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雪坐在地上哎呦哎呦叫了幾聲,這才慢慢的爬起來,起來就罵人,“哪個王八羔子將凳子放這里,摔死我了。”
“殺千刀的,不得好死!”
蘇茜提醒她,“別罵人,放凳子的不會是別人,肯定是咱們集體戶的知青,這么罵人不合適。”
放凳子的人再怎么不對,也不至于不得好死吧。
于雪反倒來了勁,“我就罵了怎么的?放凳子的是王八羔子,不得好死!該千刀萬剮。”
蘇茜也是無語,她搖搖頭懶得跟于雪說了。
于雪越罵越起勁,她看蘇茜出聲說話,認定這凳子就是她放的。
她罵了幾句還不過癮,為了泄憤狠狠的朝那凳子踢過去。
誰知道,她一下用力過猛,而地下都是剛剛鐵鍋里面流出來的水,特別濕滑,她腳下一滑,整個人直挺挺的往后摔了下去。
蘇茜看著她手腳亂舞摔到了地上,張著嘴,連聲音都發不出。
蘇茜抿嘴朝喬木笑笑,“可算是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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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半點也不同情于雪,這都是她自找的。
于雪這一下摔得差點背過氣去,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才起身。
她還想罵人,可她又不知道該罵誰了。
她想哭,可她知道她哭只會讓人看笑話。
她扶著后腰爬起來,忍著疼痛提起地上的鐵鍋放到灶上,然后扶著腰出去了。
蘇茜過去將那把凳子放到墻邊,免得再有誰不小心踢到。
接著她拿了把掃帚,將剛剛于雪潑在地上的菜葉什么的都打掃干凈了。
喬木也洗好了碗,正要倒水,蘇茜指著地上,“這里又濕又滑,小心點。”
“嗯”喬木溫柔的答應著,他很喜歡蘇茜關心他。
潑了水,喬木提著鐵鍋打轉,經過蘇茜的時候,忽然小聲道:“一會兒咱們上山去?”
他想和蘇茜單獨說會兒話,要是能抱抱那就更好了。
蘇茜搖頭,“不去,山上冷。”
她忽然發覺喬木眼底有些失望,歉意的道:“我得回去看書。”
給奶奶的毛衣織完了,接下來的時間,她想專心學習,畢竟,再有一兩年就要恢復高考了,她要在這段時間里,學完高中三年的課程,這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農忙的時候要下地,農閑的時候還要跟廖叔出去掙錢,算起來,學習的時間有限,她必須抓緊了。
喬木瞬間想到蘇茜昨晚說的,談戀愛會浪費她的時間和精力,他什么都不敢說了,“那,那你回屋吧。”
蘇茜點頭,抬腳就走。
喬木跟著她走了幾步,看到她進了屋,在門外站了一會兒,這才進屋了。
蘇茜回屋貓貓就迎了上來,圍在她的腳邊細細的叫。
養了一段時間,小白貓長胖了點,不過體型還是小,蘇茜蹲下摸摸它的頭,“自己玩去啊,姐姐要學習了。”
她拿出高一的課本,坐在桌前,開始看了起來。
剛看沒兩頁,田小卉拿著一副撲克過來,“咱們玩會兒牌吧,怪沒意思的。”
蘇茜擺手,“你們玩,我看書。”
田小卉看一眼桌上的課本,“你又看課本?真不知道這些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小說,枯燥得要命。”
她撒嬌道:“哎呀,別看了,陪我玩會兒嘛。”
蘇茜擺擺手沒說話,只管看她的書。
趙婷婷道:“我陪你玩,別打擾蘇茜了。”
她拉著田小卉往她的床邊過去,兩人坐在床邊玩牌。
趙婷婷唯恐打擾到蘇茜,說話的聲音都特別小,田小卉一開始還比較注意,玩到忘形的時候,忍不住大笑。
蘇茜也漸漸的投入到了書本里,周圍的雜音幾乎影響不了她。
早上起來,蘇茜吃了飯打算往廖叔家去一趟,上次廖叔就說了,年前多跑幾趟,這幾天還要往連省去。
蘇茜去問問,打算什么時候動身。
她剛走到院子門口,便看到一個女人提著一包牛皮紙包著的,不知道是紅糖還是糕點的東西過來了。
蘇茜眼睛一瞇,“周大媽?”
周美蛾對蘇茜印象很深,那天這姑娘罵她的時候可是毫不留情,她有點怕蘇茜,勉強扯出一個笑來,“知青同志,那個秦曼從醫院回來了嗎?”
她和幾個女兒回家之后忐忑不安的過了一天,又找人打聽了下,沒聽說羊角生產隊這邊死人了,估計秦曼沒啥事,今天就再次找了過來。
蘇茜瞟一眼周美蛾手里提著的東西,“秦曼不在這里。”她抬腳就要往廖家去,周美蛾一把拉住了她。
“知青同志,我求你個事,你幫忙給秦曼說幾句好話行嗎。”
“只要她去公安局跟警察說一聲,就說是她自愿的,就能救我兒子的命!”
蘇茜掙脫開周美蛾的手,“周大媽,是你們欺人太甚,欺負了她又找上門來,敗壞她的名聲,還想強娶她回去,她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才去報案的。”
周美蛾連連點頭,“我知道,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可以跪下給她磕頭,她讓我做什么都行,只要能放我兒子一馬。”
蘇茜搖頭,“晚了。”
“秦曼已經回海城了。”
“什么?!”周美蛾手里的紅糖一下掉在了地上。
她今天來沒打算鬧,是想好好求求秦曼的,這紅糖也是打算送給秦曼補身體的。
她想好了,要是秦曼不原諒她兒子,她情愿死在秦曼面前,只要能讓她解氣,只要能換她兒子一條命。
紅旗是他們家的獨苗,絕對不能有事。
她萬萬沒想到,秦曼竟然走了。
海城,她倒是聽說過,可是她連海城在東南西北哪個方位都不清楚。
對于一輩子最遠只到過縣城的周大媽來說,海城那就是天涯海角。
周大媽心里升起一股絕望的情緒,拔腿就往院子里跑,她不信,她不信秦曼真的走了。
跑進院子,正好遇到于雪從屋里出來去洗漱,于雪也沒關門,周大媽撲到門邊,看到屋里沒人,而那天秦曼睡的那張床,床上枕頭被子被單什么的都不見了,床板上只有一些稻草。
周大媽這才相信秦曼是真的走了,她一下癱倒在門邊,“我的天吶,我的天吶!我的紅旗可咋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