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茜估計隔壁的秦曼可能要崩潰了,這么鬧誰也受不住的。
她對著墻壁喊了一聲,聲音不大不小,“秦曼,你別理他們,讓他們鬧去,到了晚上天冷,他們自然要走了。”
隔壁沒有回音。
蘇茜問趙婷婷,“于雪也在隔壁嗎?”
趙婷婷搖頭,“不在,她現在也不出工,不是去鎮上逛,就是去縣里玩,在家的時候都少。”
蘇茜哼一聲,于雪現在兜里有錢,看來也懶得掙工分了。
她想了想,“我去隔壁看看,秦曼一個人在那邊,可別做出什么傻事。”
趙婷婷一聽,臉都白了,“還真有可能。”
“他們這都鬧了好一會兒了,她一直沒吭聲。”
蘇茜想了想,“我從后面過去。”她說著就推開了后面的窗子。
趙婷婷道:“你翻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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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茜點頭,“往前面門口進去,那幾個女人說不定要跟著進去了。”
趙婷婷趕緊搬了把椅子放在窗戶底下,蘇茜踩著椅子爬到窗戶上,翻了出去。
她走到旁邊,敲了敲秦曼的窗戶,小聲道:“我是蘇茜,你打開窗戶,我進來跟您說幾句話。”
屋里沒什么動靜。
蘇茜皺眉。
她用力拉了下窗戶,窗戶沒關嚴實,被她拉開了。
她往屋里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屋梁上掛著一根麻繩,秦曼背對著窗戶站在椅子上,抓著麻繩,似乎正猶豫到底要不要將頭伸進去。
蘇茜趕緊兩手撐在窗沿上,費力的翻了進來。
秦曼聽到了身后的動靜,但是她沒有回頭,也沒有動,還是那樣抓著麻繩站在那里。
蘇茜翻進來,走過去用力一拉,將秦曼從椅子上拉了下來。
秦曼下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她低著頭,也不看蘇茜,像根木頭似的。
蘇茜壓低聲音,“你瘋了。”
“你做錯什么了,要尋死?”
秦曼臉色慘白,搖搖頭,“我不死,這一切就沒辦法結束。”
“他們會無休止的來逼迫我。”
蘇茜“切”一聲,“有什么不能結束的,多大點事。”
她想了想,“我看你不如暫時回海城去,這幫人不懂道理,跟他們也說不通,留在這里被他們鬧得心煩。”
秦曼輕輕搖頭,“我去年過年回海城了,今年沒有探親假。”
“隊長不會同意的。”
蘇茜擺擺手,“隊長那里不要緊,我去幫你說。”
“其他的不管,你先請一個月假回去,看家里能不能給你想辦法將你弄回城。”
她頓了下,“回了海城,誰也不知道這邊的事,你自己將這些破事都忘了,該工作工作,該結婚結婚。”
“往后幸福的過一輩子。”
秦曼眼淚噗嗤噗嗤的往下掉,突然腿一軟給蘇茜跪下了。
她本來感覺天都要塌了,感覺自己過不去這個坎兒了,誰知到了蘇茜嘴里,這事似乎很好解決。
按照蘇茜說的去做,感覺也是行得通的。
一旦回了海城,只要她不說,誰又知道她在這里發生了什么?
她瞬間下了決心,這回她一定要讓爸媽想盡一切辦法,將她弄回城。
蘇茜趕緊將她拉起來,小聲道:“要走就趁早,我去看看有沒有車,你整理下東西。”
秦曼神色猶豫,“可是我們出不去。”
蘇茜想也不想,“翻窗戶,從后山繞。”
“我先去看能不能找到車。”
她轉身要翻窗出去,又仔細看了眼秦曼,她雖說臉色還蒼白,但是神情像是有了些活氣,這會兒應該不會尋死了。
蘇茜火急火燎的翻窗回去。
進屋趙婷婷和田小卉都問,“秦曼怎樣?”
蘇茜點頭,“還好。”
“我出去一趟。”
她剛剛從道觀回來的時候,六子就說今天要趕回縣城去,這才沒過多久,也不知道六子走了沒走。
她打開門出去,看熱鬧的人依舊是里三層外三層,蘇茜也懶得聽他們在說什么,從人群里擠出去往廖叔家跑。
跑進廖叔家的院子,看到院子里并沒有驢車,蘇茜心里一咯噔。
蘭嬸子正好從屋里出來,看著蘇茜問,“咋了,是不是掉什么東西了?”
蘇茜搖頭,“六子哥呢?”
“走了,送了我們到門口就走了,他說錢叔明天可能要用驢車,得趕緊給他還回去。”
蘇茜只得點頭,“那行,那我回去了。”
回到集體戶,蘇茜一邊琢磨著,一邊又從人群中穿了過去,回了自己屋。
趙婷婷奇怪的道:“你這是干啥,跑進跑出的。”
蘇茜小聲道:“你說,門口這些人又不走,能不能想個辦法將秦曼弄出來。”
她剛才想了一路,從后山繞,不現實,這山上也是有路的,不是哪兒都能走,要從后山繞到村口,那得好大一圈,只怕要一兩個小時,那到時候天都黑了。
她們兩個女生大黑天在山上走,還是有點恐怖。
再說,偷偷的跑掉,弄得她們好像做了什么虧心事,讓人不爽。
蘇茜咬著唇想了一會兒,忽然看到桌上放著趙婷婷的一盒印泥。
這是她每天記了工分,讓社員們按指印用的。
她眼睛一亮。
她招手叫來趙婷婷和田小卉,小聲的將自己的想法說了。
田小卉兩眼放光,神情激動,“好,就這么辦。”
蘇茜拿著印泥又從窗戶翻出去,翻到秦曼屋里,秦曼還在收拾東西。
蘇茜擺擺手,“別收了,你聽我說。”
她壓低聲音說了一通,秦曼緩緩點頭,蘇茜說完,指指她的旅行袋,“差不多就行了,一會兒讓田小卉給你提上車。”
秦曼很快找了個杯子過來,蘇茜將印泥盒子打開,用手指扯出里面的那塊浸透了紅色印油的海綿,泡到了茶杯里。
茶杯里的水瞬間變紅。
接著秦曼將濕漉漉的浸滿了水的海綿拿出來,一下捂在自己的手腕上。
蘇茜順手將茶杯里的水潑了,“你躺床上去。”
秦曼聽話的躺在床上,蘇茜拿了把剪刀扔在床邊,將茶杯里剩下的幾滴紅色的水滴在剪刀上。
她看了看床上的秦曼,感覺她臉色不夠蒼白,又從桌上拿起雪花膏挖了一小塊,抹在秦曼的嘴唇上。
她的嘴唇本來還有點血色,雪花膏抹上去頓時就成了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