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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火!”
領頭之人率先將手中的火把丟到火臺下方的柴垛上,緊接著其他幾個人的火把也丟進去。
呼的一聲,四面八方的干柴都被點燃。
火苗眨眼就竄到半人高,似乎一下就能將火臺上的男人兇殘吞沒入腹。
“嗚”
突然一聲巨大的怪響傳來,嚇得所有人都哆嗦一下。
緊接著就有一股冰冷的旋風快速刮過,瞬間將剛點燃的柴火,以及在場所有人的火把熄滅。
然而鬧事之人卻都來不及管火臺熄滅的火焰,因為他們四周已經響起了無數的聲音。
“娘,我好疼!”
“爹,我好冷!”
“哥哥,我好怕!”
一聲比一聲激烈凄厲的呼喊,嚇得每個人都寒毛直豎。
“是、是我家二狗!二狗,娘在這里,娘在這里抱你,不疼!不疼啊!我的兒啊!你死得好慘!”
也不知道是哪個婦女第一個認出混雜聲音中的獨子聲音,立刻回應起來,哭得肝腸寸斷。
有一就有二,很快的,就有人對號入座。
剛才還恨不得恨不能,生啖蘇禹珩其肉,飲其血的眾人,立刻都偃旗息鼓哀鳴不斷。
唐妙顏就是趁著這個時候,偷偷跑到高臺上,拿著早就準備好的小刀,在束縛蘇禹珩的繩子快速切割起來。
“你怎么還沒走?”
蘇禹珩不敢置信的低頭看著唐妙顏,無可奈何又心急暴躁的擰眉。
他早就該猜到的。
除了自家這小女人,還有誰能有這么多鬼點子,可以將幾百人耍的團團轉?
“我走了,誰救你?你這男人也真是的!還沒被人抓住就投降,自己就把刑具準備好。有你這么蠢的敵人,壞人半夜做夢都得笑醒。”
唐妙顏一邊給他割繩子,一邊忍不住碎碎念的埋怨。
要不是她說服梓竹留下,等她回到縣衙就成寡婦了!
然而她的計劃需要太多道具,也需要夜幕做掩護。
幸虧準備火臺也慢,若是蘇禹珩說要抹脖子,他當場就得沒氣,她哪里有機會救他?
“你別鬧了!快和梓竹離開這里。你這些死人說話的把戲,騙不了他們多久。萬一他們找不到人,一會兒點燃火把看見你,你想跑都跑不掉了!男人的事,交給男人做,你快走!”
哪怕繩子斷了,蘇禹珩也拒絕下臺,伸手就要把她推下去。
“死人騙不了多久,我還準備了活人呢!你放心!他們啊!肯定沒時間管我了。”
唐妙顏躲開他的手,笑得眉眼彎彎猶如偷到腥的小狐貍。
之后也不跟蘇禹珩解釋。
她把右手的食指彎起放到唇邊,尖銳的哨聲就從指縫中響起。
這次不用其他人點火把,從隔離區里面就有一群人拿著火把出來。
這些人通通都沒戴面巾,甚至連上身都沒穿好,露出臉上和胸前最為明顯的水泡潰爛。
隔著幾十米遠,都能聞到他們身上濃烈的臭味。
“兒、兒子……”
“他、他爹……”
所有人朝火光看去,陸續有人認出這就是他們的親人。
可是剛才還喊著要接他們回家的親人,此刻卻只是囁喏著唇瓣,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爹,娘,請恕孩兒不孝!”
隨著領頭的少年開口,所有天花重病患者,齊刷刷的跪在原地。
“孩子,哪里是你不孝?是他……是他和那個叫做唐妙顏的妖女!若不是他們兩個做下壞事,得罪疫神,你們也不用受這樣的苦,大家也不用擔驚受怕。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燒死他們兩個做祭品,一定會讓你們得以康復,你等著爹娘啊!”
少年的父母哭得肝腸寸斷,愛子之心昭然若揭。
“爹,娘,你們醒醒吧!蘇大人和蘇夫人沒到金鱗縣之前,我們就已經被天花感染。我們的死活只是運氣不好被病魔纏身,與任何人都沒有關系。這幾天若沒有不怕死的醫生盡心診治,哄著我們喝藥,我們連跪在這里和你們道別的機會都沒有。”
“兒子,你別說了!別說了!娘不能沒有你啊!”
婦人再也撐不住,哭著跪倒在地。
中年喪子,人生最大的不幸之一。
有幾個人能承受得住?
“娘,這輩子能做你的孩子,已是我三生有幸。只望來生,能讓孩兒當牛做馬相報,償還爹娘的養育之恩。這是娘從前經常教導孩兒的,知恩不能忘。孩兒更希望爹娘,不要恩將仇報,快些回家去吧。我們在這里被醫生們照顧的很好,無論能否熬過天花,他們都是我們的恩人。若被壞人利用,錯殺恩人,那還有何臉面活在天地間?”
隨著少年最后一番話結束,其他病人也都大聲附和,要自己的親人們離開。
他們現在的狀況生死未卜,每時每刻承受劇痛面臨死亡,已經足夠痛苦難受。
怎能眼睜睜看著親人們熱血沖頭,與他們一樣染上惡疾?
所以當唐妙顏出現在他們面前,把止痛藥遞給他們的時候,他們都選擇聽唐妙顏的話。
就像他們的親人愛他們,寧愿相信無稽之談的祭祀疫神,也要救他們回家一樣。
只不過都希望彼此活下去,可以有一條虛無縹緲的出路。
一時間,整個城西哭聲震天。
等哭聲漸漸平息,鬧事的百姓們也逐漸離開。
蘇禹珩命人將幾個帶頭之人綁起來,全部帶回縣衙等候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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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妙顏只想送給越來越不正經的系統一個大白眼。
蘇禹珩還未來得及和唐妙顏多說一個字,就聽到好多馬蹄聲飛奔而來。
“下官余世炎營救來遲,還請蘇大人恕罪!”
為首之人是個四五十歲的武將,寬肩背厚,滿臉絡腮胡,說話甕聲甕氣。
明明口中說著抱歉,卻連下馬的意思都沒有。
唐妙顏看他第一眼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想也不想就懟回去道:
“看了那么半天戲,一句來遲有什么用?不如你就自覺補張門票錢吧!”
這馬蹄聲突起,顯然就是一直站在不遠處。
還說什么營救?
臉皮怎么就這么厚?
“大膽刁婦!你可知道你面前是何人,就敢口出狂言?”
余世炎身后一個年輕男人,用手中紅纓槍的槍尖指著唐妙顏怒問。
那動作,如果唐妙顏不立刻認錯。
似乎他就敢當場殺人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