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袁剛道:“來來來,分錢!”
喬木道:“我給蘇茜那邊搬了一袋炭過去,這個帳算到我這里,剩下的再平分。”
朱志成搖頭,“她們是自己人,給她們的炭不可能算錢。而且一袋肯定不夠,等這幾天的燒出來了,還要再搬兩袋過去。”
袁剛道:“咱們自己也還要留兩袋,我感覺這山里特別冷,不烤火真的坐不住。”
他邊說邊拿起紙筆算了起來,算了一會兒,他摳摳腦袋,“唉,這個二百八十一塊九毛除以三除不盡啊,這咋辦?”
喬木從口袋里拿出一毛錢放進那一堆錢里面,“現在能除盡了,每個人七十三塊。”
袁剛張著嘴看著喬木,“你怎么算得這么快?”
朱志成笑,“他連微積分都看得明白,這算啥。”
袁剛忽然跳起來,“你剛才說七十三?每個人能分這么多錢?”
喬木嘴角翹了翹,點點頭。
袁剛眼睛瞪得溜圓,“這么多?咱們也就干了不到一個月,這都快趕上我爸兩個月的工資了!”
他不住的憨笑,“這跟著茜姐和喬木咱們不愁不發財啊。”
朱志成心里其實更加激動,他只是沒有表現出來。
他以往一年拼死拼活的干,除了口糧,一年也就能拿八九十塊錢。
這才干了一個月,就掙了七十多塊。
山里還有一些炭沒有起出來,他們應該還能掙一點。
朱志成想想自己從前賣血,幾個月賣一次,抽血抽得他頭昏眼花,也就能掙二十塊錢。
比起賣血的錢,還是這個錢掙著更健康一些。
他是真的佩服喬木,他問他是怎么會燒炭的,喬木說是從書上看的。
喬木帶著他和袁剛在山里鼓搗,他也沒想到真能成。
他們本來也只想燒出炭來自己用,而蘇茜一句簡簡單單的話,讓他們賺了這么多。
他感覺,自打那天蘇茜端給他那碗魚湯開始,他的生活就變得不一樣了。
他不再一個人獨來獨往,他有了朋友,生活多了許多樂趣,他本來以為,跟他們在一起會耽誤他掙工分,他沒想到,他干活的時間少了,錢卻掙得更多了。
朱志成覺得這些好運都是蘇茜帶給他的,他心里對蘇茜真的無比感激。
袁剛在那一五一十的小聲數錢,喬木對朱志成道:“離過年還有四十多天,咱們這段時間多干點,弄好了就拉到縣城去賣。”
朱志成小聲道:“可是,蘇茜姑姑的學校那邊應該也要不了多少,咱們弄了賣到哪兒去?”
喬木笑笑,“別擔心,有的是人要。”
“咱們只要將車拉到那種宿舍區,保管一會兒就能賣光。”
他眉頭微挑,“不過下次去的時候,記得找趙婷婷借磅秤。”
朱志成點點頭,“好,咱們再拼命干幾十天,掙了錢也能過個好年了。”
朱志成心里還有件事沒有說出來,掙了錢,他也想回家看看。
出來七年了,他還沒回過一次京城,他想回去看看爸媽,看看弟妹,他真的想家了。
袁剛還在分錢,“我就是有點擔心,這萬一被市管辦的人抓了就麻煩了。”
朱志成眉頭皺起,這也正是他最擔心的事。
袁剛忽然又笑了,“要不這樣,咱們只要去縣城就帶上茜姐一起去,茜姐的運氣無敵了,只要有她在,應該不會有事的。”
正說著話,忽然聽到外面像是陳長青的聲音,“我住這邊,進來坐吧。”
袁剛小聲道:“來人了。”
他指指桌上剛剛被他分成三份的錢,“快收起,別被人看到了。”
喬木隨手抓起一疊錢放進口袋里。
等了一會兒,他看朱志成和袁剛都將錢收好了,便打開門出去了。
出去走到蘇茜他們那邊,在門口晃了晃。
趙婷婷坐在床邊看到了,輕咳一聲,對蘇茜道:“外面有人找。”
蘇茜從窗口瞥見喬木的身影,從屋里走出來,她剛要問喬木找她干什么,喬木將口袋里的錢一把塞到她手里。
蘇茜看清手里的錢驚了下,“給我做什么?”
以他們現在的關系,還沒到上交工資的程度吧?
喬木道:“給你拿著用。”
蘇茜趕緊往回推,“我有錢花。”
喬木握著蘇茜的手,低聲道;“我知道你有錢花,我也知道你在外面肯定賺了很多錢,不過,這個是我給你的。”
蘇茜看著喬木,忽然明白了,這個錢自己不能拒絕。
拒絕就傷了喬木的心。
她點頭,輕聲道:“好,我拿著。”
正在這時,旁邊傳出一個女孩子的聲音,“你們還養了雞?”
蘇茜趕緊縮回手,連著錢一起放進了口袋。
她轉頭就看到一個生得十分清秀的姑娘,穿著一件紅花布的棉襖,梳著兩個長辮子,和陳長青站在門口說話。
陳長青點頭,“對,養了幾只雞,平時也有雞蛋吃。”
姑娘笑著點頭,“安排得挺好的。”
蘇茜也是服了陳長青,這話說的,好像那幾只雞是他養的似的,這人真的時刻不忘裝逼。
姑娘這時轉頭看到了喬木和蘇茜,她呆了一下,忽然感覺有點不真實,怎么在這么個地方會有這么好看的兩個人?
就感覺跟這破爛的茅草屋格格不入。
陳長青見她呆望著那邊,風度翩翩的一笑,“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蘇茜,這位是喬木,都是京城來的知青。”
接著陳長青對蘇茜喬木道:“這是我女朋友,白蘭。”
白蘭的臉微微一紅,摸著長辮子朝兩人笑了笑。
蘇茜禮貌的朝白蘭點點頭,然后進屋去了。
她對陳長青這人不大感冒,也不想和陳長青的女朋友有什么接觸。
喬木則是目不斜視的從陳長青和白蘭身前走過,也回了自己屋。
白蘭摸著長辮子,低下頭咬著唇問:“他們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陳長青心里十分不高興,喬木和蘇茜也太不給他這個組長面子了。
只是他拿這兩人又沒有辦法,他只能小聲道:“不是不喜歡你。”
“京城的知青高傲得很。”
他將聲音壓得極低,“尤其是蘇茜,她爸是高官。”
白蘭點頭,“難怪。”
難怪那么好看還那么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