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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寂大師，佛語有云惜財不布施。藏舉恐人知。舍身空手去。餓鬼中受苦。這話的意思是，不布施的人，死后會墜入惡鬼道。我想請問一句，在佛家，是不是只有布施給與恩惠的人，才算普通凡人，才有機會死后不受苦？所以也就是說……在佛祖的眼中，唯有給予恩惠的，才算是好人？”
華芳菲不答反問，這話卻尖銳無比。
妙寂和唐妙顏對視一眼，不知道為何好端端的說著話，華芳菲就滿身戾氣。
不過妙寂和尚，還是很快就回答她道：
“華施主此言就狹隘了！此處的布施，并非單純指向我佛，亦指蕓蕓眾生。佛祖的意思是，在自己有能力幫助別人的時候，就要施以援手，而非坐井上觀。眼睜睜看著生靈受苦和死亡，也是一種罪過！”
妙寂話落將手掌豎起到唇邊，微微低頭行禮。
說到佛法，他倒是莊重的很。
“看著別人受苦和死亡，也是一種罪過……佛祖果然是智者。”
華芳菲喃喃念完，似乎終于找到答案，匆匆從椅子上站起，轉身就走了出去。
“她怎么了？”
唐妙顏莫名其妙的看著她的背影快速消失在門口，眨巴眨巴纖長的睫毛問妙寂。
“有所頓悟。”
妙寂給了她四個字的廢話。
唐妙顏無語翻白眼，直接把話題又拉回他身上：
“你這次又給我喝了什么湯？把我救活的。”
他給谷城喝魚湯，給上次被系統懲罰的自己喝羊肉面湯。
似乎所有食物在這和尚手中，都能變成救命的神藥。
唐妙顏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當然是藥湯。傷成這樣，還能嘴饞？”
妙寂和尚又在她額頭敲一下，手心里一直攥著的那串佛祖，有濃濃檀香味道，聞之讓人心安到想睡。
唐妙顏伸手擋住自己的額頭，以免再被他敲，一雙美目含嗔的瞪著他：
“你一個養豬的和尚，還會開藥嗎？你從前不是說，只會做飯？”
“做飯和開藥，有什么區別？都是拿好該用的材料，丟到水里去煮。一樣！一樣！阿彌陀佛！”
妙寂和尚搖頭晃腦的回答完，轉身也走了。
不是。
這就把她丟床上了？
她一個重傷剛醒的人，就沒有一個正常人，關心一下她的身體情況么？
獨自在房間太無聊，沒一會兒，她就又睡過去。
直到有人輕聲的對話，她才又醒了過來。
“……外面議論如此，蘇大人就真的聽之任之？”
是華芳菲的聲音。
蘇禹珩矜傲清冷的聲音，連一絲起伏都沒有的回答：
“這是她自己種下的因，得到什么果，都該她自己嘗。”
“蘇大人是官員，蘇夫人如此的名聲，蘇大人就不怕被牽連嗎？”
華芳菲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卻有些急切。
唐妙顏心頭一暖。
華芳菲這朋友，她是真沒白教。
她還躺在這里不能動，不知道外面什么情況，華芳菲就已經擔心外面的人傷害她。
想幫著她求蘇禹珩的原諒，讓蘇禹珩出手壓制住流言蜚語。
“那按照華小姐的意思，本官應該怎么做？”
蘇禹珩隨手拿起桌上的茶盞，垂下又長又密的睫毛，看著茶盞中上下起伏的茶葉。
華芳菲就站在蘇禹珩的面前，背對著床上的唐妙顏，斬釘截鐵毫不拖泥帶水的回答：
“休妻！”
唐妙顏一口老血哽在心口，差點沒把自己噎死。
她聽到了什么？
華芳菲也太夠姐妹意思了！
誰不知道她剛被蘇禹珩抓回來，正是被看守關押最嚴格的時候。
她居然敢老虎嘴上拔胡須，直接讓蘇禹珩休了她。
真不愧是攝政王府的嫡出小姐。
果然有膽識又夠義氣！
蘇禹珩終于舍得從茶杯上抬起頭，深深看華芳菲那一眼，簡直都要將她全身血液凍結一般。
華芳菲張了兩次嘴，才能發出聲音，據理力爭道：
“蘇大人，民間有一句俗話叫做：捆綁不成夫妻。既然唐妙顏不喜歡你，一門心思想要逃離你。你為何非要執迷不悟呢？痛快放手，不是對彼此最好的選擇嗎？”
唐妙顏閉眼微微點頭。
無比支持華芳菲的言論。
如果不是蘇禹珩油鹽不進，還說什么要試著愛她的話。
她也不會被電擊一整晚，更不會嚇得用盡辦法逃離。
就更加不會著了虞浮生那變態的道兒，現在渾身上下就沒有一處不疼的。
既然她一個小小女配的光環，不夠讓蘇禹珩重視她的話。
那么現在女主都說了，男主你總該聽勸了吧？
“華小姐，你將手伸到別人的家里來，不妥吧？”
蘇禹珩輕輕放下茶盞，咔嗒一聲響，簡直像用重物敲擊進華芳菲的心頭。
她面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蘇禹珩的眼神實在是太過凌厲。
被他這樣輕飄飄的看一眼，似乎她所有自以為隱藏得好的心思，就都能被他窺探到一干二凈。
她的心忍不住砰砰亂跳，也不知道是為他的看穿，還是為她那份蠢蠢欲動的小心思。
“唐妙顏是我朋友，我當然要為她的未來著想。”
華芳菲試圖說服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哦！是嗎？朋友？你若真拿自己當做內子的朋友，就應該清楚一女不事二夫，才是真正不被人詬病之路。你若真拿內子當做你的朋友，就不該明知是火坑，還擋著施救者的路，讓她重重的跌進去。你若真拿內子做朋友，就不該……覬覦她的身份。”
覬覦她的……身份？
唐妙顏聽到這里一怔。
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蘇禹珩口中華芳菲覬覦她的身份的含義，其實就是……華芳菲喜歡上蘇禹珩了嗎？
“是！我是喜歡你，但是我從未覬覦過她的身份。是她拋下你跟著虞浮生走了，是她不要你了。我從未想過要搶朋友的丈夫！”
被說破了心事，華芳菲深吸一口氣，干脆全部都坦白。
明明是唐妙顏背叛他們的夫妻感情，明明是唐妙顏選別人。
那她為什么不能喜歡蘇禹珩？
為什么不能為自己心底的那份喜歡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