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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神醫?大家快看!是唐神醫來了!”
金鱗縣的百姓感激唐妙顏舍命救人,慈航普度,前幾天還剛為唐妙顏祈福完。
此刻見唐妙顏容顏白嫩清麗,就站在公堂之上,一個個興奮到眼睛都紅了。
“唐神醫,多謝你救了我兒子的命!”
“唐神醫,感謝您妙手回春,讓我撿回這條命。”
“多謝唐神醫,救了我們全家……”
一時間,整個公堂上幾十人,外加公堂外面原本在排隊的一百多人。
全部齊刷刷自發跪地行禮。
他們之前就是看見從京城來的鄭勤瀾,都沒這么禮數周全過。
鄭勤瀾慌得連西瓜都不吃了。
連忙坐起身,剛想要說話,就聽到唐妙顏先開了口。
“各位叔伯嬸娘,都快起來吧!我也不是什么神醫,就是普通官員之妻。救大家,是因為我身為醫生的天職。今個兒到公堂來,也是為了一些俗事。這不是我丈夫之前墊付的藥材費,正等著鄭大人報銷呢嗎?我也是來排隊的!大家不必管我,快起來做你們的事吧!”
“唐神醫這樣大愛無疆,為了救人身染疫病的仙女,如果都只能稱為俗人,那我們還能算人嘛!”
有人理解到皮毛,邊開玩笑邊起身。
也有的人卻理解的更為深刻,擰眉反問唐妙顏道:
“原來治療我們的藥材,不是縣衙出的?而是唐神醫的丈夫,個人買來的?為何我們從未聽說過?”
“這樣說來也不奇怪!像唐神醫這樣大愛無疆的女子,要嫁人,肯定也要嫁個仁心德善的君子。就是不知道,唐神醫的丈夫是哪位?也好讓我們知道,真正救了我們的恩人,是誰呀!”
“蘇夫人……”
鄭勤瀾發現輿論的風口不對,就想要阻止唐妙顏繼續說話。
然而唐妙顏等得就是這個機會,哪里會搭理他?
“實不相瞞,我丈夫就是新科狀元郎蘇禹珩。他本是衣錦還鄉祭祖,因日子不合適耽誤到現在還未回京。如今他也在縣衙,正為鄭大人整理陳年舊案呢!”
“恩公也在縣衙!那一定要請恩公出來,給我們一個當面感謝的機會!”
百姓們群情激奮,連鄭勤瀾說什么,唐妙顏在旁邊都聽不見。
“好好好!”
唐妙顏抬手壓了壓百姓們的呼喊聲,對著耳室大聲喊道:
“梓竹!梓竹!去請蘇大人過來。”
然而耳室里,哪里來得一點回應?
“不就是請蘇大人嗎?本官的人在,這就去請!”
鄭勤瀾想攔著,奈何始作俑者哪里肯搭理他?
“奇怪了!梓竹是我的護衛,平日里從不離我十米遠。今個兒是怎么了?”
唐妙顏嘀嘀咕咕就往回走。
百姓們好奇,也都跟著她,擠擠插插往耳室走。
這一掀開布簾,所有人都驚呆了!
只見滿屋子亂七八糟的木桶歪倒在滿地黃豆上,還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大小伙子,閉眼躺在上面。
房間里唯一完好的,只有兩個木桶。
一邊裝著大概二十幾斤的黃豆,新得和陳得已經分好。
“天吶!梓竹!你怎么了?這是鄭大人分給我的活兒,不是說只有我干完了,他才給我報效藥材費嗎?怎么會把你一起累暈在這里?你習武,向來身體好!怎么會這樣?”
唐妙顏慌慌張張的越過地上障礙,跑到梓竹旁邊,又是掐人中,又是敲后背。
好一會兒,才算把梓竹‘救醒’。
“許夫人救了幾千人的性命,那是我們整個金鱗縣的觀世音菩薩。鄭大人沒主動把藥錢給蘇夫人送到家里去,蘇夫人上門來要錢,他居然還故意為難蘇夫人?讓她挑完三石黃豆,才肯給她錢?”
“就是啊!你看這新來得官員,還說什么自己是欽差呢!我們都在下面辦事,他連問一嘴都沒有。坐在上面不是吃就是睡,這簡直就是個飯桶!他們欺負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就算了!居然連活菩薩都如此虐待?”
“姓鄭的!你給我們滾下來!我們剛從余世炎的狼窩出來,不能再掉進你這樣欺人太甚的污吏的虎穴。你不配坐在正大光明的匾額之下!”
“滾下來!滾下來!”
鄭勤瀾是真的沒想到,唐妙顏三言兩語,居然就能把衙門內外二百多百姓都煽動起來。
這會兒他狼狽的從椅子上爬下來,原本還想喊衙役整頓公堂。
然而這一看才發現,整個公堂里,就衙役們喊讓他滾下來喊得最大聲。
“大家不必這樣!我一個人的事,自然比不得大家的事情,鄭大人先處理大家的事情,也是應當應分的。更何況,我們主仆二人挑這些黃豆,也是為百姓分憂。鄭大人讓我這樣做,也只是希望能把好豆子盡快交給莊戶。”
鄭勤瀾這會兒已經扶著官帽快步走過來,聽到這話的時候,原本被百姓們滅下去的氣焰,瞬間又燃起。
“你們這些刁民可聽清楚了?本官這樣做,還不是為了你們好?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你看看你們這里,窮得叮當響。要吃沒吃,要喝沒喝,也就算了。居然還能把本官的一片好心當做驢肝肺!你們簡直都是無腦蠢民!朽木不可雕也!”
金鱗縣剛剛結束疫情,之前連飯都沒得吃。
現在勉強能糊口就不錯了!
誰得家里不是缺食少糧?
否則也不會著急到,第一批發放的就是被余世炎貪污走得黃豆。
“你看看唐神醫,被累的暈倒還在為你說話。可你這狗官,會說人話嗎?沒吃沒喝?你這幾天還能胖了?你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第一天來的時候,我就在縣衙旁邊蹲著。你照五天前,胖了兩圈不止!”
“可不是嘛!還沒吃沒喝?這才不到六月,我們家地里的西瓜才拳頭大。你居然就能吃到那么大,那么紅的冰鎮西瓜解暑。你還要怎么吃喝?你是打算把我們全鎮百姓的血肉都吃光了,才算吃著喝著了嗎?”
“而且你說話的那語氣是什么意思?我們怎么就是刁民了?唐神醫為了救我們,身染瘟疫的時候,你在哪里貓著呢?現在居然敢指使我們的唐神醫干活?才肯把該給她的,救治我們的藥錢還給她?你這跟攔住搶劫有什么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