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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梁老醫師與武帝解釋了這美人醉為何的時候,武帝已經沉著臉沒忍住怒氣摔了一個杯盞了。
“......此毒是用西域一種稀少的花的花粉為主制作而成的,中毒之人會陷入沉睡,并在這沉睡之中日漸消瘦,直至死亡。”
“你可能解毒?”
梁老醫師沒直接點頭應是,只斟酌著話說:“回圣人的話,我長于金針術上,可用金針減緩這美人醉的藥效,應是能讓太平公主每日都醒來一段時間。
至于解藥,還須細細與其他醫師商討一番再說。”
武帝對這回答雖然不滿意,但目前也只梁老醫師能對太平公主所中之毒說出個一二三來,就點點頭:“那你先給太平用針吧。”
與此同時,天牢內被鎖鏈穿了琵琶骨從而被吊掛起來的圣子,又迎來了薛耀示意的,得了蘸著鹽水的十鞭子。
圣子此時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兒好皮肉,當時他在西市那處民居里被堵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不會得到什么好下場。
“呸”的一口吐掉口中的血水,圣子對著對面坐著的薛耀笑了起來,而這一笑不免牽扯到了嘴角的傷口,又疼的他吸了一口涼氣。
“哈哈,哈哈,薛指揮使這是來求我了?
只要薛指揮使能跪在地上求求我,說不得我心軟了就告訴你太平公主所中何毒了呢?”
薛耀沒有把圣子如此明顯的挑釁放在眼里,只是剛剛從大明宮里傳過來的消息,已是有人知道太平公主所中何毒了,但問題是,這解毒上還是拿不得準。
薛耀瞪了圣子一眼,起身離開了天牢。
對著牢頭吩咐道:“此人是這次大案的首犯,嚴加看管,找人給他身上的傷處理一下,不能讓他就這么死了。”
出了天牢,就有副手上前匯報消息:“頭兒,下頭的兄弟們拷問了一晚上,從幾個忍不得痛的蠻子嘴里得到一些消息。”
說著就把一張紙呈給了薛耀,薛耀看完,臉就黑了,拿著紙就往宮里去。
兩日后,已經差不多算是查清了此次圣殿門反叛事件的來龍始末,武帝就發了大招。
在大朝之時,安排了自己人提了這事,順勢有人提出必得讓西突厥反叛的人得到應有的代價!
武帝要發動戰爭!
當有第一個武將單膝跪地請戰的時候,就有第二個武將,第三個,乃至最后滿朝武將全都高聲應和“凡敢稱兵者,皆斬!萬勝!”
武將右拳擊胸,拍的盔甲赫赫作響。
文官里頭覺得不該發動戰爭,勞民傷財的人心里不停的罵著“一群沒腦子的武夫!”
文官之首,婁師德婁宰相現在一個頭兩個大,小心的往后頭看了一眼,上百個文臣都瞪眼看著他,等著他拿主意,讓他頂上去制止武帝呢。
婁師德沒得法子,他心里也是覺得此時發動戰爭不值當的。
要知道,就從剛剛所說來看,整場鬧事下來,不過是太平公主中毒沉睡,死了一個三品官的嫡幼女,再有就是一些商戶家丟了些金銀罷了。
這種事兒,哪里值當拉開一場戰爭的序幕的呢?
再說了,戰爭哪里是那般你說開打就打的?
糧草、武器、輔兵等等,哪個不需要調度,哪個不是燒錢的?
婁師德就低頭躬身往出一站,想要對著武帝勸誡一番。
武帝在上首龍椅上看到婁師德出列了,就知道這人要開始勸自己了,但是武帝哪里會給婁師德機會。
武帝直接站起沖著下頭的文武百官高聲道:“朕的太平現在還躺在寢殿里沒有醒過來呢!
朕現在就只有太平一個女兒了!
你們忍心不讓朕去給愛女一個公道?”
說罷,不等群臣反應,武帝撩腿就走,留下一地沒想到這戲怎么繼續往下演的百官。
大朝散了,武帝常常召開小朝會里,三省六部的能說話算數的大佬們都在里頭等著呢。
武帝就讓王大珰給這些人傳閱了一份兒在大朝會時沒有詳說的折子,把圣殿門這起子人從頭到尾都說了個明白。
最后,又讓武將出頭,把杜清暉萬壽節時弄的黑火藥的威力著重說了一番。
“這仗肯定是要打的。
要不然,他們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侵擾,也是耗費國力的。
打服了這股子勢力,真正接收了西突厥,也算是把持了這條道兒,對于咱們大唐來說終歸是好的。”
至此,眾人又就糧草調動,如何派兵遣將的事兒討論了小半個時辰。
說完了這事兒,殿內也就只剩下相王還站著了。
“圣人,我掛念太平,想去看看她,可否?”
武帝點頭,揮了揮袖子,王大珰就使了眼色派了個小太監領著,去往現下已經從武帝寢殿搬出到了隔壁大殿的太平公主所在。
相王看著床榻上臉面和手腳上都扎著金針仍舊昏迷不醒的太平公主,心中一陣兒悲痛!
“這是阿娘阿耶留給我的唯一的骨肉血親了!”
相王同梁老醫師仔細問了病情后,再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回王府的路上,相王后悔了!
他真的后悔了!
他之前聯合西突厥的反叛勢力圣殿門,確實是想要推翻武帝,可他從未想過這些蠻子竟然會對太平下手!
無論相王是否后悔,武帝永遠是那個說殺就殺的帝王。
這起大案審的很快,畢竟早前近衛軍與不良人都在暗地里查證過了,至于太平公主出事,實在是誰都沒想到圣子是個瘋狗,能用這般法子來。
太平公主那就是個意外。
不過,當天夜里,王統領的話成了真,武帝自然是同意了要關門打狗,一舉殲滅這群在長安城里作亂的叛逆惡賊。
所以,五日后,朱雀廣場的高臺又搭了起來。
一個個頭戴木枷,身有傷痕的罪犯被一一趕上了高臺。
到了時間,劊子手大刀一揮,斬刑完成,除了頭身分離的尸身,就只有臺子上留有溫度的鮮血能夠證實一條人命的逝去。
得虧還在正月里,寒風料峭之下,血腥味兒散的快,不出一夜,圍繞在朱雀廣場的血腥味兒就散了個干凈。