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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酸楚補10.3加更
第二百二十五章酸楚補10.3加更
清泉山。
周京墨已經在七號館里坐了很久。
客廳里沒開燈,他就坐在黑暗中,沒發出任何動靜,身影仿佛定格成雕塑。
月上枝頭的時候,他聽到廚房里有動靜,才僵硬地轉頭看了眼,然后起身走過去。
他在這里待的時間要比自己原以為的更多,特別是最近,從客廳走到廚房的次數越來越多,不開燈也能準確到達。
廚房里還留著做到一半的飯菜,左助理之前告訴他,邱阿姨被顧行則的人帶走了,應該繼續在給云姝做飯。
這樣也好,她起碼能有一個熟悉的人陪著。
旁邊的小水池又發出了點水聲,他偏頭看,看不清,但轉頭的那一刻已經知道是什么了,那是兩條草魚。
最近邱阿姨每天都會買條草魚回來給云姝練手,一般來說當天的魚會在她從射擊館回來后處理掉,但昨天……
昨天的魚沒處理,邱阿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今天又買了條回來。
兩條魚游弋著,尾巴甩水甩出點響動,周京墨幾乎是不受控制地想起,云姝在這廚房里擰著眉毛和邱阿姨學做魚的場景。
聽邱阿姨說,她被魚尾巴扇過一次,被油濺過一次,有兩次因為魚鱗不好處理還被刮到過。
他沒親眼看到過,不過知道云姝是怎么皺著眉惱羞成怒的,還揚言不要再給他做魚吃。
其實按照她的脾氣,不喜歡做的絕對不會去做,可唯獨這件事,她固執地堅持了下來,還答應了他今天的晚餐就能親手做出一條魚來。
可惜他沒等到。
才兩天,事情變化太大。她發脾氣的模樣,作怪的模樣,沒精打采的模樣,都變成了昨天通紅著眼眶舉槍指著他的樣子。
“你在騙我。”
“我不會跟你回去。”
女孩兒眼里的依賴消失不見,從憤怒變成最終的憎恨,冷冰冰的,像根卡在喉嚨里的冰刺,吞不下吐不出,難受得他不停做著吞咽的動作,壓制住難言的酸楚。
明明她昨天還滿心期待著今天晚上的生日宴。
周京墨閉了閉眼,沉沉呼吸著。
貼合身材的西裝在暗色里隨著胸膛的起伏微微擴張收縮,從背影里能看出他的不平靜。
手機響了聲,左助理打來電話,說顧行則帶著云姝去了領地公館。
那是顧家自己的地盤,外人輕易進不去。
他沒說別的,狀似平靜地問了句:“顧行則的車離開了嗎?”
左助理聲音低下來:“……沒有。”
沒離開就代表著有可能會留下過夜。
前一天人還是他的,今天就要在別人身邊過夜,但凡是個人都受不了。
周京墨捏緊了手機,嗓音又變得森冷:“那就做點事讓他滾出來。”
昨天凌晨在源清路公寓經歷的事還刺激著他,盡管下午聽到聞堇年的那兩句問話,能推測出來云姝和顧行則大概沒發生實質性關系,但他仍然無法忍受。
無法忍受他的人瞬間轉去了別人的懷抱,還寧愿受人利用,不顧自己的安全,也要借顧行則的手報復他。
她就那么恨他?恨到隨便碰到一個明擺著不懷好意的人,也愿意相信?
昨天下午她消失不見的那半天到底去了哪兒?為什么會被顧行則找到拉走?
顧行則又是什么時候盯上她的?之前顧行則住進三號館……他們真的沒接觸過嗎?
今天親眼看到的親密擁抱,還有凌晨看到的顧行則凌亂的衣服,他忍不住想,有沒有可能顧行則已經強迫了她,但她為了借力報復所以是自愿的?所以才沒有正常的過激反應?
事情發生得太快太雜亂,周京墨已經兩天一夜沒睡覺,想得多了,頭痛欲裂。
打過電話后他退出廚房,重新回到客廳,從沙發上撈起西裝,準備離開。
路過餐桌對面的落地窗前,他余光注意到了一個黑糊糊的東西。
一根尾巴倒掛著,下面的一團在玻璃上顯得有點瘆人。
周京墨緩慢停住腳步,按亮了客廳的燈。
刺眼的光線照清楚那團東西,果然是那只長尾巴猴子玩具,被掛在了監控面板上。
云姝愛作怪搞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這只猴子被掛在過很多地方。
樓梯欄桿上,門把手上,還被她當成綁窗簾的繩子用過。
他伸手把猴子尾巴解下來,視線看向監控面板。
別墅里的監控他基本都看過。但昨天早上,云姝待在這里的最后時刻,他還沒抽出空來看。
是和平時一樣,早起吃早飯的枯燥畫面?還是有別的東西?
她昨天特意穿了最喜歡的衣服,滿心期待著生日的到來,應該會表現得和往常不一樣?
周京墨把手機拿出來,同步了最新的監控,調到昨天早上的時間。
本來要離開的步伐又退了回去,他重新坐在沙發上,如同第一次從云臺路的監控里看見她的日常生活那樣,心底隱隱有些期待,期待著能看見自己想要看到的畫面。
畫面跳轉,監控里露出了云姝的臉。
和對著鏡頭嚼小魚干翻白眼不同,現在這個畫面里的她,臉上帶著肉眼可見的開心,說話的聲音都甜滋滋的。
“喂,你起床了嗎?”
像在異時空和他對話。
“今天我要去射擊館……然后回來就做魚,說不定你今天就能吃到……”
他應該陪她去射擊館的,有他在,寧斯云他們就沒辦法在她面前撕破秘密,讓事情變成現在這樣。
她還會和往常一樣學了射擊就坐車回家,在廚房里搗鼓一陣,聽到他開門的動靜,探頭出來看他兩眼。
監控里自說自話的女孩兒還在繼續。
“這件衣服漂亮嗎……你總喜歡淑女的衣服……”
埋怨過后,又小聲和他商量生日蛋糕的事。
“…你陪我一起去買吧……”
他讓人準備的蛋糕沒能送到這里來,因為左助理知道事情的全經過,知道那個蛋糕已經沒了用。
“只有你能聯系我,我都不能找到你……我要把這個拆了…”
她抱怨時眉毛糾結在一起,盡管語氣兇巴巴的不耐煩,但表情仍然可愛,沒人會對她的碎碎念感到厭煩。
這句話后,畫面里就沒了她的聲音。周京墨看著她吃完飯走出客廳,朝著外面等待的車走去。
背影成了這段監控的最后一個有效鏡頭,越走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就如同他們的今天和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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