。
唐妙顏似乎可以理解一些,他為何反應這么大。
敢情這家伙就沒吃過苦。
雙手都細嫩成這樣,哪里可能是受過傷的人?
就是不知道,今天追殺他的到底是什么人。
不過多半是最新惹上的禍事。
看齊至這模樣,也不像是天天經歷明槍暗箭的樣子。
單純的簡直給個糖塊就能騙走。
唐妙顏滿腦子胡思亂想,那邊的嗷嗷嗷還在繼續。
大概一刻鐘以后,嗷嗷聲終于沒了。
齊至也很快開門走了過來。
他上半身纏著太多的紗布,以至于衣襟都系不服帖。
鼓鼓囊囊的樣子,像極了即將出籠的大包子。
而他又長又密的黑發,已經完全被汗水沁濕。
看來的確是疼得不輕,他也不是故意裝相大喊大叫的。
“唐夫人,那事多的老大夫,是不是脅迫你了?否則拔箭剔骨的,你怎么可能不疼不喊?是不是他怕你吵,威脅你了?你跟我說,我給你出氣!”
齊至看著面色蒼白,卻明顯很鎮定的女人,嘖嘖稱奇半天。
坐到她旁邊的時候,才想明白其中的關鍵。
循循善誘的話語,有一部分是給自己找面子,更多的則是真的關心,她為什么如此不正常。
“我天生痛覺神經極高,尤其是大傷的時候,可能是疼過勁兒了。便也覺得沒那么疼了,倒是還在可以忍受的范圍之內。老大夫很盡職,傷口包扎的很好,我沒事。”
唐妙顏微微一笑,蒼白成粉紅色的菱唇,看起來依舊水潤到誘人。
齊至就坐在她身邊,距離近到,可以看到剛剛掌燈的燭火之下,她嬌艷紅唇的每一處細微明暗交織。
這一刻,他突然覺得喉嚨發干。
使勁吞了一下口水。
他迅速轉移開自己的視線。
“謝謝你今天又救了我,做為感謝,你想要哪個樓?我這就派人去買,很快就能把房地契送到你手里來。”
好家伙!
土豪就是土豪。
感謝的禮物,都是論樓送的。
一棟樓,一棟樓的。
唐妙顏被他的豪氣弄得無語一瞬,微微搖頭道:
“謝禮就算了!你家又不是開采金山的,我哪兒能見你一次面,就要一棟樓?相識就是緣分,我既然認出是你,就不可能束手旁觀。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她就是故意這樣說話的。
她和齊至算這一次見過三面,第一次的時候,齊至就主動告訴過她名字。
卻一直都沒說過自己的家世。
她不好直接問,便想從側面打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