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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娘沒直接回答孫穩婆的問題,轉而是講了自己的事。
“......在生下露珠兒后,我就打定主意,至少要兩年后才能再次有孕了。
畢竟這孩子三歲前是最為需要母親的,而一個女娘的身子至少需要一年以上才能在生產過后調整過來。
且,諸位有已經做了穩婆多年的人,你們回想一下,是不是接連有孕生子的婦人身子骨兒多半不怎么好?所生的孩子也不怎么康健,更顯瘦弱?”
李三娘的這個角度,讓在場那些已經生育過了的婦人心中有了疑問,也都開始回憶起過去給人接生的人家的婦人的情況了。
“這......這還真是那么回事!
有那剛出了月子就又懷上一胎的,這二胎和一胎總共差了不到一歲而已。
那孩子怎么樣,過后我也沒再關注,倒是那婦人確實是生產完后一直崩漏不止,氣血虧虛之下,在兩個孩子不到三歲的時候就去了的。”
姚青青的話,讓在場的年輕婦人心里都琢磨開了。
而李二嫂這會子才恍然大悟,為何在生下李三郎后,過了得有小半年李二兄才再次碰她,原來是為了避孕!
李三娘點點頭,“就是如此。
一個強壯健康的母親才能孕育出健康的孩子來,諸位里已經有同我這般生過小兒的了,也有同我阿娘那般已是有了孫輩的,你們想想,一個沒有阿娘的小兒會過得好么?”
李二嫂呢喃道:“沒有阿娘的孩子像根兒草,有阿娘的孩子才是寶。”
“所以,我才說,這作為女娘,既要知道如何才更容易有孕,也得知道如何才能避孕。
非是說不生,而是要在生前,生后都考慮妥當,做好準備。
不僅僅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孩子。”
孫穩婆有些不安的扭了扭身子,躲避著李三娘看過來的目光。
而坐在孫穩婆一旁的春蘭,卻是若有所思。
春蘭想起來自己的阿娘,阿娘好似與自己提過幾句,就是在有了自己后,立馬就又有了身孕,可那個孩子還未出生就不在了,過了三年多,才生下了現在的阿弟來。
接下來李三娘就女娘的排卵期如何計算,行房時的身體位置,行房后要如何做一一進行了講解。
這成婚多年的女娘們聽得面紅耳赤,反而是像金珍寶這般的少女不覺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好了,今兒個上午就講到這里。
咱們收拾收拾去酒樓吧。”
而這由鈴蘭請客在酒樓包間吃的午食,除了提籃里躺著的小小平安,全場就都是女娘來著。
李三娘也帶著露珠兒去了,露珠兒高興的不行,當然了,對小童兒來說,只要能和阿娘出門那自是歡喜非常的,更別說還能去酒樓吃席了。
席面臨近尾聲,眾人已經人手一杯清茶消食的時候,秦娘子拉開了話頭子:“我有個族姐,十多年前就已過身。
她出嫁后當年就有了身孕,來年生下一子后,出了月子就再次有了身孕。
我還記得,當時我阿娘帶著我去瞧過她,臉色蒼白,沒有血色,出了月子還吃著補氣血的藥呢,結果再有了孩子后,那藥也停了。
她夫家倒也還好,為了讓她養胎,竭盡所能給她補養,結果我出嫁那年,她肚子養的太大,竟是生不出,過后竟是一尸兩命去了。
留下一個不到兩歲的小兒來。
我那姐夫,次年就又娶了一房。”
這真人真事聽得人于心不忍,眾人紛紛都感嘆開來。
“想必那小兒幼時定然想過自己阿娘去了哪里?
這別說城里了,就是在鄉下,那沒了阿娘的孩子,轉過頭可就也是沒了阿耶的。
將來能不能分到房子和家產,全看其父有沒有良心了。”
“唉,誠郎有我們娘家人看顧,倒也還好,最后我阿耶和族里的長輩也上門去了,還算公平,除了我阿姐的嫁妝,再就是與后頭生的兩個兒郎平分了明面上家財后,就被分了出去。”
聽了這么個故事,眾人心里都對這女娘避孕的事有了一二計較。
略休息了會兒,眾人就回了女娘幫扶會的學堂。
李三娘就把香娘(第239章出場,賣身女娘生下孩子后殺了全家。)的事與眾人說了。
“此事就是女娘的不幸來,律法都無法保護女娘自身,那除了自己誰又能保護自己呢?
所以,我接下來講的避孕手段,諸位要好好聽,不論是用到自身,還是以后做了穩婆或是女醫后,也可告知給其他女娘。”
李三娘講完后,就聽金珍寶帶著興奮的口氣說:“李先生,這不就是把容易有孕的法子反過來,那不就是不容易有孕,也就可以避孕了啊。”
“哈哈,金小娘子總結的不錯,就是這般道理來。”
接下來,李三娘脫口而出一個湯方:“這是一個常見常開的避子湯的方子,但就像我前面所說,不論是何種手段,都不是能一定可以避孕成功的。
所以,特殊時期禁房事還是有必要的。
好了,今兒個就到這里吧,這次的課業就是這回我講的內容,你們就此好好寫,下次還是要收上來給我看的。”
李三娘剛想坐下好好歇歇,就見姚青青站在門口還未離去。
姚青青見其他人都離開了,才大著膽子來到李三娘身前,行了一禮后帶著忐忑的問:“李先生,您可有再次收徒的想法?
您覺得我可合適?”
李三娘愣怔了一下,沒想到姚青青竟是問的這個,想了一下又覺得該是理所應當有這么一問的,畢竟今兒個才介紹了鈴蘭給她們。
李三娘笑了笑,請了姚青青坐下,這才緩緩開口道:“姚娘子聰慧,又有接生經驗,我能看出你是真心向學的人來。”
雖然被李三娘夸贊,但姚青青的臉上并不見開心,果然就聽李三娘說了但是兩個字:“但是,現下這般的情況來看,姚娘子并不是最適合來做我的弟子的人。
并非是姚娘子不好,只是現在這個情況來說,不怎么合適就是了。”
“這?這是何樣的不合適?
我可以改,可以學,李先生可能給我一個機會?
我也可以參考的,若是通不過考核,我自是不說二話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