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茜心一沉,放下碗,走到隔壁院子門口。
兩邊的鄰居也都過來了,都往屋里去,蘇茜便跟著他們進去。
進去就看到屋里全奶奶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她兒子正在拼命的搖晃著老人的身體,“媽,我求你了,你說句話啊,你把東XZ哪了?”
“你把寶貝藏哪了!?”
兒媳此刻嘴里一邊念叨著“東西呢?東西呢?”一邊在屋里翻箱倒柜,地上扔著好些破衣爛衫。
接著兒媳從老人腦袋底下抽出枕頭,像是瘋了一樣用力撕扯。
隔壁鄰居都看不下去了,“你們這也太不像話了,老人尸骨未寒,你們就只想著找什么寶貝!”
蘇茜看兒媳將枕頭撕開,里面的蘆花飛了一屋。
她心里冷笑不已,但凡他們對老人好點,老人也不會徹底心寒,將汝窯葵花洗給了她。
要是他們知道價值兩個億的寶貝,被老人送了出去,他們也不知道會是什么表情。
蘇茜覺得或許老人還沒走遠,看著兒子兒媳瘋狂的樣子,老人說不定正在笑。
一秒記住s://
她最后看了一眼全奶奶的面容,默默的退了出來。
蘇茜走回隔壁,對著全奶奶的屋子磕了三個頭,在心里念了句老人家走好,起身進屋提出了旅行袋,抱起了貓貓。
“廖叔,走吧。”
又跑了一個村子,廖叔和蘇茜手里的錢都花的差不多了。
廖叔是一千二百塊錢的本錢,這是他和六子兩個人的。
蘇茜是一千塊錢的本錢,她自己本來有七百多塊,又找奶奶借了三百,總共拿了一千的本錢,手里只剩了幾十塊零錢。
錢花光了,必須返程。
六子拿著工作證帶兩人上了火車。
六子提著他和廖叔的行李,廖叔拄著拐,提著一個蛇皮口袋。
蛇皮口袋里有銅鏡,銀元,銀鎖片,銀鐲子,銀腳釧這些,弄了塊布包的嚴嚴實實,免得發出聲響。
至于那些金戒指金鐲子金耳環什么的,廖叔全部串在了褲腰帶上,那可真是一條貨真價實的金腰帶。
他們好容易擠到了餐車,廖叔便隨手將蛇皮口袋往地上一扔,看都不看。
蘇茜小聲道:“廖叔,就這么扔地下,會不會不安全。”
萬一一眼沒看到,被人提走了怎么辦?
廖叔笑笑,壓低聲音,“我告訴你,咱們的態度越隨意,越是將這些東西當破爛,那別人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你要是拿它當個寶貝,將它抱在懷里,那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記。”
“人家真要起了心,咱們這幾個人怎么防都防不過的。”
蘇茜越想越覺得廖叔說的有道理,想想那部《天下無賊》,寶強那點錢漏了底,引來多少人覬覦。
那可真是防都防不住。
蘇茜覺著廖叔真是個有智慧的,這就跟全奶奶將汝窯葵花洗做貓食盆的道理差不多。
蘇茜將手里的布袋子解開,露出貓貓的腦袋。
貓貓十分乖巧,一聲不吭,只是轉著腦袋四處看。
蘇茜掰了點在車站買的餅,喂給貓貓。
到了吃飯的時間,餐車上人多了起來。
一個小伙往旁邊過路,一腳踢到了蛇皮口袋,瞪了廖叔一眼。
廖叔笑笑,伸腿將蛇皮口袋往座位下踢了踢,繼續啃餅子。
晚上餐車又陸陸續續來了人,六子小聲道:“這是有人將餐車的座位賣了。”
蘇茜手里的旅行袋也不敢扔在座位底下,里面有價值上億的葵花洗,還有千萬級的青花瓷碗。
她承認她的心態還達不到廖叔和全奶奶的境界,她做不到隨意的對待這些東西。
蘇茜靠窗坐,她將旅行袋放在身側,手放在旅行袋上面,晚上睡覺十分警醒。
好在這餐車里的人都是花錢買了座位的,順手牽羊的可能有,職業小偷估計沒有。
坐了三天火車,到了桂省省會樂安市。
下了火車,蘇茜跟著廖叔走大街穿小巷到了一處院子外面。
六子敲敲門,“林叔,林叔在家嗎?”
一個老頭過來開門,“我正念叨呢,我說你們差不多也要來了,快進來。”
三人進屋,林叔打量著蘇茜,“怎么這回帶了個姑娘?老廖新收的徒弟?”
廖叔擺手,“不是徒弟,是我侄女。”
林叔好笑,“你一個無父無母的道士,哪來的侄女!”
廖叔也笑:“蘭秀那邊的。”
林叔道:“成,反正家里屋子多,又不是住不下。”
他站起身,“我去買菜,你們忙你們的。”
等林叔走了,六子給蘇茜解釋,“林叔老伴去年不在了,只有一個兒子在部隊,每個月給他匯款,他也不缺錢花,平時就是一個人住。”
“我們每次來省城都在他家落腳。”
“以前師父幫過林叔,林叔人好,從來不收咱們的住宿費,就連飯菜錢都不用,每次我師父要給錢,他就說,你陪我喝酒就行。”
這時廖叔推開推開一扇門,蘇茜跟著進去,里面有個桌子像是個工作臺。
上面有坩堝,噴槍還有一些工具。
六子道:“林叔以前是個金匠,這幾年偶爾也會接點活兒,這些工具倒是咱們用得多。”
這時廖叔進來,解下褲腰帶,將上面的金戒指金耳環金鐲子什么的一起擼下來,放到一塊布上面。
六子拿了幾樣開始在坩堝里面用噴槍熔。
廖叔解釋,“這些都得熔了再賣,總不能將這些零零碎碎交給人家。”
林叔買菜回來,蘇茜幫著做飯。
雖然炒菜的手藝還沒學會,但是洗菜切菜她都十分熟練了。
林叔表揚她,“小丫頭不錯,還挺能干的。”
吃了飯,晚上在林叔家住下。
六子和林叔繼續熔那些金銀。
蘇茜本來覺得那些銀元就這么熔了有點可惜,轉念一想,這東西現在拿在手里壓資金,銀元存世量大,就是幾十年后也值不了多少錢,頂多幾百上千,熔了就熔了,說到底,這東西沒什么藝術價值,也沒什么工藝價值,本來就只是一種貨幣。
蘇茜聽廖叔和六子扯閑話,總算弄明白了,收音機廠采購科的陳科長,和廖叔熟識,介紹信就是他給開的。
蘇茜好奇的問,“廖叔你是怎么認識陳科長的?”
一個在省城一個在羊角村,怎么看都該是毫無交集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