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想通了?
蘇禹珩輕輕勾了勾唇角,冷聲反問:
“你的五官做不了表情?”
“啊?哦。”
谷城懵了一下反應過來,用食指支著眼尾對著唐妙顏,回了一個勉勉強強的鬼臉。
然后在心底里哭嚎。
大人啊大人。
你要和夫人打情罵俏,能不能自己來?
哪兒有隨從代勞這種事的?
做的丑,嚇到夫人,大人收拾他。
做的好看,夫人要是笑了,大人還要收拾他。
他太難了。
原本以為蘇禹珩這關都過了,接下來也就天下太平。
誰成想,虞浮生居然還找上門來了。
“這是夫人的手帕,俳優特來歸還。”
換下花哨戲服的男人,俊雅的就像雪山之巔的雪蓮花。
聲音溫軟中帶著空靈。
這還真應了那句話:說得比唱的都好聽。
只是看著他手中屬于女子的貼身之物,唐妙顏微不可查的斂了斂眉頭。
“虞老板不知道什么叫做授受不親嗎?”
先別說這手帕怎么就到了他手上。
哪怕就是撿的。
他這樣大咧咧的送上門,就是給對方找麻煩。
心大些的,要為這件事和多嘴婦人吵架。
心小點的受了刺激,可能就會一棵歪脖樹了斷生命。
這男人就是誠心給她找事的。
“在俳優心中,人就是人,從無男女之分。”
他倒是說得坦蕩。
“老板就是老板,思想境界果然和別人不一樣。”
唐妙顏冷笑一聲,雙手抱臂睨著他,繼續斥道:
“還是說,你毀多女子的名節,已經完全不記得世上還有名節這種東西?長得好看,這不是你的錯。但你不能仗著自己那張臉好看,就把所有傾慕者當傻子耍。表面溫文爾雅贈予擁抱,內心卻在鄙夷花錢靠近你的女子。十文錢買不去你的尊嚴,所以你就用不分男女的話來麻醉自己。”
“虞浮生,第一,我從沒覺得你哪里特別,根本就對你沒興趣,請你不要讓我覺得戲子二字是侮辱人的詞。第二……我從不用手帕。你手里的東西,送錯人了!”
她說完就要關門板,一只帶著陳年傷疤的大手,立刻按上另一側阻止她甩臉走人。
“蘇夫人覺得這手帕是俳優偷竊你的?”
他那雙格外惑人的桃花眼,閃動著意味不明的眸光。
若不是他的語氣有些氣急敗壞,唐妙顏還真以為他是個沒真實情緒的演員。
演到生活每一處的好演員。
“不是偷竊我的。畢竟我從來不用手帕!”
“蘇夫人,今日你將俳優的花隨手送人,已是看不起俳優。如今你連俳優送上門的貼身之物都不認,是否欺人太甚?”
虞浮生擰起眉頭,神色越來越憤怒。
“世上有那么多人,別人看不看得起,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看得起你自己。就算我剛才花十文錢和你擁抱,那又怎么樣呢?無非是這世上又多了一個,你覺得惡心又不得不應付的買家。別再來煩我,我不是時時都有時間跟你灌雞湯的。”
唐妙顏的神情比他更不耐煩。
家門口好幾個看熱鬧的人,早就望眼欲穿等著宣傳八卦。
她可不希望蘇禹珩再聽到什么風聲,回來找她的麻煩。
那手帕就別說寫名字,連個花都沒繡。
只要她不認,神仙都不能作證說那就是她的。
幾句話將被說傻的虞浮生打發走,她就回家繼續做家務。
一個時辰以后,高大俊美的男人從外面回來,果然又是黑著一張臉。
“把人都招來了!唐妙顏,你這不是醋海翻波,是打算假戲真做嗎?”
面對蘇禹珩的質問,唐妙顏斂了斂眉頭,厲聲反駁:
“他撿到一條手帕,誤以為是我的。只是來問一句,怎么就假戲真做了?蘇禹珩,你能不能別沒事找事?”
蘇禹珩聞言不僅沒消氣,反倒是將眉頭擰得更緊。
望著她的眼神,就像是看到錯上加錯還要巧言詭辯的學生。
“一條貼身手帕換一代名伶自贖其身追隨!唐妙顏,從前我還真小看你了!你這勾人的本事,實乃天下第一。”
唐妙顏瞪著他憤怒俊顏的明眸變成費解,微微轉動看向他身后的谷城。
谷城早都急的跳腳。
碰上她看過來的視線,立刻用唇語告訴她真相:
虞浮生搬到隔壁住了!
唐妙顏反應過來,差點沒咬到舌頭。
這會兒她什么都說不出來,朝著谷城指向的西邊看過去。
相隔了兩條木柵欄和一條不寬的小路,果然有人在收拾東西。
那一襲青衣溫斂的男人,正是剛才還和她爭吵的虞浮生。
“本以為今晨夫人的暗示,是對為夫說得。現在看來,倒是為夫誤會了!”
蘇禹珩突然改了之前的低沉惱怒,這會兒又變得眉目溫和,甚至語氣中還帶著淡淡的調笑。
唐妙顏只覺得整個后背的汗毛都在蹦叉叉的跳。
完了!
這下誤會大了!
把蘇禹珩氣笑了。
她距離死期已經不遠了!
蘇禹珩根本也不等她回答,說完這些話就邁步往屋子里走。
腳步輕快的仿佛,就從來沒聽過唐妙顏和虞浮生的事情。
谷城無可奈何的嘆口氣,趕快低頭跟上蘇禹珩的步伐。
離開家門的時候,他還以為夫妻倆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
誰成想,轉眼不過兩個時辰,兩個人的關系就迅速惡化。
翻臉簡直比小孩兒哭都快!
“蘇夫人,我家里沒有雞毛撣子,能借你家的用用嗎?”
偏生這個時候,始作俑者還找上門來惹事。
唐妙顏對上虞浮生那雙溫柔的眼睛,真的恨不得給他一拳。
她剛才的話說得還不夠明白?
這混蛋不僅沒趕緊離開,居然還從戲班子贖身搬來隔壁住?
別說是蘇禹珩會誤會。
這會兒就連她自己都要誤會,虞浮生對她到底有什么企圖。
“人膽子都夠大了!你還用什么雞毛撣子?沒有!以后別上我家來,我家啥都不外借。”
唐妙顏沒好氣的瞪他一眼,轉身就回自己房間去了。
她坐在床上煩了整整一下午,到晚上的時候,她就明白蘇禹珩的警告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