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茜還在掙扎,喬木聲音暗啞,“別動,咱們就這么坐著,安安靜靜說會兒話好嗎?”
蘇茜這會兒也想明白了,以喬木的性格,應該也不至于現在對他做什么不該做的事,她聽喬木的語氣帶著點哀求的意味,心一軟,便沒再掙扎,安靜下來。
喬木拉開軍大衣將她包在懷里,“還冷不冷?”
蘇茜側坐在他懷里,點頭小聲道:“不冷了。”
山洞里特別安靜,兩人離得又近,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兩人都沒說話,蘇茜隔著衣服感覺到喬木的心跳,急促而有力。
喬木的手在軍大衣外面,緊緊抱著蘇茜,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的動作。
兩人就這么靜靜的抱了好一會兒,喬木忽然輕聲道:“我想問問你,為什么不呆在京城,跑到這個窮鄉僻壤來?”
自從知道蘇茜的父親是誰之后,這個問題就一直縈繞在他心里。
前幾天,大家說起推薦上大學的事,趙婷婷和田小卉的那一番話也提醒了他,蘇茜現在想要回城是很輕松的事。
她為什么不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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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蘇玉過來,他看出他們姐妹之間的關系并不和諧。
蘇茜離開京城,難道是為了擺脫連慶的糾纏?
他總覺得沒有這么簡單,蘇茜這么聰明,要擺脫連慶有的是辦法。
蘇茜聽到喬木的問話遲疑了一下,含糊的道:“也沒什么,我就是不想呆在那個家里。”
喬木忍不住繼續追問,“為什么?”
蘇茜想了想,沒有說什么錦鯉運的事,只是簡單的道:“我不是蘇家的親生女兒,我在那個家里很不快樂。”
“什么?你再說一遍。”喬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蘇茜轉頭輕聲道:“我是過繼到蘇家的,我的親生父親姓徐,所以跟徐知強家里有親。”
喬木這下聽得明明白白,一時間,他眼眶里竟然激動的沁出了淚水。
這些日子,他雖然說下定決心要跟蘇茜在一起,可每當想起父母,心里就痛苦萬分。
他們被蘇振國害到如此境地,他卻喜歡上了仇人的女兒,而他還沒辦法對蘇茜放手。
他的心不斷地被反復拉扯,跟蘇茜在一起有多幸福,想起父母的時候就有多難受。
背叛親人的痛苦不斷的啃噬著他的內心。
此刻知道蘇茜并不是蘇振國的親生女兒,他就像是一個囚徒得到了救贖,心里那根時不時就會狠狠刺痛他的刺忽然連根拔起。
背叛父母的負罪感同時離他遠去,他心情一時激蕩不已。
喬木用力抱緊蘇茜,聲音有些哽咽,“你怎么不早點告訴我?”
蘇茜不知何意,“早點告訴你?”
“這件事對你很重要?”
喬木將頭抵在她的肩頭,“嗯,很重要,非常重要。”
他斷斷續續的說起了十歲那年母親被人從家里帶走,接著傳來母親失蹤的消息,然后父親下獄。
被接到大伯家不久,大伯也被父母牽連,從高高在上淪落成了打掃靶場的老頭。
蘇茜聽著喬木的敘述,想象著十歲的喬木突然失去父母的庇護,處境一夕之間從天上落到地下,年幼的他卻只能獨自面對這個殘酷的世界。
她終于明白喬木身上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是從哪里來的了,這不過是他獨自面對這個世界的一種保護色。
她其實一直都知道,喬木根本就不是一個喜歡跟人打交道的人。
他之所以會耐著性子跟田小卉他們說話,之所以愿意呆在這個集體里,都是因為她。
蘇茜心里說不出的憐惜,輕聲安慰他,“會好的,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再等一兩年很多事情就會不一樣了。
喬木搖頭,“會不會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蘇振國是我的仇人,只要有機會,我一定要報仇,要讓他也嘗嘗家破人亡的滋味。”
喬木注視著蘇茜,“不管怎么說,蘇振國也是你的養父,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會不會——”
喬木不敢說下去,他不能不報仇,但是他也害怕蘇茜因此而離開他。
蘇茜坐在喬木懷里,能感覺他說到蘇振國的時候牙齒都咬得咯咯響,那股刻骨的恨意已經到了無法掩飾的程度。
她轉頭看著喬木,輕輕嘆息一聲,“蘇振國不但對你來說是仇人,對我也同樣如此。”
喬木徹底呆住了,“你說什么?”
蘇茜低聲道:“蘇振國收養我是有目的,是為了給他的親生女兒續命。”
“這些年,他親生女兒的厄運全都轉移到了我的身上,我好幾次都差點死了。”
“不但你要找他報仇,我也同樣要找他報仇。”
喬木忍不住捶了一下巖壁,“蘇振國這狗東西,也太壞了!”
蘇茜忽然想到什么,“你上次半夜跳到湖里,是不是因為知道了我是蘇振國的女兒?”
喬木一下不好意思起來,扭頭望著巖壁。
蘇茜看他這個樣子還有什么不明白的,輕聲嗔道:“傻瓜。”
“就算這樣,你也不能自己折騰自己啊。”
喬木抱緊蘇茜,“我現在都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會了。”
“蘇茜,我現在心里好開心。真的,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蘇茜側過頭看著喬木,輕輕的道:“那你答應我一件事。”
喬木聽到蘇茜這樣溫柔似水的聲音,心都醉了,別說一件了,就是一百件一萬件,他都愿意答應。
“你說,不管什么我都答應你。”
蘇茜說得無比認真,“我要你答應我,往后不管遇到了什么事,不管心里有多難受,都不準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不準傷害自己,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能不能做到?”
喬木想也不想,“當然能做到。”
蘇茜伸手,“拉鉤。”
“答應我了你就要永遠記得,絕對不能違背。”
喬木伸出小指,勾住蘇茜的手指頭,無比認真的發誓,“我發誓,我永遠都不會做傷害自己身體的事。”
他邊說邊注視著蘇茜,只覺得自己就是此刻死了,也心甘情愿。
蘇茜讓他發誓,是不想他受到傷害,這說明她也是在意他的。
一想到她在意他,他簡直幸福的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