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帶著些許忐忑和心焦的白薇看著李三娘這般問的時候,腦中不禁想到了兩月前的事兒來。
白薇的郎胥,史家幼子史弘業是吏部下的一個小郎官,不過從七品罷了。
不過,人投胎的這回事兒真的是世上最不公平的事兒了。
史弘業有個好阿耶,也就是那個在刑部做郎中的好阿耶。
所以,史弘業的日子可以說過得相當精彩。
白薇所在的白家家世是遠遠不及史家的,至于為何白薇能夠與史弘業結成夫妻?
這一自然是因著白薇有一副好樣貌了。
世人誰能不愛好顏色?
二嘛,蓋因著史弘業雖然是幼子,但其阿娘卻是填房。
并且,還是個早逝的填房,在史弘業不過七八歲上的時候就因病過世了。
這沒有母親操持,史父本就有發妻給他生有兩個兒郎,對于幼子也就沒有過多的關注,認真的教養。
當然了,這自是故意的,不過就是怕不是同母引起兄弟之間相爭罷了。
因此,就養的史弘業是個風流郎君,最愛逛平康坊,與各色女娘混在一處。
不過,白薇在嫁人前早就知曉史弘業是何般的人了,可史弘業已經是她能接觸到的郎君之中家世最好的了,那自是不能放過。
如此,白家自是應了史家的求娶。
自去年春成親,到今年春懷上孩子,也不過不到一年的功夫。
新婚的第二日,正堂里頭就來了三個各有特點的女娘來。
白薇猶記得當時史弘業是這般說的:“娘子,這個芍藥是自我少時就在我身邊的大丫頭。
這個叫碧荷的是我阿娘身邊嬤嬤家的女娘。
至于這個小可憐桃花,是我去年踏青時在莊子里見到的。
以后,讓她們三個服侍娘子,若是娘子不喜,就打發她們別出院子就是了。”
說罷,史弘業就讓三人跪下給白薇敬茶。
白薇本還沉浸在新婚的幸福之中,可轉眼不過新婚第二天就是晴天霹靂。
呆愣了足足有三四息的白薇,面對三個女娘舉過頭頂的茶杯,努力把心中的不甘和憤怒壓下,然后白薇帶著笑喝下了三杯綠茶。
婚后,白薇和史弘業兩人也算是過了一段如膠似蜜的日子。
可,一個人的本性如何,哪里只會因為成親了就有所改變呢?
這就像現代社會里頭,總有些父母會說:“啊,結婚了就好了,成家了就好了,做了父母就好了。”
可人若是如此容易改變,就不會有“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了的。
不過三個月,史弘業就開始了下值后跟著同僚去平康坊的日子。
若是好的時候,多半是一旬去一次,不然,史弘業是有過接連半月都宿在平康坊的樓子里的記錄。
白薇有心與史弘業要個孩子,可史弘業不回家,白薇再有心也沒得法子。
后來,還是白母給白薇出了主意。
“這東西你拿回去自己一個人好好看看,看明白了就找日子與弘業試試。”
已經成婚半年的白薇哪里能不懂白母的意思?
紅著臉接過了這木匣,等回到家叫退了身邊人,白薇才羞澀的打開了木匣,對著里頭的圖冊紅著臉心跳加速的看了起來。
運氣似乎是眷顧了白薇,終于在成婚近一年后,白薇有了身孕。
這有了身孕后,不論是白薇自己,還是史弘業本人,為了子嗣計,兩人開始分房睡了。
本就留戀女色的史弘業,這因著妻子有孕,更加肆無忌憚起來了。
在度過了三個月的孕早期后,白薇覺得這胎應是坐住了,就有點子想法,想要籠絡史弘業收收心。
可史弘業卻是這般對著白薇說:“娘子,你這就不懂了。
我不過一小小郎官,我也只能是一小小郎官,靠著家里我才能坐穩這小小郎官。”
史弘業抓過白薇的手摸了兩下,才帶著笑湊近白薇說:“我一不賭,二不敗家,不過就是去花樓里頭玩一二女娘罷了。
我阿娘留給我的銀錢還是能足夠我花銷這兒的。
再說了,大兄、二兄看在我這番作態下,自是會一直讓我呆在府中,咱們這一房都能得受庇護。
不論以后是阿耶這個刑部郎中,還是大兄官升五品,我都會是史家那個愛女色的幼子。”
說著說著,史弘業的手就來到白薇的腰間了。
之后,自然是紅浪翻滾,一夜春宵。
白薇在史弘業這里得了這般的話,也就歇了心思催人上進,心里想著:“只要他不在我生下長子之前,在外弄出孩子來,那就足夠了。”
因著放開了心思,又隨著月份增長,白薇的肚子逐漸膨隆了起來,臉上也多了一絲與未婚小女娘不同的味道來。
而在外廝混了約莫能有小半月的史弘業那日歸家,乍一看到如此面貌的白薇,心里就有了些許想法。
“娘子,我還從未和這般肚大的婦人做過呢,也不知滋味如何?”
史弘業既是有了想法,哪里會不去實踐?
并且,人家是正經兒明媒正娶的娘子,哪里還有什么不可以來?
白薇摸著五個多月的肚腹,心中想要拒絕,主要是怕傷了腹中的孩子,她還要靠這個孩子在史家立足的。
可有了想法的男人,直接貼了上來,在白薇的耳朵邊嘶語:“娘子,我問過醫師了,這頭三月和后三月是不可妄動的。
但中間卻是可以的。”
說著,史弘業舔了白薇的耳朵一下,不等白薇說話,就又咬住了白薇的耳垂。
如此攻勢之下,白薇哪里能頂得住?
可史弘業就像是那偷腥兒的野貓,有了一就要有二,二就能變成三,如此,這一個月來,白薇也就陪著史弘業亂來。
也虧得史弘業厲害,在這期間還不忘后院子里那三朵兒花兒,然后還要隔三差五的去平康坊里看自己的相好。
直到七八日前,白薇小解時覺出幾分不對勁兒的時候,下身兒那處早就長了潰瘍和膿腫了。
這么一耽擱,又是過了十多日的功夫來,實在忍不得了,這才請了李三娘上門來。
“這處潰瘍,倒是能上些藥粉來。
至于帶下病,我這兒倒是有個方子,可煮了水,用那水來沖洗就行。
至于娘子那處的膿腫,卻是有些問題。”
白薇本來聽著李三娘是有法子解決的,還稍稍放下了心,可聽到后頭說是又有問題后,這心就又揪了起來。
李三娘看著白薇眉角蹩起,嘴角下癟,眼中都裝滿了后悔和害怕,只得嘆出一口氣后說:“娘子此時也就差三個多月就要臨產了,房事上還是停一停的好。”
為了避免白薇尷尬,李三娘只得低下頭,對著剛剛秋香拿出來的紙張,提筆寫下藥方。
一邊寫,李三娘一邊慢慢的說:“這處膿腫,現在還算不得大,若是這藥用了能讓它自行消下去,那自是千好萬好的。
倘若消不下去,娘子到時再來喊我,我用法子給這膿腫擠出就是。
再有,白娘子,若是史郎君常常流連花樓,闔該注意著身子些。
別的不說,這肚腹中的孩子最怕臟病,若是能行,娘子應叫史郎君找醫師瞧上一瞧的好。
要知道,這女娘身體特殊,極易被男子染病上身,可男子倒是天生更為抗病些了,不怎么顯現病態。”
說完,把藥方放下,李三娘再三叮囑切莫行房后,就被那婆子送了出來。
當然了,診金是少不了的,而且還足夠多,畢竟這般人家是連封口費算在一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